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尘埃
据教父回忆说，他是在靠近森林的那条路上捡到的莱欧斯利，这个安置在襁褓里的幼儿被恶毒地抛弃在有狼出没的林荫小道上。 教父说，那时能杀死他的不止有狼，还有心怀叵测的叛军，大地神失踪后百年，有人组织了这场同类相残的战争，势必要掀翻教会的统治。 莱欧斯利识字时战争刚刚结束，教会在海神的庇佑下一夜间将所有叛军赶尽杀绝，莱欧斯利的生活却随着世界的安稳而动荡起来，同样是在海神的恩典下，教父以海神的旨意为由哄骗年幼缺乏辨别能力的他，对他进行了接近二十年的侵犯。 不止他一个孩子遭受了教父的侵犯，但他是遇害时间最长久的，教父很钟意他那一套女性生殖器官，并想借此做些大事。 —— 教父慌张地往与门相反的方向逃窜，越是深入，深红的地毯就越黯淡，没人为他点亮墙壁上的黄铜烛台，好让他看清前路，唯有尽头的彩窗向下投射着奄奄一息的浅色湖泊。 莱欧斯利提着剑在他身后缓缓行走，这把锋利的好剑将地毯如羊血一般分割开来，从此便水火不容再也无法缝回原样，他真诚地建议教父： “怎么不试试用胸前的十字架打碎窗户。” 教父将他的调侃听在心中，莱欧斯利当然知道他胸前挂着的十字架是把刀，他日日夜夜用它切割这孩子的皮rou，从中得到满足与幸福，声音被困在房间里回荡，厚重的玻璃总是让人安心。 避无可避后莱欧斯利将银剑的尖端点在他的脖颈上，莱欧斯利一点也笑不出来：“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啊……这个恶魔，他想听到求饶，想听到教父卑微的讨好！挂在眉睫上的沉重死亡几乎要压碎这个老男人的头骨，此刻他却裂开嘴狰狞地欢笑起来，教堂彩窗投下的五彩斑斓的颜色一块一块铺在他脸上，并随着太阳缓慢游动着变换位置，这张怪异的脸犹如史诗中占领某地的人神杂交种。 “你见到地下室里那个东西了。” “是啊。”那个漆黑的祭坛，他们妄图培育一个新神，莱欧斯利说：“这次连海神也不会站在你们那边。” “在大地神失落后，海神接管了这片土地……但他是被迫的，无心去履行神的职责，莱欧斯利，你也看到了吧，人们深受野兽与地狱邪物的困扰。” 男人的表情变得痛惜起来：“我希望在你杀死我后，能继续抚养我们的孩子，直至它成为新神。” “……不需要。”莱欧斯利对着教父冷漠地说：“我会换种教育方式，让孩子们在遇到危险时喊出口的不是海神大人，而是mama。” “真让人伤心……你会把地下室里的它怎么处理掉？” “塞进你的尸体里。” “它在被你真正杀死的时候也会喊你想要每一个孩子在大难临头时喊出的‘mama’，你会心疼吗？它虽然不是活人，但也不是死人。”这名教父顷刻变回原样，他疯狂地念叨着：“多悲惨的一个孩子，真是格外悲惨的邪恶养料，它的母亲不爱它，它的父亲把它当做工具，它的父亲虐待它的母亲，它的母亲又即将杀死它的父亲。” “它将会杀死海神杀尽地狱的混蛋，教会会统治每一寸土地，那时我便会是……真正的——‘神父’。” 莱欧斯利将剑愤怒地压进这胡言乱语混账的脖颈。 一声金属摩擦的鸣响过后，教父慌乱地逃窜到一旁，他用那把十字架抵挡了一次死亡，长方形的刀鞘被甩到分裂的猩红地毯上。 呼，可真是凶险，他喘着气，胸前没有鞘的尖刀在濒死的余韵中跳动，“哎呀，亲爱的……无法回避的是：从你记事起，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你教一个死婴成神，拿仇恨当养料？”莱欧斯利笑了一声，不打算为这句话作解释。 “我们不能和解了？” “当然可以和解，第一个条件是：你把全身都涂上发情的汁液，然后在充满地狱种的森林里待上二十年。” 教父拔腿就逃。 莱欧斯利反手把剑掷出去，精准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大腿，教父膝盖一卸力，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听到莱欧斯利的声音如远北的冷雾一般刺骨地扑打过来，穿透他的后脑勺，融化进脑子，如蛇信一般，让他的头开始阵阵闷痛。 “出了门也是被我的人杀死，怎么不愿意死在我的手上？”莱欧斯利走近他，抬腿踩上他的背，将他一下踹趴，“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真的呢，亲爱的？” 他原本不想让他来的。教父倒吸着凉气，迅速从隐藏口袋中摸出一颗指节大小的多面玻璃体咬碎—— 潮湿的海风被释放出来，裹挟着沉闷的潮音，转瞬间如飓风般席卷了整座教堂，这场宏大的见面礼使乌云凝聚，涤尘的雨滴冲刷着屋外互相残杀的人们。 莱欧斯利立刻将插在教父腿中的剑拔出，鲜红色喷洒出来，比海风更加咸腥，浸入他的裤腿，他把剑紧握在手中，看向异变的前方，教堂正中央，那些水风旋成一道水蓝的天堂门，一个身着白袍的俊美长发男人从中显出。 “海神大人！”教父喊向他的救世主，美貌的强大的存在，那维莱特抬起手，一道与他温柔外貌完全相反的强劲有力的无形鞭打将莱欧斯利甩向一旁的墙壁。 “呃——！” 莱欧斯利的背重重撞上教堂坚硬的墙壁，血随着巨大的冲击从他的喉咙里滚出来，他的手还紧握着武器，不过片刻后他便松开了这把剑，以示敬意还是放弃挣扎什么的…… “教会内又出现了叛乱的人，他们妄想玷污您的统治，海神大人。”教父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慢慢爬向海神，艰难地吐词向海神描述当下情况的前因后果，“还请您再次庇佑您的子民，将腐坏的细胞剔除。” 简直跟条狗一样，这条狗可没有狗的好品行，对海神的衷心不如他这名叛军，莱欧斯利捂着被海神一击震得发疼的内脏说：“我也是您的子民。”他的下巴上全是血，嘴唇一张一合，“我从小便在教会里接受修女的教导，衷心尊敬、仰慕着您。” 莱欧斯利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话，他要向海神告发教父，“您足下的人，那名被我刺伤左腿的罪人，他在教会的地下室内用父母的仇恨供奉着一只邪恶的流胎，妄想利用养育出的邪神背刺您。” “是吗？”那维莱特看他的眼神融化了些许，“有多久了？” 莱欧斯利将这个清楚明确的数字愤恨地咬出去：“五年零四个月又十天。” “哈！”教父嗤笑道：“空口无凭。”他转头又堆着笑对着海神编排莱欧斯利虚假的罪名：“海神大人，不要被这小子的脸给骗了，莱欧斯利就是靠着这张脸从富人夫人的手中骗来了叛乱所需的资金，无耻的yin兽！” 莱欧斯利只想快点结束，海神下手没有掂量轻重，给他那一下让他的内脏似乎碎掉了，他感觉到yindao里也有血液在往下流，他说：“别嘴硬了，我们去地下室瞧瞧，看你还能花言巧语到什么时候。” 地下室就在此处教堂内，而里面只有结着蜘蛛网的杂物与蜘蛛，霉绿的味道如同水鬼一般缠上莱欧斯利的足腕。 莱欧斯利的反抗革命正在教父的计划之中，计划中不但有他对教父的恨成为培育邪神的养料，还有反叛的失败，海神的到来同样在计划中作为备用方案，这狡猾的老头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如果莱欧斯利在这之前能知道他手里有唤神的潮音的话，会先针对潮音进行对教会的反抗，无论用任何手段，他先将潮音夺到手里，然后……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莱欧斯利说：“海神大人，教父不可信，他将祭坛移去了别处，这事关一个新神的诞生。” “你在质疑海神大人的实力吗？”教父说：“人类能创造一个比肩神明的存在？别开玩笑了！醒醒吧，如果没有叛乱，那你此时该去做祷告，而不是去想该如何背叛海神。” “肃静。” 比起这个素不相识浑身刀疤的年轻男人，显然是治理了教会几十年都未出事的教父更可信，真可笑，那维莱特根本不想收拾已死的大地神创造出的、装满欲望的小玩意，他赐给最高管理者一管潮音，只是出于神共事的情分。 莱欧斯利说：“请您明察。” 海神说：“莱欧斯利，你叛乱教会，引导人们互相残杀。这些都是事实。” 莱欧斯利点头承认，哪有革命不见血不见死的，自然迭代也要经历生老病死，在最初的分娩中，那伤口里，血就早早出现了。 —— 莱欧斯利的双腿被海神变成了一条光滑的布满黑鳞的蛇尾，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了，在他们离开地下室回到地面——教堂内的那一刻开始，海神就降下了他的惩罚，他的诅咒。 莱欧斯利失去了双腿的支撑，他摔倒在地上，扭头顺着自己的腰胯往下看，一条粗长的蛇尾正因他想要调动双腿再次站起的指挥而曼妙地扭动着，他惊讶地张口：“啊……天呐。”让人宽慰的是，他变成怪物后，内脏迅速愈合不再疼痛了。 教会有人说他是狼生的，因为他在时常有狼出没的小径上捡到，在他被父母丢下的一瞬间就应该有野兽闻到了rou的芬芳，可他不可思议地出现在那里，完好无损。 现在任谁见到他都不会认为他的父母是一对人类夫妻了。 一道阴影爬上他，他抬头，对上那维莱特的眼睛，他看到海神细长的眼睫尾端是大海的蓝色。 那维莱特手持海神三叉戟，将钝头斜着捅入莱欧斯利腹腔往下的蛇尾处。 “唔啊！” 蛇妖痛呼一声，双手抓上了三叉戟的长柄，三叉戟此刻被海神缓缓摇晃两下，在蛇妖的体内搅出一通rou道，有些血从蛇妖新开辟的雌xue里流出来，海神抬起臂膀将沾着血液的底端拔出，水流从他的手中泄出，顺着细长的柄将血液冲下。 随即海神手腕一转，尼普顿之尖狠厉地插入将蛇妖的脖颈，将发不出声音的蛇妖钉在了地面，他的尾巴胡乱扭动着，俊帅的面庞痛苦万分，双手抓上三叉戟的头部想要将神器拔出，海神的三叉戟非常人能拿起，任凭蛇妖怎么拔，都不能撼动丝毫。 海神撩开衣袍，把下身的阳具楔进蛇妖的雌xue，巨根撑开处女的孔洞，蛇妖的尾巴紧绷起来，xuerou拼尽全力想要抵抗对方的入侵，可仅是徒劳。阳具全部没入顶到甬道的尽头，那感觉穿越被贯穿的喉咙，让蛇妖吐着舌头干呕、干咳，脖颈伤口所流出的血在他后脑勺聚成一滩湿乎乎的黏腻水液。 海神射出的jingye与蛇妖的血混合为一体，在蛇妖yindao的末端、蛇妖的腹部之下生长为一个能孕育任何生命的zigong，这便是今后九十九种奇美拉的源头之宫。 做完这些后，海神诅咒他今后的每日都要遭受情欲与交合的折磨，并扯下教堂窗户的帷幔，将蛇妖卷入其中，此时海神见到窗外同类相残的场景，便来到顶端，问向下方的人们：“你们谁受莱欧斯利的引导？” 人们仰起头颅，看到教堂顶端的海神与裹起的红布中露出的一条黑蛇尾，没人敢在海神的威压下言语。教堂的大门被推开，教父一瘸一瘸地从中走出，人们便互相指着对方向海神揭发，叫骂声斥责声交织成一片恶意的网，宛若世界上所有的鸟拍打翅膀即将迁徙的吵闹声响。 海神一言不发地露出嫌恶的表情，将左半边的人碾碎后消失。 —— 莱欧斯利被那维莱特丢进大地神的神庙，它失去了信仰的人，方圆几百里都是没有人烟的森林，此时神庙内已经长满了杂草与藤蔓，一颗生机勃勃的巨树贯彻中央，顶碎穹顶，阳光从缝隙中杂乱地播撒下来。 漆黑的蛇尾下是铺开的深红帷幔，他撑起上半身，勉强睁开被盐水凝住的眼，便得知了最后一项诅咒：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此地。 即便被土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