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宋邵宇是在公主府上出事的，这自然也就归玉阳来管，至于这是怎么个管法当然是由殿下定夺。 玉阳原本是不想大肆伸张的，但民意所向，大家都怀疑是沐相一党所为。既然如此借水推舟何不美哉？ “哎呦！我可怜的儿，为了朝廷尽心竭力。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都不曾回家看望……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天人两隔，呜呜呜……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呐。” “大娘，你别闹了，这路口车马又多要是被碰到了就不好了，快些回去吧。” 这老太婆一连在这哭诉了好几天了，一开城门就过来嚎，人少的地方还不去偏要挑扎堆的地方，一哭就是一天。 有人见她可怜，就停下来问了几句。得知她是那短命鬼狄侍郎的母亲连连摆手，躲得老远的生怕沾染了晦气。 都说这宋邵宇是被人暗算的，就连公主手下那批暗卫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谁会在这个节骨眼逞强好事当英雄啊。 “帮不了，帮不了……家里有事儿我先走了。” 她得到的答案都是这样类似的回答，心中虽然失意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要为他枉死的儿子讨个公道。 看守城门的侍卫，也是个好心人。时不时的就往那边看看，怕他需要帮助。 他再次转身的时候，那里就剩下个破败的草席。 人呢？ 马车上的老妇人一脸惊恐。 “你们是什么人？！” 她也怕，她怕万一有人嫌她把事情闹大那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倒不是怕死，反正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要是他们当真想要她这条贱命给他就是。 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死不瞑目。 “杜秀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看着眼前这个跪坐在矮桌前侍弄着茶具的姑娘，如花似玉的像是出生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面色也是和善的看着就很好说话。 她扯着嗓子大咧咧地道：“我可是那新任的工部侍郎的母亲……”虽然他人已经死了。 方怀芷轻笑着，如那二月的春风抚平人多的忧愁。 “这是自然，你是宋侍郎的母亲，刚才多有得罪。我是公主府的女官方怀芷，受殿下之命特意来接你入府。” 她十分警觉，反问道：“当真？” 见她还是不信，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她。 一枚翡翠观音像的坠子。 妇人见了眼眶里立马蓄满了泪水，她带着哭腔，抹着眼角道：“……方姑娘，你可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 “这是自然，殿下接你入府。一来是为了宋公子一事儿，二来是见你一人辗转城内举目无亲似有不妥，还是接进府里妥当的些。” “殿下宽厚，劳烦殿下日理万机还记挂邵宇和我这把老骨头。” “杜大娘勿要忧心，宋公子一事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真的，查出jian人是谁了吗？”她激动的直接想要站起。 “莫要激动。”方怀芷上下摆手示意她冷静点，“只是有些眉目了还没查出来呢……这里面一些东西不好和外人说。” “我是他亲娘都不成吗？！” 她揺好一个杯盏，轻轻放好，“呵呵……此事涉及之广，大娘还是交给我们吧。” 她说的别有深意，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回到府里方怀芷先是安顿好了杜大娘，然后再是去书房向殿下回禀。 “殿下，这杜秀巧接来了。” “怎么说？” “殿下猜的没错，只要稍微加以引导她就怀疑这其中的蹊跷了。” “很好，你先下去吧。” 这今日她还忙着秦河之水一事，这边还没来得及管一直丢给方怀芷在。朝中的那些大臣想着水利一事的策划者，宋邵宇都辞别人事了，这里面的种种细节怕是难以定夺。这事怕是难行。 朝臣们都议论纷纷，反观公主府上下有着不属于的安宁。 秋媞没骨头似的伏在桌案，手里拿着已经快要风干的毛笔苦思冥想着。 无论验算，她始终都不放心。参考的资料的是几年前的了，早就失去了参考价值，要想万无一失就必须要实地考察。 她昨日也和殿下提议过要亲自去勘察的意愿，可是她刚一开口表明自己有出离定安城的意图，没等她解释完就被驳回了。 “不行。”她是这么说的，严词厉色的根本不给她一丝可能。 事后她也去问过方怀芷。 方怀芷反客为主地提问她，“你知道这边是什么吗？” 她分明的指节敲了敲羊皮图上用朱笔圈起来的地方。 “这是冲猛啊。”当她不识字么？ 方怀芷那双古今般乌黑深邃的眼睛不加收敛的直直地看着她，就连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神情。 她声音低沉像是在诉说这什么古老的咒语，一字一句道：“那你可知那是个什么地方？” “秦河的上流末，中游初？” 答案显然不是这个。 “那边穷山僻壤的……易出刁民，光是那处郡县处理不了，要上报的案子一年不低于这个数。”她一手张开比划个‘五’。 秋媞看着她的神色往多了猜，“十来个？” “远不止这些，五十多个！” 方怀芷鲜少情绪波动如此之大，“那么点大的地方，一年竟然会有那么多起案子，更别说什么拐卖妇女儿童的……” 说着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管不了吗？” 她无力地摇摇头。 管不了，根本管不了。那个地方根劣性恶，就连皇帝和殿下都拿他们没办法，长鞭莫及。 要是都是些冥顽不灵之辈那还好说，在当地大肆宣教经书，礼制加以教化即可。可奈何他们善巫蛊之术，对养虫制蛊，奇毒幻术有着天生的天赋。 见她摇头，秋媞也犯难了。“那怎么办？难道不修了吗？” 方怀芷也同样问她，“难道定非此处吗？” “这是我翻阅了各年的流域图选择的做好答案，要是……”把丧气的话咽回去，又改口道：“要不让我实地看看，说不定有跟合适的地方？”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去帮你问问殿下？” “……不必了，我提议过，殿下不允许。” 是了，那么个鬼地方当然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