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正邪】（54）

    2022年12月20日

    第五十四章

    正在这时，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来到了凌小北身后，拽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拉，将他拉的退后了两步，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周中行的手掌。

    凌小北晕晕乎乎的看向林南，反应过来后满脸惊喜的叫道：“林南。”

    林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他拉到身后，随后一抱拳，道：“我这兄弟有些孟浪了，还望周师兄与两位师姐多多海涵。”

    说完，也不待三人回应，拉着凌小北转身就走。

    凌小北一脸不情愿，大声辩解：“不是，林南，刚刚是有个混蛋在背后推我……”

    林南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凌小北只当林南不信，气的直发抖，被林南托着走的同时不忘扭头骂道：“别让爷爷知道是哪个混蛋推我的，被爷爷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骂完，凌小北犹不解气，指着周中行又是破口大骂：“周师兄是吧？你别得意，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呜……呜呜……”

    林南实在听不下去了，捂住了他的嘴。

    望着林南的背影，芊梦清冷的凤眸微微闪过一抹惊讶。

    刚刚林南的身法、与展现出的修为，似乎并不是无名之辈，但她却没有听说过。

    周中行冷冷看了一眼俩人离去的背影，转过身又换上了一副殷勤的表情：“师妹，没有收到惊吓吧？这府里鱼龙混杂，总有一些不开眼的小人。”

    “无妨。”芊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忍不住又看了眼林南的背影。

    看到芊梦的目光所向，周中行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了一抹阴鸷，随后迅速又换上了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笑道：“两位师妹，这边请。”

    月上中天，柔和的光芒照耀而下，似给天地间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衣裳，花草树木都闪起了荧光，美轮美奂。

    中秋盛会正式开始了。

    花园正中，灯火通明，照的四周犹如白昼，一圈又一圈的连排木椅围绕着戏台，此时前排的位置已经坐满。林南与凌小北只能寻了一处靠中间的位置坐下。

    “林南，刚刚是真的有人推我，你信不信我……”

    凌小北解释了一路，林南都没有搭理，但他却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似乎是非要说到林南搭理自己为止。

    林南坐定后，终于淡淡开口：“我相信你。”

    “那你怎么拉着我就走，不跟他们说清楚……”

    “有意义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说没有意义。”凌小北还要再争辩，但见林南眼睛瞪来，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戏台上，被一卷红色的帘布遮挡，隐约可看见人影攒动，似乎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忽然，一阵悠扬动听的琴音响起。

    琴音似乎带着一股魔力，只一瞬间，场内的喧嚣便消失殆尽。

    琴声悠扬，似湉湉流水，嘀咚流淌，如细语呢喃，婉转缠绵，在空气里荡漾出细小的波纹。

    众人无不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

    不知觉间，一曲弹罢，尾音轻轻掠下。

    戏台中央忽然绿纱曼起，青绿色的绣着银丝边裙角旋转飘扬，衣袖随风飘舞，随着音韵的流逝而轻轻扬起，再优雅落下，美妙如同一场幻境。

    戏台上飞落一道美好的倩影。

    只见她年约双十，身姿高挑，体态轻盈，气质端庄而娴雅。

    五官婉约，唇角一点美人痣，平添了一分娇媚，月光下，星眼流波，桃腮欲晕，眉宇间流露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竟是一位不输于芊梦的倾城美人。

    一声声惊呼中，女子的名字被众人熟知。

    正是白鹿书院第一才女，墨竹。

    墨竹盈盈一福，声若黄鹂：“墨竹献丑了。”

    众人回过神来，有人鼓掌，有人叫好。

    墨竹矜持一笑，落落大方，丝毫不怯场。

    她抬起玉手，压下众人的喧闹声，清声道：“中秋诗会，以诗会友，往年只是作诗，无人作评，更无彩头，难免略显枯燥。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评了谁当第一都不合适，但今年不同……”

    墨竹说了顿了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道：“今年的诗会，我们大玄国的贝贵妃也会前来，作为评委出席，并带了一件宝物当做诗会魁首的奖品。”

    “哗……”

    现场响起了一阵惊呼声，许多人纷纷站起身来寻找那所谓贝贵妃的身影。

    正张望间，不远处走来了几道身影。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身着儒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在其身后，跟着乾清真人、玄明真人、静怡真人，以及几个气势不凡的老者，在这些人中间，是一个美艳的妇人。

    粉红玫瑰的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腰带，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

    看体态，修长丰腴，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看样貌，五官精美，眉眼含春，勾人魂魄。

    不同于芊梦与墨竹两女的青涩，这美妇丰熟艳丽，似熟透的水蜜桃，端庄与妖娆共存，掩藏不住人妻风韵更是让人心神难定。

    “这只是大玄国的贵妃，竟要府主与众位院主与长老亲自接待？”有人不解。

    “归一府虽在大玄国境内，但却不受大玄国管理，大玄国皇帝来了，有此待遇倒说的过去，若只是一个贵妃身份，自然不会有如此待遇……”有人知道内情，但却是只说到一半，似诚心要吊人的胃口。

    正当众人急得抓耳挠腮之时，有人看不下去了，接进去道：“贝贵妃闺名贝舒儿，早年在白鹿书院求学，亦有一时才名，无意中被府主虚凡真人发现其修炼天赋不错，将其推荐给了上一任水月苑之主净宁真人，修炼有成后外出历练，后嫁入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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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小北在一旁插嘴道：“原来是我们师姐啊……”

    “准确来说，贝贵妃应该算是跟三位院主同辈。”

    “那就是师叔……”

    众人正谈论着，几个大人物已经入座。

    “归一府中秋盛会正式开始，我们先欣赏一段表演。”墨竹说着退下了戏台，莲步款款来到贝贵妃身侧坐下，亲切攀谈起来，看那样子，应早已是熟识。

    戏台上，红帘卷动，一阵丝竹之声传来，紧接着涌出一批身娇貌美的姑娘，手拉长长的丝带翩翩起舞……

    舞蹈很美，但众人的心思却不在戏台上，一部分人心不在焉不时凝望前排不时娇笑的两道倩影。

    一部分人则注视着第二排某处，那里同样坐着一位有倾城之姿的少女。

    一曲舞罢，反响平平。

    姑娘们难掩失落的表情，黯然退去。

    紧接着，有戏曲、民间戏法，以及吟诵往年的经典诗词。

    可以看出，安排晚会的人非常用心。

    林南看的津津有味，一侧的凌小北却是坐立难安，只觉得无聊至极。

    他撞了撞林南的肩，问道：“林南，你打算参加这诗会吗？”

    林南对出这样的风头不是很感兴趣，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凌小北不解问道：“你平时闲下来不是老喜欢舞文弄墨吗？我看你好像也作了一些诗，我虽然不喜诗文，但也能看出你的造诣似乎不低，为什么不试一试？看看那贝贵妃拿出来的是什么宝物。”

    林南微微一笑：“写作画画是兴致，可以修身养性，也可静心，拿来与人比试，大可不必。”

    凌小北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看你就差说之乎者也了。”

    正说着话，白鹿书院第一才女墨竹再度走上了戏台，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后面有人抬上了几张长桌，以及笔墨纸砚。

    众人下意识的停止交谈，将目光投了过去。

    墨竹将小盒放于桌上，轻笑道：“想必大家都等急了吧。”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附喝的笑声。

    “这是贝贵妃专程从皇宫内带来的宝物，当做本次诗会魁首的奖品，至于是什么，暂时保密。好了，话不多说，胸有成竹的，现在就可以上台来，一展风采。”墨竹说罢，便退下了戏台。

    台下先是静了静，随后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有人起哄，有人在撺掇着好友上前一展身手，热闹非常。

    很快，便有几个人走上了戏台，挽起衣袖，挥毫泼墨。

    诗会，以诗会友，更擅长的自然是白鹿书院的学子，不一会儿，便有一批学子作完了诗，被念出后，引起了一片喝彩之声。

    修真府中也不乏爱好诗书之人，亦有人上去一展身手，虽偶有佳句传出，但却难以压过白鹿书院。

    术业有专攻，每年夺魁的，无一例外，都是白鹿书院的人。

    转眼，便过了半个时辰。

    上去的人从一批一批，变成了三三两两。

    这时，贝贵妃笑着开口：“墨竹，本宫对你的诗可是期待的紧呢。”

    墨竹轻笑回应：“有贵妃娘娘在场，墨竹哪敢班门弄斧啊。”

    贝贵妃笑意盈盈的回道：“你爹可是当朝大学士，你更是挂着第一才女的名头，要不做出一手好诗，本宫可不轻饶。”说着，贝贵妃抬起玉手轻轻点了点墨竹的额头。

    墨竹矜持一笑，故作为难的起身行礼道：“那墨竹只好献丑了，只望贵妃娘娘不要太严苛才好。”

    贝贵妃笑着颔首：“尽力便是。”

    见墨竹款款走上戏台，所有人都知道这第一才女要作诗了，一些本想上去的人都自觉停住了脚步。

    曼妙的身姿款款行至戏台正中，手挽衣袖，还未写下一字，便引得众人一阵痴醉。

    墨竹下笔轻柔，但字体却是柔中带刚，她腹中早有定诗，一气呵成，短短几息便已将成诗写出。

    等待在一旁的念诗人员第一时间上前，未等墨迹变干，便迫不及待地吟诵道：“碧落清秋是素期，一年好夜最明时。”

    “蟾盘不曾有私照，恐跨青鸾见君迟。”

    话音刚落

    ，台下便传来了一片叫好之声。

    墨竹矜持一笑，退下舞台。

    贝贵妃眸光含着盈盈笑意，望着回到身旁的墨竹，低声揶揄道：“恐跨青鸾见君迟，看来我们的才女这是动了春心了。”

    墨竹顿时霞飞双颊，娇媚难言，羞声道：“娘娘莫要取笑墨竹……”

    “咯咯咯……”贝贵妃拉着墨竹的手，发出一阵勾人的妩媚笑声，“是否有中意的人家，方便的话，本宫可以替你做媒。”

    “娘娘……”珠玉在前，许多本想上去一展身手的人只能往回走。

    好大一会儿，竟是没有人敢上去作诗。

    贝贵妃轻笑道：“看来我的奖品是非墨竹你莫属了。”

    墨竹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正当众人只以为诗会到这即将落下尾声之时，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走上了高台。

    唇红齿白，五官周正，长发披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却是周中行。

    “我cao，是这个孙子！”凌小北一见周中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看到他那副sao包的模样，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见凌小北一副恨不得吃了周中行的模样，林南忍不住好笑的摇了摇头。

    前排，许是见周中行卖相不错，气质也有异于普通弟子，贝贵妃也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何人？”

    墨竹应道：“这是修真府长老周海楼之孙，周中行。”

    说话间，周中行已经走上了戏台正中，拿起毛笔，一气呵成。随后冲着台下一笑，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下了戏台。

    “cao，这么sao包，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卖屁股呢。”凌小北又忍不住开骂。

    林南摇了摇头：“好了，积点口德。”

    台上，负责念诗的人走上前，捧起纸念道：“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

    “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

    “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

    “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

    台下先是无声的寂静，继而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叫好声。

    “这首诗当为魁首！”

    “确实厉害！”

    有人夸赞，亦有人解析：“这首诗词中，既有对月色的描写，又包含对天上仙界的想象与向往，当浮一大白。”

    “靠，什么狗屁诗，到底懂不懂欣赏？”夸赞中夹杂着凌小北的骂声。

    凌小北骂了一阵，见没人理他，只能拉住林南问道：“林南，那孙子做的诗真的很好？”

    “确实很好。”林南一脸认可的点了点头。

    有一说一，这首诗做的很大气，以写景写出对仙界的向往，确实厉害。

    “靠，你还是不是我兄弟？还帮他说话？”凌小北暴跳如雷，对于挨了一脚又差点挨了巴掌耿耿于怀。

    林南笑着摇摇头，随后又忍不住揶揄道：“你在这里暴跳如雷，不如想想办法抢了他的风头。”

    “靠，小爷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凌小北说着顿了顿，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绿豆大小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起来。

    周中行一路享受着喝彩声，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吞，看着挺有宠辱不惊的风采，走回座位，他问向一侧的芊梦：“师妹，为兄这首诗可入得你眼？”

    芊梦似乎也没想到周中行有如此诗才，目光下微带一丝惊讶，微微颔首，低声道：“师兄这首诗自是极好的。”

    听到芊梦的评价，周中行忍不住有些飘飘然，心道不枉自己准备了整整半年。

    一旁的白柔儿也笑道：“是啊，周师兄，我发现我都有崇拜你了呢。”

    “师妹过誉了。”周中行矜持一笑，目光不着痕迹的从白柔儿鼓胀的胸前掠过，心里暗自思忖，这白柔儿虽然身材娇小，但肌肤雪莹，发育的也是前凸后翘，亦算个八分美人，要是也能拿下，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我输了。”前排，墨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那首诗确实意境更佳，来年再努力吧。”贝贵妃给出中肯的回复，说着拍了拍墨竹的手，以示安慰。

    “嗯。”墨竹很快就收起了失落，走上了戏台，示意大家安静后，说道：“经过贝贵妃的评判，我宣布，本次诗会夺魁者为周……”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大喊：“慢着！”

    墨竹忍不住蹙了蹙眉，望向声音发出的位置。众人也都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道矮胖的身影爬上了椅子，叫嚷道：“什么狗屁诗也能夺魁？我这里有更好的！”

    声音在耳边回响，林南僵硬的扭过头，望向一旁已经站上了椅子的凌小北，表情惊讶中透着愕然。

    凌小北的声音才落下，人群里便爆发出了一阵惊讶的声音，以及……嘘声。

    前排，玄明真人认出徒弟凌小北，忍不住皱了皱眉。

    第二排，周中行以及芊梦白柔儿二女也认出了凌小北。

    周中行脸色难看，芊梦以及白柔儿则是蹙了蹙眉。

    “嘿，哪来的圆球，赶紧下来。”

    “你说周师兄的诗不行，你怎么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