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有鲛人
“人鱼，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奇物种，据世俗画集记载，人鱼头部像人脸一般，眉毛眼睛俱全，皮肤很白，头发是红色的，红鳍之间有手，并且指间有蹼，下半身为鱼形……” “听起来很可怖” 枫原万叶收剑入鞘，少年俊美的面庞溅上几道血迹，听着下属的描述若有所思。 他珍视的友人得了重病，寻了众多医师，个个都束手无策，就在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死别的心理准备时，友人的父亲却偶然间得到了一名云隐名医的药方。 方子上的药材古怪又繁杂，然而部分药材还真的被他们给找到了，这药方立刻便被视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枫原万叶此行便是为了方子上的最后一味药材——人鱼的心脏。 初次听闻人鱼这个物种，枫原万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他也很想救友人，可人鱼这种生物是不是太过离奇了…… 奈何友人的父亲搜罗来一堆野记轶闻，试图跟他证实人鱼的存在，他不愿伤了友人父亲的心，再加上他也同样心存一丝希望，便揽下了寻找人鱼的任务。 这日他们来到珊瑚宫附近的海域，一行人泊好船，前去拜访当地的大人物，成功蹭得了晚宴。 枫原万叶并不适应这种过分吵闹的场合，少年一个人来到附近的神社，随手扯下一片叶子，置于唇边。 悠扬的乐声哀婉凄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抹金色露出水面，水面下纤瘦的人影轻盈地浮动着靠近岸边的少年，丝毫没发现万叶突然变得凌厉的眼神。 待小小的人鱼终于游到岸边的树底下，刚探出脑袋，一柄剑便刺穿了他的肩膀，还不等他翻身逃开，脆弱的脖颈便被人狠狠扼住。 “啊疼疼疼！！！” 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淌，融入水中，在胸口蔓延，疼痛刺激出眼泪，水中的少年死咬着嘴唇，明亮的眸子盛满泪光，格外气愤地看向拿剑指着自己的万叶。 万叶也是一副受惊的模样，透过粼粼的波光，他看到水中少年身后金晃晃的鱼尾，还有不同于人类的漂亮耳鳍，他原以为是潜水的刺客这类人物…… 人鱼竟然真的存在。 万叶逐渐冷静下来，将轻剑收回，少年的肩膀立刻现出一个血淋淋的roudong，疼得人鱼倒吸了一口冷气，万叶的手仍是牢牢抓着少年人鱼的脖颈。 与他听说到的不同，眼前的人鱼过分貌美，泛着莹润光泽的白皙皮肤，身材纤细却不乏肌rou，手指青葱般白嫩修长，所有轮廓与线条都是那样精致完美，脑后长长的金发浸了水，在颈间蜿蜒，他手中肌肤的触感也是异常滑腻。 欣赏完少年的身体，万叶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只浑身都散逸着蛊惑人心的气息的雄性人鱼。 明明同为男性，万叶却飘忽着视线不敢看少年人鱼粉嫩的胸部。 “放开我！你这个卑鄙的人类！！” 竟然利用乐声来吸引他！ 人鱼扑腾着尾巴剧烈挣扎起来，万叶登时就被甩了一脸的水，他不禁加重手上的力道，甚至用另一只手按下了少年的伤口。 “嘶啊！” “呜…………” 少年人鱼终于安分下来，呜咽着用眼神控诉人类少年近乎残暴的行径。 万叶一手掐着少年人鱼的脖子，一手搂过他的腰想要将少年弄上岸，在这个过程中差点被人鱼尖利的牙齿咬住脖子。 “你有名字吗” “……” 被拖上岸的人鱼颇为颓丧地趴在石阶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权当没听到万叶说话。 他怎么就不听长辈的训，非要对人类好奇呢？！ 现在好了，被抓住了，还不知道是要被扒皮还是吃rou呢，他可是部落里最后一只人鱼了，他丢了命，长辈们交给自己的繁衍大任就没人来做了…… “呜哇…………” 万叶可想不明白人鱼到底想到了什么，只见有着金光璀璨的鱼尾的少年哭得比受伤时还要大声。 “别哭了” 再哭就把别人都招来了。 万叶此时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害怕别人看到少年，只当是自己厌烦吵闹。 “我不哭你就能把我放了吗？” 人鱼止住哭声，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的人类少年，剔透的亮金色水眸格外纯净。 “……” 万叶哽住，他突然就不忍心说出实话了。 没了心脏，即便是人鱼，也会死去吧……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抓我啊！？” “……为了救人” 人鱼眨巴眨巴眼，听着万叶叙说友人的故事，当然是剔除了“人鱼的心脏”那部分，少年肩膀上的伤口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愈合，等到万叶说完，伤口的位置光滑如故，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 万叶心下惊奇，人鱼果真是种神奇的生物…… “你早说啊” 金发少年不满地扁了扁嘴，找他救人就救人，打他干什么…… “难怪那么浪费……你之前拿那个东西戳我，那些血都够你救几个人了” 漂亮的人鱼十分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 听到他的话，万叶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少年的意思是，人鱼血便足够救人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欺骗我？” “喂，人鱼的身体构造和功能我可是部落里学得最好的！” 他身上的每一处，鳞片、血rou、眼泪和其他那些部位都有什么效用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因此少年身为如今部落仅存的一条人鱼，看上去总是骄傲又得意。 “你可以找个人试试嘛，真笨” 万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被一条落入人类陷阱的人鱼嘲笑笨，还真是稀奇。 金发少年以为自己完全掌握了人类少年的心思，不复最初的畏怯和紧张，甚至悠哉地数起台阶。 “你有名字吗？” 万叶再一次问他，人鱼肯定不止一条，他们是如何称呼对方的，他有些好奇。 “哼……” “听好了人类，我的名字叫空，海阔天空的空，以后要心怀敬意地称呼我哦” 少年明明站不起身，却非要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一手叉腰的姿势同他说话，莫非是认为这样很有气势吗？ 以他的脑回路看来，说不定真的是这个原因。 万叶忍不住勾起嘴角，他好像发现了个宝藏。 “那好，空，依你所说，你把血交给我，我去找人测试？” “哼嗯” “在那之前，你要乖乖待在这里……” 万叶取下围巾，绑缚住少年的嘴和双手，他之前可是差点被咬到，不能再大意。 “唔唔！” 无耻的人类！ 万叶抱起空，将他藏进神社隐蔽的深处，自己则去了附近找实验品。 还没等空把围巾咬烂，万叶便提着一个人进来了。 空立刻停下动作，面前的少年周身仿佛弥漫着血色，手中提着的人已然昏死过去，猩红的血液滴落在地面，微弱的声响经由耳鳍放大数倍，在堪称死寂的神社里显得那样清晰。 万叶十分粗鲁地将人往地上一丢，空的鱼尾也跟着一抖。 这个人类好残暴…… “测试吧” 万叶解开空手腕上的束缚，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少年的声音都染上几分暴虐。 空颤颤巍巍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就往那人嘴边送，被万叶拦住。 人类少年看不得人鱼就这么任由自己莹白的手指触碰他人脏兮兮的身体，强势地伸出手掌接下滚落的血珠滴到那人口中。 空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但也不敢发问，万一惹怒了这人怕是小命都不保。 在空看不见的角度，少年掩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将方才多余的血液装进了小瓶。 没一会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逐渐有了生气，他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开始愈合，虽然速度缓慢，但确实效果显著。 “怎么样，没骗你……吧” 对上万叶的目光，空立刻收敛面上的得意。 一人一鱼就这么对视着，一个在想要不要放他走，一个在想自己逃不逃得掉。 沉默半晌，万叶先开口了。 “空，我现在已经确认了人鱼血液的功效了，那你可以帮我救回我的朋友吗？” 突然的礼貌让空不知所措，他这是不用死了？ “呃……咳咳，看在你诚心恳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 万叶静静地等待着空的下文， “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嗯？什么忙？” 人鱼请人类帮忙？万叶实在想不出来他能帮上空什么忙。 “那个……我想请你帮我找找别的人鱼……” 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这一片水域，他的族人当初带着他从天云峠逃到这里，没几年便死于雷污染。 可他知道，在这片小小水域之外的大海，一定还生活着其他人鱼。 空的声音逐渐变弱，有些忸怩地低下头，万叶注意到少年白嫩的耳尖泛着红，金灿灿的尾巴也浮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找其他人鱼？” 万叶索性在空面前坐下，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 “！” 少年人鱼面色绯红，目光躲闪着不看他，显然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找其他人鱼做什么？虽说我是出门找人鱼的，但碰上你实属意外，毕竟，见到你以前，我甚至不相信人鱼的存在……” 空抬手拂开万叶的手，反正他的性命已经被这人攥在手里了，说实话兴许还能博得一点同情？ “就是……” 空交代了自己如今的境况，说话时还观察着万叶的表情，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人类少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同情。 “所以，这与你找其他人鱼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一个人……鱼也可以生活吧” 空又红了脸，使得万叶越发好奇，到底有什么是他必须找其他人鱼的理由？ 他没有疑惑多久，少年人鱼便吞吞吐吐地说出了答案。 “我……我要繁衍……” “？” 万叶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了一双眼看着空。 “我是部落的最后一条人鱼，理应担起繁衍的责任……” 空越说越小声，他的眼圈微红，眼尾也染上昳丽的色彩。 “所以，你可以帮我吗？或者你直接放我走也可以……” “……” 万叶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空说的这句话无异于人类语言中的我要ooxx，杀伤力太大。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支付一点定金” “嗯？定金？什么定金？” “以防我把你放了后你就再也不出现，你要提前支付部分报酬……” 虽说已经取得了人鱼血，万叶却不想轻易放空走。 “什么报酬，我的血吗？” 空糊里糊涂的，他怎么会明白人类的术语，更不懂人心的险恶。 万叶慢慢靠近他，少年人鱼后退不得，满心都是对未知的恐惧。 “咿！”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空的鱼尾，顺着鳞片缓缓向下，鱼尾格外敏感，酥酥麻麻的快感自万叶手掌所过之处传来，少年忍不住扭起尾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万叶总觉得这条亮金色的尾巴似乎变得更加有光泽，在阴暗的神社里显得格外炫目。 “停，停下！” 万叶看着少年人鱼雪白的胴体在自己手下呈现出粉红的光泽，连同胸前的樱红都变得挺立。 他情难自禁地俯身含上少年稚嫩的乳珠，卖力地舔弄吮吸。 “嗯啊……” 胸前传来湿热柔软的触感，人类少年的唇舌辗转厮磨间轻啮着乳尖，有点痛，空却并不讨厌。 他请万叶帮助自己繁衍，所以要收取与之相应的报酬吗？ 因为他们现在做的事看起来就像是空在书中看到的繁衍行为…… 可人类与人鱼之间，可以繁衍吗？ 不知过了多久，万叶终于放弃挑逗少年的胸乳，轻轻啜吻了几下，继而转移阵地。 “别咬我……” 还没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空的嘴唇冷不防被堵住，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少年的脸，忘记了呼吸。 直到万叶察觉到不对劲松开他，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不会换气吗？” 少年人鱼的脸变得更红了，神色是被戳穿的羞赧。 “谁，谁说的！再来！” 空一把扯过万叶的衣领，将自己柔软的嘴唇贴了上去。 真不禁逗。 万叶嘴角翘起，十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空生涩的吻技。 少年人鱼不懂丝毫技巧，只是在他嘴唇上一通啃，看着万叶风轻云淡的从容模样空急得直怄气。 “张嘴” 万叶终于不再袖手旁观，捏着空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少年人鱼牙齿洁白小巧又尖利，在昏暗的环境里泛着森森寒光。 稍稍犹豫了一下，万叶再次叮嘱， “别咬我，不然不放你走了” 空被他捏着下巴，猩红的舌尖挑了挑说不出话，只能眨眨眼，点下了头。 万叶不清楚人类的舌头是不是也这么嫩滑，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几乎令他欲罢不能，毕竟，他从没有和其他人，或是人鱼接过吻。 眼前这条人鱼果然如同他初见时内心所想的一样，拥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万叶按着空的后脑勺，用力加深了这个吻，[删减]空被动地回应着他，眼角逐渐被生理性的泪水润湿。 万叶并没有做得太过分，只是浅浅地品尝了下少年人鱼的滋味，此时的他也不认为人类和人鱼真的能做那种事。 他撤出舌头，白净的面颊如秋日的枫叶染上绯红。 双唇分离，氤氲的热气迷蒙了双眼，空眼中的人类少年像是镀上了皎白的光晕，弥散着令他贪恋的意韵。 空下意识地贴近他，万叶却变成了矜持的那一方，引得少年人鱼发出不满的哼声。 万叶用手臂挡住他，不是他不想继续，可空是人鱼，他可不觉得一条雄性人鱼身上存在能和雄性人类结合的部位，到最后这火只会越烧越难受。 “唔……” 空被他抓住手腕绞到身后，万叶像是恐吓一般瞪着他，空不免感到委屈。 什么嘛，明明是这个人类先开始的，结果做到一半停下还凶他…… 人鱼赌气似的冲着万叶呲了呲牙，喉中溢出奇异的嘶鸣音。 万叶听力向来敏锐，人鱼的叫声即便十分小声但也足以让他感到不适。 他果断捂住空的嘴巴，少年人鱼眸中却流露出得逞般的笑意，下一秒，万叶便感觉到手心的湿热软腻。 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欲望再次被点燃，热血直冲脑门，同时也涌向某个器官。 “别闹了……” 万叶收回手，嗓音有些沙哑，空听不出其中的隐忍，却能看出面前的人类少年貌似很不舒服。 “哼……你不行就早说嘛，又不是我提的要求” “……” 万叶无奈地捂着脸，自作孽，不可活，他已经不想再同空争辩了，既然已经拿到了救命的东西，人鱼的选择就已经同他无关了，他总不可能一直将人鱼困在身边。 “你可以走了，空，谢谢你……如果确定要我帮忙的话，我们的船队明早会从南边出发，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空也没细想为什么人类少年一句也不提人鱼血的事，关注点全放在了前半句。 直到万叶把他抱回两人相遇的水边，空仍是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要重获自由了？ 人鱼一个甩尾扎进了水里，万叶躲闪不及，脸被鱼尾打个正着。 肇事人鱼浮出水面，咧着嘴冲他做鬼脸。 “笨蛋！谁要再回来啊，再见啦人类～” 空撒欢似的摆动尾巴拍击水面，溅起的水花顷刻间便把站在岸边的人类浇了个透心凉。 万叶看着金色的人鱼潜入水底，越游越远，身影逐渐没入蔚蓝的海水。 树叶被放在唇边，乐声再次响起，人鱼的影子却再也不见，万叶苦笑一声，学聪明了点好，以后可别再被别人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