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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几人也没有万全之策,若琳倒是提了一个,只是根本不切实际,大家也就没再多做考虑了。妍姨一直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默默守着安睡的孩子们。经历过昨日的惊心动魄,不少孩子如今已是筋疲力尽了。也只能趁这个时候缓解一下困倦的感觉。 “不如这样,你先用族谱将慧娘换回来。她既然不强攻,大概也猜到我们这里有云族人,就算我们躲着不出,她大概也拿我们没办法。反正我们能去外头采野果充饥,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若琳又提了个建议。 江誉本想说,这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江母却点头赞同这个办法:“可以一试。”江誉又看了眼若裕,结果也看见了同意的神情。 好吧,三比一,少数服从多数呗。 江誉只得照做。 午时将至,江誉准备独自一人出面谈判。临行前,若裕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 “很危险。”江誉说。 “我知道。”若裕说。 两人相视片刻,江誉笑了。他在若裕眼里看见了自己,相信若裕也在他眼中看见了他自己。 到了约定的时间,江誉和若裕两人站在山门口的高处,迎面走来的是势在必得的云黎。 “族谱呢?”云黎摊开手,询问。 江誉没有动,反问道:“慧娘呢?” “没看见族谱,也不会有慧娘。”云黎威胁道。 江誉也不急,扬声背诵起来:“‘天地初分,世间荒芜。娲皇抟土,造人创世。吾辈先祖,承其厚恩,建族于黄淮之南,命名云氏。’” 他只背了一句就不再继续。云黎却惊喜溢于言表。她虽未读过族谱上卷,但也时刻记得自己的先祖建族黄河下游,正是江誉所说的黄淮之南。她料定江誉看过云氏族谱,这下更是着急。 “先见慧娘。”江誉说得不急不缓,站在他身后的若裕却把他负于身后,捏得发白的手指看在眼里。 兴奋劲头上来,云黎大手一挥,手下人就把嘴唇干裂昏昏沉沉的慧娘拉了出来,模样比清晨时见到的更为憔悴。 “给我看族谱。” 江誉从怀中取出书籍,将封面亮给云黎看。 “先让她过来,我再给你书。”江誉说道。 云黎倒是不怕这两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解了慧娘的绳子就让她过去。一接到慧娘,若裕立刻搀着虚弱的她往回走。而江誉则慢一步,等两人走远,才将书籍放在地上,转身去追两人。 在书本着地的一瞬间,云黎冲上前,小心地抚摸着搜寻已久的族谱书皮大笑起来:“终于找到了,哈哈。” 可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影猛然出现在云黎面前,伸手就要去夺她抱着的族谱。云黎兴奋多度,一时不察被夺了去。 刚到手的族谱被夺走,云黎立时怒不可遏,以手为爪扣住那人影的肩胛骨使上了力气。那人疼得仰头直呜呜,江誉这才注意到野人不知何时跟着他俩出了地道,一路来到这里。 岂料,跟着他俩下来的何止野人一个,妍姨也紧随而至。她见到云黎双眼泛起杀意,惊慌地大呼住手:“住手!你不能杀他!” 云黎嘲讽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杀他吗?” 说着手上便又要使力。 “他是你族人啊!”妍姨急了,大声呼喊。 下手的动作一顿,怎么也没能用上力。 “你说什么?” 云黎再心狠手辣,她也不愿拿族人的性命开玩笑。毕竟,族人已经不多了,她做了这么多,也只是希望能重建云族。 “你看看清楚,他身上的服饰。”妍姨气喘吁吁地跑上前,若不是被江誉拉住,她怕是要冲到云黎身边去。 野人抱着族谱不撒手,云黎却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服饰上。云黎仔细地辨认着,不放过一个细节。这么多年过去,野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褪尽色彩,破烂不堪。但是,衣服上繁复的刺绣还有些许保留,即使褪了色,单从针线的方向也能依稀看出原先图案的大概。 是云族的族徽。 云黎激动地失了言语,抓着野人的手臂就是不肯放手,抖动的双唇几张几合也没能说出话来。可是野人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人对他动手动脚,一个劲地躲闪着。 “带走。”激动过后,云黎还是那个云黎。 她立刻下令将野人和族谱一起带走。野人惊恐地挣扎起来,奈何捆他的都是身负武艺的人,哪里挣脱的了。虽然失了嗓音,野人胡乱地吼着,试图发出些嗓音来表达自己的不愿。 妍姨哪里肯平静地看人被带走,发疯似地扑上前去要他们放开野人。江誉一下子没抓住,竟被她甩脱了手。 江誉大呼不妙,一阵冷汗从后背升起。他们现在面对的这些人可都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妍姨这么毫无防备地冲撞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三步并作两步,拉长自己的手伸去抓妍姨的衣角,只想赶紧赶在黑衣人发难前将人带回。只可惜,黑衣人的刀比他想象的更快。 ‘噗嗤!’ 红,满眼的红,四溅开来。红色的雨浇灌的花朵,在江誉面前开出生命绚烂的色彩。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生命的消散,江誉愣在了当场。他看到倒下的妍姨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对他说话,他却像是突然失聪了,一个字也听不到。 “娘!”将慧娘送回地道后折返的若裕怎么也没料到,他见到的会是这般场景。 他跑三步跌一跤,几乎是爬着来到妍姨的身边,颤着手想要去堵那还在哧哧冒血的窟窿。可惜,黑衣人这一刀似乎是志在将何妍劈成两半,长长一道,根本堵不住。若裕跪在血泊里,小心翼翼将何妍的脑袋抱在怀里,想要擦掉她嘴角的血迹。 虚弱的何妍嘴角上翘,断断续续道:“你猜……到了。” “嗯……” 天似乎下雨了,几滴水落在何妍的脸上,与红色相互交融。 “没想到……还能听见……你……这么叫我。”何妍面露愧疚与欣慰的表情。她自从生下这个儿子就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却能够在离开前听到这一声娘亲,这是何等的荣幸。 若裕见她苍白的面色突然透出些红来,心中悲痛万分,他见何妍缓缓抬起手,便要伸手去够。谁知,何妍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若裕的手腕,直盯着他道:“那个男人,是……你的……父亲。你一定……要去救……他!” 被抓住的手腕隐隐作痛,惊讶于何妍的力道,若裕点头答应下来。而他这一行为,对于何妍来说就像是一个信号。这个信号代表的意义是,她,可以休息了。 在悔恨与孤独中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何妍望着儿子的脸,笑了。她好似看见了当初,他与她初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