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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贱,易墨对他的好有多么珍贵。 易墨却把他拉了回去,他差点又栽在易墨身上。 “你干什……唔……”易墨往凉云盛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凉云盛感觉腹中麻木的痛感消散去——灵液! “咳咳咳!”凉云盛喝得急了,呛得直咳嗽,却丝毫没有感到来自全身上下的痛感。凉云盛想给易墨一拳,质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点,但看见易墨失色的脸色后又止住了。 易墨看见凉云盛恢复精神立马斜了斜唇。 凉云盛不知为何有点心疼起来。 “你丑死了。” 易墨一惊,立马把脸埋在头发里。他现在骨头碎了大半,来自四肢的余痛淹没了知觉,没法起来,只好用单薄的声音有点抱歉地对凉云盛说:“你去找着草药疗伤吧。” 凉云盛终于发现易墨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蛋。 他骗了易墨多少次了,这个人还不学好,他万一自己跑了呢?易墨呢?是还相信他会回来,还是已经做好准备一个人了? 凉云盛知道虽然痛感消失但伤口还是需要处理,他慢慢站了起来,吃力地把易墨拖进一个由歪曲岩壁构成的小窟窿里,看了看易墨几眼,往外走去。 他用胡乱找的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果然一点都不痛,然后随意扯了衣服下摆勉勉强强地包扎几下。 以前多少次他都是这么过来的,都没死,如今连痛都感受不到,自然更死不了。 他又仔细搜刮着脑子里关于这些杂草的信息,最后寻了几株眼熟的揣在了手里,实在没料到自己会有思考草药疗效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他不停地想,接下来该怎往面对易墨。 说到底,不论易墨陷害他的目的何在,这次也是他自己的事,每次都是他自己的事。易墨这个婆婆mama的人,多管了不少闲事。 那他动心了吗? 凉云盛脚步一顿。 动心? 凉云盛仔细回味着这两个字,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凉云盛浑浑噩噩地回到那个窟窿,却发现有一种拇指大小的虫子排成一条线歪歪曲曲往窟窿里移动。 凉云盛想起易墨之前看见失心蛊不对劲的样子,顿时警铃大作。 糟了! 他疾步如飞地跑向窟窿。整个窟窿就那么大,易墨被逼得避无可避,靠着岩壁蜷缩成一团。 凉云盛连忙找来一根木棍,朝围在易墨四周的虫子挥去。幸好这些虫子并无杀伤力,对于凉云盛的行为也表示了应有的退让,但只要凉云盛一收手,它们便又团团围上来。 不对,这不应该。 凉云盛急忙又一挥木棍,然后顺势一扔,在易墨身上摸来摸去,结果发现易墨的后背全是湿哒哒一片,黏糊糊的,闻起来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凉云盛就三下五除二地扒了易墨的外裳,然后跑到外面抛得远远的。 虫子果然不再往易墨那里跑,都转头扑向那外裳。 凉云盛吁了一口气,又走回易墨身边,把他扶起来。小声喊道:“易墨?易墨?” 易墨没有回应。 凉云盛急了,把易墨的头抬起来,这才发现他的双眼涣散,他的嘴轻微地又张又闭,身体似乎也在颤抖。 凉云盛贴近去听他说了什么,勉强从字音中拼出“恶心”两个字。 这是魔障了? “易墨!”凉云盛大喊了一声,依旧无果。他只得去摇易墨的身体,“易墨!易墨!” “虫子好恶心……恶心……恶心……” 他在虫子的啃咬中苏醒,虫子钻进他的耳朵里,鼻子里,吃他的头发,吞他的骨rou。暗无天日的崖底生活里,只有虫子,白骨。他又要在这里生活了,他会被肮脏触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恶心。他会成为虫子的食物。他要孤单一人等到天明。 易墨猛地推开凉云盛,把自己抱成一团,就像以前那样,感受虫子从他的脚底爬进身体里。 他跟以前一样懦弱,无能。 你过得好么?你在等我吗?对,有人在等我,我要活下去。可我从崖底出来了。你在哪里?说好的等我,你在哪里?! “妈的!”凉云盛大骂一声,又扑上去抱住了易墨,他想对着扇几耳光然后破口大骂:“你给我清醒一点!”然而,感受到怀中人无助的颤抖时,他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就泻了。 “没事了,”凉云盛一下一下抚平易墨弯曲的脊背,“没事了,虫子都被我赶跑了,没有虫子了,不要怕了……” 他用所有的力气最后化成了一句柔声:“不论发生什么,还有我在呢。” 啪嗒。 凉云盛呼吸一滞。 啪嗒啪嗒。 易墨突然钻进凉云盛的怀里,紧紧绕住了他的腰。冰凉的液体滴在他手背上,哭泣声随之而到。易墨撕心裂肺地哭,哭得像一个失了糖的小孩,所有的气力都凝聚成如雨的泪水,冲垮了凉云盛最后一道防线。 “你还在……你没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易墨所剩无几的,就只有哭声和重复的话语。 这是截然不同的易墨,他胆小与无助,需要一个人的安慰与陪伴,他并不像表面那样刀枪不入,他有害怕的东西,有放声大哭的窝囊与勇气。 凉云盛没有动,任易墨觉得地动山摇,然后按了按他的肩头。 易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渐渐平息激荡的情绪,只剩一抽一抽的哽咽声。他把头埋在凉云盛温暖的胸膛里,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易墨的眼已经哭红,易容的面皮已经被各种尖锐的东西刮破了。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凉云盛问他。 易墨一愣,他想要拒绝,却看见了凉云盛坚定的目光,那是第一次,从重新见面以来凉云盛用毫不遮掩的,纯粹的目光注视他。他颤抖着手,把面皮揭了下来。 凉云盛“嘶”了一声。 “丑么?” 易墨苦笑着低头。就算他不问也知道答案。原本已经其貌不扬的面容在坠崖后被虫子啃得面目全非,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恶心。 “是你。” 这幅面容就算加上岁月的风霜,凉云盛依旧认得。滔滔的记忆向他涌来,凉云盛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是丑。”凉云盛心里难受得想被粗糙的石板磨来磨去,他用手捧起易墨的脸,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然后破涕为笑,“不丑,对我好的都不丑。” 易墨被这一笑摄住了心魂,恍惚间多年前让他日夜不分的笑又一下子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个人几近温柔地对他说“不丑”。 满腔的情绪憋得易墨胸口难受,但他却只能傻愣愣地睁大眼睛,喉咙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凉云盛见易墨傻愣愣的样子,连忙一掌拍下去,怕他又想起什么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