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经典小说 - 夏夜风暴(骨科/姐弟)在线阅读 - 溏心蛋

溏心蛋

    

溏心蛋



    两人在阳台上未呆太久,梁遇径自回房写作业,梁徽从楼上下来,见梁冰端碗鸡蛋面从厨房里出来,摆在桌上热气腾腾。

    她看着那面怔了一瞬,听母亲催促说:“趁热吃,晚上看你都没动几口饭。”

    她刚吃完一大盒咸饭和一满杯冰奶茶,正积压在胃里坠坠地发胀,肯定再吃不下了。她只好摇头拒绝:“我不饿,阿遇刚刚给我买了些吃的。”

    梁冰愣在原处,过半晌低眉看了看那碗面,将它端起:“没事,我把它倒了吧。”

    她语气难掩的失落,梁徽望着她走往厨房的背影,逆着光显得格外形单影只,像她被父亲逐出家门那天,孤零零的身影也是那样逐渐隐入黑暗。

    一股酸涩忽然如泉涌入鼻间,濡湿了她的眼睫。

    “妈。”梁徽喊住她:“别倒了,我还想再吃一点。”

    她此行此举果真让梁冰转为欣喜,拉出椅子坐在桌边笑眯眯望着她吃,也不像往常那样端着手机看她最爱的连续剧。梁徽硬着头皮吃下顶层边缘焦黄内里稠绵的溏心蛋,翻搅细面卷着吃了几口,胃部的胀痛感越来越明晰。

    梁冰做得相当用心,面汤里炖了少许花甲,滋味鲜甜,再吃到下面,她竟又从底部翻出一个饱满的荷包蛋。

    她想到幼时,母亲做面也常常在底下铺一个荷包蛋,让她吃到后面又多一份惊喜。离家这么多年,她依然保存着这样的习惯,不能不让她心生酸楚。

    “好吃吗?”见她吃完最后一口,梁冰问。

    梁徽轻眨了下眼睛,掩去眼间一点水意,微笑着说:“好吃的。”

    吃过面后洗完澡,梁徽回到楼上,已经十二点,腹部的胀痛感仍然未消,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她在房里的黑暗鱼一样翻来转去,感到胃部在一阵一阵抽搐痉挛,粘腻发凉的冷汗逐渐浮满她额头,像濒死的鱼在岸上分泌的黏液。

    挣扎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忍不住,给梁遇发微信,让他送点胃药过来,不要被母亲发现。疼痛中的时间似乎被延宕得无比漫长,一分一秒往他到来的那刻攀爬。梁徽气息微弱而急促地侧躺着,终于在模糊的睫影间看到梁遇推门走入。

    “家里药没了,我刚才去药店买的。”他比她还焦急,伸手把她半抱起来揽在臂弯间,拆开药丸连同水给她喂下,扯出几张纸擦过她脸上的汗:“有没有好点?”

    “嗯。”怕他担心,她并未直言,只是扯过滑到腰间的被子盖在身上,侧头深深掩在他温暖的怀里。

    她再次确信不能失去他。

    这时候的她特别脆弱,皮肤像薄冰一样在灯下透明苍白,连光线都可以轻易穿过。梁遇拢住她冰冷的手,暖热的唇轻轻摩挲过她凉丝丝的指尖,另一只手安慰般轻抚她的肩膀,好像她才是年纪更小的那个,需要被他悉心照料呵护。

    她抬起眼帘,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错落有致的侧颜之上,飘忽不定的灯影如同浮云,将他眉目半遮半掩,他从来这样好看。

    梁遇陪了她半个钟头,见她渐恢复生气,终于出声问她:“怎么忽然胃痛?”

    梁徽心虚,拖延半晌才回他:“应该是晚上吃太多了......还吃了妈做的一碗面。”

    梁遇不解:“我们不是吃了咸饭么?为什么还吃面?”

    她叹息一声:“我怕妈伤心,她回来这几天看起来和我们都格格不入,在老家阿嫲也不喜欢和她说话,我不忍心.....”

    不出她所料,梁遇果然无法接受她的理由,语气隐约夹杂尖锐的冷意:“那也是她的事,你先cao心自己的身体。”

    梁徽委屈:“怎么只是她的事?我希望我们家每个人都能幸福快乐。”

    “这种幸福不应该建立在你牺牲自己的基础上。”

    “有时你必然牺牲一些东西。”她强调:“不能只在意你自己。”

    “我不认为需要委曲求全的和谐是真正的幸福,相反它千疮百孔。”梁遇不留情面冷冷指出:“你已经习惯这么去做了,以后如果退无可退,这种幸福将不复存在。”

    这番话在她听来异常刺耳,简直击中她为人处世的根本,但又有理有据无从辩驳,梁徽唯有沉默,和他在寂静之中僵持。

    她想到,他一直是这个又冷又倔的脾性,打小父亲打骂他们,她忍耐,他却不肯让步,哪怕会迎来更猛烈的暴风骤雨。

    唯独她是例外,两人若吵架,总归梁遇先服软认输。例如现在,他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语气软化:“不聊这个了,你胃疼的话少生气。”

    “我今天睡这里。”

    梁徽气闷地推他的肩膀:“不行,你回去睡,不然早上妈会看到。”

    “不回。”他不顾她的推搡,伸手按住她后腰,用力将挣动的她搂到怀里:“凌晨我再走,妈不会发现。”

    灯啪地一声熄灭断电,他的拥抱和气息如黑夜降临。梁徽放弃徒劳无功的抵抗,绷紧的身体放松柔软,被他的手臂牢牢箍住,紧贴他灼烫健实的身躯。

    梁遇的唇guntang而轻柔地落在她的唇上,只是毫无情欲的温存一吻,以作替代晚安一词的身体语言,她却会错意,微微张开湿润的唇瓣,似花瓣展开流露一点软舌,轻轻摩挲过他唇上细微的纹路。

    他经不起她的挑拨,托住她的脸加深这个吻。

    上次这样激烈的舌吻还是母亲回来之前,久未经爱抚的敏感身体在他唇舌的侵袭之下迅速欲望升温,开始轻微颤栗。渐染情欲的甜腻喘息与馥郁香气,时不时在二人舌尖稍分的罅隙间自她唇间流淌而出,她半阖着眼,手指难耐地攀上他阔广的背脊。

    但这个吻过后,本该进一步的动作戛然而止,生生阻挡了滚滚不息的欲念之流,他单纯地抱着她,不再动分毫。

    梁徽压抑着渴求,低声问他:“不做吗?”

    “等你病好了再做。”

    “已经好了。”她轻软的声线染上动人的低哑:“你不想么?”

    怎么可能不想?他握住她的手,牵引到胯间。两人掌下那根勃发的性器,不知何时早已变得热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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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双节快乐!顺便求个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