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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有兴致时还会亲自哄了一哄,贺怀翎自认都没这个耐心。 “小孩子都嗜睡,再大一些就好了。” 祝云璟点了点头,贺怀翎说的他是信的,之前贺怀翎说元宝不会丑,他本来很怀疑,眼下一个多月过去,小娃娃身上的紫灰色退去,邹巴巴的小脸也长开了,变得白白胖胖很是讨喜,祝云璟十分满意,这才是他的大胖儿子该有的模样。 贺怀翎将手中的信封递给祝云璟:“五殿下的来信。” 祝云璟取出信纸,祝云瑄写了厚厚一沓,全是关切问候之语,他已经收到了孩子出生的消息,连着信一块寄过来的还有一把长命金锁,说是给他大侄子的。 贺怀翎告诉祝云璟:“半个月前陛下下了圣旨,分封诸子,连还在吃奶的八殿下都封了王,陛下给五殿下封了瑞王还指了婚,是个二品侍郎的女儿。” “我知道,阿瑄在信里都说了,是礼部左侍郎的女儿,比起祝云珣的世家嫡女差远了,祝云珣一个月前完婚,婚礼规格有如皇太子大婚是吗?” 贺怀翎道:“可他毕竟不是皇太子,陛下也只给他封了王,便是摆明了没有再立太子的意思。” 祝云璟不再说了,将信纸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榻上的小元宝毫无预兆地咧开嘴嚎啕了起来,立即有奶嬷嬷上前来将人抱了走,去了隔壁的屋子喂奶。 祝云璟思绪回笼,看了一眼窗外:“雪差不多停了,我想出门走走。” “出门?” “嗯。” 他来了这里快两个月,一直窝在这一方小院里没有出过门,再窝下去非憋出毛病来不可。 贺怀翎心知这一点,便没有拦着他:“你想去哪里?” 祝云璟认真想了想,道:“先去关口看看吧。” 关口离总兵府不远,马车从总兵府的侧门出去,两刻钟便到了。为避免麻烦,祝云璟依旧戴了黑纱帷帽,从车上下来,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高耸的城墙比他在京中见过的更加巍峨更加庄肃,它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从前朝起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祝云璟轻眯起眼睛,贺怀翎牵住了他的手:“上去看看吧。” 关口的每一处都有重兵把守,城楼之上更有士兵在寒风中列队cao练,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仿若麒麟背上最坚实的盔甲。 “据我所知,前任的总兵干得还是很不错的,练兵有道、治下亦有方,赏罚分明,在军中颇有威望,这些人每日都要cao练八个时辰,风雨无阻、不得懈怠,都是前任总兵留下来的军规,我便将之沿用了下来。” 祝云璟默不作声地听着贺怀翎说的,走到了城墙边上,他摸了摸那覆了雪的斑斑驳驳的灰青色墙砖,抬眸眺望向了远方。 茫茫雪域,一望无际,皑皑白雪覆盖着浩瀚林海和无边际的草场,一直延伸至天边,天的颜色却格外的清澈湛蓝,勾勒着远处山脉重峦叠嶂的线条,山脚下结了冰的湖面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色光芒,与湖边缀满霜花、玉树琼枝的银色雾凇交相辉映,分外夺目,成群的野马奔腾而过,溅起气势磅礴的漫天雪雾。 祝云璟怔住,即使在想象中描摹过无数遍,也不如亲眼看到来得震撼。 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里是边关,不是那千里之外叫他醉生梦死的京畿皇城。 贺怀翎见他看入了迷,抬手搭上了他的双肩:“等天气再暖和一点,你身子完全养好了,我带你去出去看看。” 祝云璟回过神,轻点了点头,叹道:“难怪你能耐得住在这边待那么多年。” 贺怀翎笑着摇头:“雀儿,景致再美,看久了也会觉得乏味单调的,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耐得住,只是职责所在而已。” 祝云璟斜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喜新厌旧?” 贺怀翎:“……” 祝云璟幽幽道:“也是,这么美的景致看久了都觉得索然无味,人也一样,再好看的皮囊看得时间长了也与旁的人无甚区别,更何况容颜易老。” “雀儿,你得相信,有人喜欢你并不只是喜欢你的皮囊。” 祝云璟干笑了一声:“是吗?那倒是稀奇了。” 贺怀翎微蹙起眉:“夕雀……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不自信。” 祝云璟的眸光黯了黯,声音也低了下去:“我输得一败涂地,哪里还有什么自信。” 贺怀翎握住了他的手:“你还年轻,即便换了个身份,也还有大好的将来,我说过我不会拘着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贺怀翎眼中的炙热不加掩饰,祝云璟的睫毛微微颤动,眼里不断翻涌的情绪被挡在了黑纱之后。 相对无言片刻,有人过来打断了他们没有说完的话,来的人是正在城墙之上亲自cao练兵卒的副总兵丁洋。之前他们上来时丁洋便看到了,却坚持cao练完一节才过来与贺怀翎见礼,贺怀翎也不在意,这位丁副总就是这么个性格,一板一眼恪守成规,没什么好置喙的。 丁洋没有说别的,问了礼便要回去继续练兵,贺怀翎却喊住了他:“我听说,你私下一直在调查钱总兵的死因是吗?” 丁洋黑沉沉的眼里多出了一丝戒备,贺怀翎微微摇头:“我来这里之前,陛下给了我一道密旨,让我查清钱总兵被杀之事,我需要更多的线索,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都告诉我。” 丁洋一愣,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澜,单膝跪到了地上:“还请将军定要查实清楚,早日将真凶缉拿归案,属下必会竭尽全力,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我奉圣命行事,本就是职责所在,你起来说话吧。” 丁洋站起了身,用力握了握拳,哑声道:“钱将军死得蹊跷,众人都猜测或是夷人所为,属下却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你可有怀疑之人?” “有,陈副总,钱将军与属下提过几次,陈副总此人心思复杂,又与扈阳城里的那些商人走得近,怕他坏了军中风气,一直对他颇有微词,还当面提点过他好几回,陈副总虽面上受教,其实不服,或许还怀恨在心。” 贺怀翎道:“只因为这样你便怀疑陈副总,是否太过武断了些?” “属下确实没有证据,但钱将军在遇害前几日,曾与属下提过一句陈副总此人包藏祸心,他要上奏朝廷请陛下定夺,可恨当时属下有急事要处理,并未过多询问,之后没两天钱将军就被人暗杀在了书房里,且出事之后我去现场看过,将军的书房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贺怀翎沉下目光:“当真?” “属下绝不敢枉言!” “我知晓了,我会尽力查证,这事你便别再插手了。” 从城墙上下来后,祝云璟问贺怀翎:“你觉得这位丁副总的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