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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只见全身湿透的伶舟脚步蹒跚地推门而入,却在望见廊下立着的韶宁和时,堪堪停住了脚步。 韶宁和乍见伶舟,先是一怔,随即他快步朝伶舟走了过去,一把拽了伶舟的手,将他带回廊下。 “怎么湿成了这样?”韶宁和蹙着眉低声问道。 伶舟低着头没有说话。 韶宁和仔细瞧了瞧,发现他一直在打冷战,一张脸白得吓人,原本束起的头发早已披散下来,贴着脸颊的发梢还在不断滴水。 此时听见门外动静的万木正探出头来看究竟,不待他开口,韶宁和便道:“万木,去打盆热水来,再帮伶舟找件干净的衣服。” “哎哎。”万木应声而去。 韶宁和见伶舟抖得厉害,便拉着他进了屋,随手扯了一件外衫给他披上:“先忍忍,一会洗了热水澡,再换件干净的衣服,躺床上睡一觉就好了。” 伶舟一边抖,一边默默点头。 韶宁和盯着他瞧,试探着问:“亲戚……没找着?” 伶舟抬头看了韶宁和一眼,又低下头去:“死了。” “什么?”韶宁和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们……都死了,不在了。”伶舟说着,眼圈一红,便淌下泪来。 韶宁和叹了口气,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安抚道:“不要难过,如果实在无处可去,便把这里当作是你自己的家吧,我和万木都会拿你当亲人看待的。” 这一瞬间,伶舟恍惚闻到韶宁和身上有一种清浅的甘草香味,若有似无、触不可及,却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险些忘记自己不过是在做戏。 心跳,莫名开始加速。 伶舟被自己的反应惊了一下,站在原地半晌没能动弹。 韶宁和见他没有说话,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觉得有些烫手。 “看来发烧是免不了了。”他低声咕哝着,然后转身朝门外喊了一声:“万木——” 但万木在厨房中烧水,没听见。 韶宁和想起万木也在忙,于是回头对伶舟道:“你若是冷,就先把被子盖在身上,我去给你找大夫。” 伶舟出其不意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韶宁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 “太……太晚了。”伶舟嗓音低哑,“明天吧。我……睡一觉就好。” “不行,”韶宁和板着脸道,“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能拖着?你身子骨原本就弱,再这样烧下去,容易落下病根。” 伶舟仍是揪着他的衣袖不放:“现在……雨很大,等雨停了再……” “别为我担心,我有伞呢。”韶宁和微笑着摸了摸伶舟的头发,然后便带上伞出门去了。 伶舟怔怔站在原地,目送韶宁和的身影消失在院外。 然后,他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这个地方感觉有些鼓胀,又有些酸涩,还带了点彷徨和不知所措。 他知道,这是心动的先兆,然而这心动的感觉出现得太过突兀,让人猝不及防。 想他踏入官场十余载,一直小心谨慎地隐瞒着自己的性向,虽不忌讳出入风月之地,却始终保持着清心寡欲的状态,不曾为谁动过真心。 哪想重生为伶舟之后,他的定力急剧退化,竟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便莫名奇妙地栽进了韶宁和的温柔陷阱。 伶舟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不但比他小了十岁,而且还是韶甘柏的儿子,他们之间横亘着无法抹灭的杀父之仇。更可悲的是,韶宁和明显对男人没意思。 伶舟皱着眉,按住自己烧得guntang的额头喃喃自语:“闻守绎,不要胡思乱想,这只是一时的错觉而已。等烧退了之后,幻觉就会自动消失的……对,一定会消失的……” 这天晚上,伶舟果然不可避免地发起烧来,喝了大夫开的药之后,依然昏迷不醒,梦呓不断。 这样的高烧接连持续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渐渐回落到正常人的体温。也许是前几日烧得狠了的缘故,精神气消耗过大,伶舟又被打回到以前病恹恹的模样,下不了床,也吃不下饭。 这一场病可把万木给心疼坏了,当着伶舟的面直嚷嚷:“之前就不该让伶舟一个人去寻什么亲戚,现在倒好,亲戚没寻着,倒把伶舟的身子又折腾坏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伶舟独自出门!” 伶舟歪在床上,喝着苦了吧唧的汤药,无奈地呷了呷嘴,心想这下可好,原本只是为了找个长久的栖身之地,才演了这样一出苦情戏,结果却弄巧成拙地把自己给软禁了么? 第十章 伶舟病了三天,万木便伺候了他三天。 这期间,韶宁和居然也一直呆在宅院中不曾离开。大部分时间,他都习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偶尔也会拿着书到伶舟房里看,一边看书,一边听伶舟被万木用各种各样的苦药折磨得直抱怨,也算是一种乐趣。 到了第四日,万木终于忍不住问他:“少爷,这些日子您都不用出门的吗?” “嗯,最近没有什么公务要忙。”韶宁和一边翻着书,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好几天不见李议郎来我们这儿窜门了,你们……吵架了?”万木终于问出了心中的隐忧。 韶宁和抬眼看了看他:“没有的事,只不过他最近比较忙而已。” “他忙什么?” “忙公务啊。” 万木怔住了,一脸严肃地看着韶宁和:“少爷。” “唔?” “为什么您和李议郎同为议郎,他忙于公务的时候,您却只能在家无聊看书打发时间?” 伶舟一碗药喝到一半,微微顿住,看了看万木,又看了看韶宁和。他心里有点替韶宁和感到悲哀,这主子当得实在太失败了,居然沦落到被自家小厮教训的地步。 终于,韶宁和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正色望着万木:“你以为我在偷懒?” “……没有。”万木不敢与主子对视,气势瞬间低了下去。 “或许是我忘记告诉你了,现在李往昔已经不是议郎职务了,他被升官了。” “什么?”万木吃了一惊,好奇地问,“他现在是个什么官?” “光禄丞。” 万木一脸迷惘:“光禄丞是个什么官啊?” “光禄勋的二把手,”韶宁和解释道,“低位仅次于光禄卿。” 万木渐渐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低位仅次于光禄卿究竟是个什么概念,但仅是听到这“二把手”,就足够他吃惊的了。 “原来是他……”一旁的伶舟突然一脸想起什么的表情,拍着脑门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韶宁和转过头去看他。 “哦,没什么。”伶舟又端起药碗假装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