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凌奶奶

    凌澍生日那天，来得人很多，整个凌市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小孩子过生日其实没那么大面子，但谁让主角是凌氏唯一的继承人呢？

    凌澍一身矜贵，翩然俊雅地出现，面色变态地白，唇齿颜色鲜明得过分，精瘦。

    不羁的头发意气风发，眸色凛冽如刀似刃，那神采倒是看不出是个从小药不能停的病秧子，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孙子现在健康得比牛还壮实，握着他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谢昔和一家人进门就看到这对奶奶孙子亲亲密密地聊天，凌奶奶眼神极好地也看到她，老远就冲她招手。

    谢昔清透的目光看过去，自然地挽着谢桑的手往那边走。

    凌奶奶今天高兴，逮着谢昔猛夸：“我们昔昔真漂亮。”她还知道自己孙子是什么德行，问她，“凌凌平时欺负你吗？”

    凌澍在一旁将目光平移过来，和她来了个不轻不重的对视。

    谢昔诚实地告状：“有。”说到这个那就有苦可诉了，她撇着嘴就差没有声泪俱下，“他可霸道了，不准我认识新朋友，回家晚一点他就凶我。”

    “每次吵架，有错没错都要我先道歉。”她越说越来劲，“教我做题不是骂我蠢就是说我是猪。”

    说到这点她最生气：“他总是嫌我笨，说我配不上他。我每天学习学到可晚了。”一想到这真感情就涌上来了，眼角挤出泪花，“奶奶，我真的好累。”

    当然所有的这些加起来就是窒息的控制，她难以忍受的总结起来只是这一点而已。

    凌奶奶认真地听，一边听一边轻拍谢昔的手，转头严肃地质问凌澍：“凌凌，昔昔说得是真的？”

    凌澍都听愣了，谢昔胆子大了，敢当着他面告状，不过他一点不怕她告，且在奶奶面前坦然承认：“是真的，她本来就笨。”除了床上聪明些，嘟囔，“还敢告状。”

    奶奶高高举起手，作势狠狠往下挥，实则轻轻落在他的肩背，她数落他：“你就是这么照顾昔昔的？这让谢家怎么敢把女儿交给你？”她又打他，凌澍配合着躲到一边，凌奶奶追着他打了几下，“你错了没有？”

    凌澍忙点头，拉长语调：“我错啦。”与其说认错，不如说是一个少年在哄长辈开心。

    谢昔全程木着脸地看着他们你追我赶似的在她面前有来有往，他们演够了便停下来，重新坐好，凌奶奶长长叹了口气：“昔昔啊，这些事确实是凌凌不好，我让他跟你道歉好不好？”

    她哪能说不好，跟着他们演，扬高下巴，重重地点头：“嗯！”

    招呼打过了，还上演了一出“其乐融融”的好戏，她开始给凌家人介绍谢桑。

    谢桑全程都看在眼里，她自然不知道谢昔跟凌澍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就像一个普通的外人一样只觉得刚才那一幕温馨热闹。

    订了婚的小情侣打情骂俏，谢昔一哭诉，凌家长辈就帮着她教训自己的孙子，维护他们的感情。

    哪怕谢昔真的笨，哪怕自己的孙子是真的嫌弃她这一点。

    回谢家之前，她没体会过这种感情。

    她之所以这么努力地念书，就是因为养父母家不富裕，且后来有了弟弟后她根本就体会不到家庭的爱，奶奶明目张胆地偏心亲孙子。

    她不羡慕谢昔拥有多么漂亮的衣服、多么华贵的珠宝，也不羡慕她从小就拥有的公主房。

    却羡慕她拥有这么多爱。

    她天真活泼，单纯浪漫，喜欢布娃娃，喜欢好看的裙子，喜欢热闹的演唱会。

    但她不聪明，连宠爱她的凌澍都为此三天两头的生气；她不怎么回家，哪怕谢长风和宁晚瑛经常念叨她。

    缺点和优点都被她身边的人宽容地接纳，所有人都爱她。

    谢昔拉过她：“奶奶，这是我jiejie，小时候走失了，最近刚回来呢。”

    谢桑走过去主动叫人：“奶奶，我叫谢桑。”

    凌奶奶看着她，若有所思地“哦”了声，慈爱地将她上下瞧了个遍：“怎么没听说谢家找回了女儿啊？也是个漂亮的孩子。”她拉过她的手，“孩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桑如实说了个时间。

    谢昔挽住她胳膊，骄傲道：“奶奶，jiejie和凌澍哥哥一样厉害呢，这次期中考，考了年纪第一。”她瞪大她溜圆的眼睛，了不得地补充，“她才来我们学校没多久呢，不仅适应得快，还聪明。”

    凌奶奶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情：“是吗？竟有跟我的凌凌一样聪明的孩子？”她冲谢桑招手，“孩子，你过来，让我多瞧瞧。”

    谢桑立刻起身坐她旁边。

    谢昔也笑着松开挽着的手。

    一道冷冰冰的视线正盯着她，她望向凌澍：“凌澍哥哥，你这次一定又是第一吧？”她羡慕地两眼发愁，“你和jiejie真的都好厉害，不像我，怎么学都学不好。”

    凌澍蹙眉，锐利的眼眸如刀，朝她刮过来。

    谢昔移开目光，趁凌奶奶和谢桑聊天的空档接了个电话：“对，就挂客厅就好，嗯嗯，谢谢。”

    凌澍此刻对她电话里的内容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始终用毫无温度的目光看着她。

    他很清楚谢昔在玩什么把戏。

    果然，那边奶奶已经让人去请算命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