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问01-监护（上）

    清晨，昏暗的晨光从简陋小二层的斑驳窗户照进来。檀支队胡子拉碴的睁开了眼睛，他不耐烦的摁掉了手机里响了第六次的闹钟，挣扎着想要起身。

    “淦！”双脚触碰到冰凉的地板那一刻，他才想起来，今天是停职第一天。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肆无忌惮的睡个天昏地暗。

    可人都精神了，再也没有回头的道理……

    五秒后，檀支队又睡着了。

    叮叮铃铃

    “又是谁！”檀支队真的崩溃了，他摁下免提不耐烦的喊道。

    “我你哥，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和他相近的声线。

    “干嘛呀，我生活费这个月还够，不劳您cao心。”檀支队闭着眼睛，含糊着嗓音抱怨道

    “你帮我个忙，帮我代一学期课，每个月有个千八百块（货币单位不是rmb，是罪恶都市币），我要出一趟急差，有个古生物样本的线索我想去跟一下。反正他们看不出我们兄弟的区别，我可不想丢了这样一份好工作。”

    “我不！你那个给高中生上的生理卫生课，什么破玩意儿，我前年替你带过几节，之后被一个男高中生sao扰了大半年。”

    “正因如此，这个年纪的孩子才应该被正确的引导……”

    “哎呀，行了行了，又来你那套说教了，我去还不行吗？把教案和课表发我邮箱，我起了。”

    檀津成对他哥檀仁炳是真的没办法，只要他哥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么就会开始说教他。他是真受不了和尚念经这一套，比打他一顿还难受。不过每个月千八百块的外快，不赚白不赚，他现在被停薪停职，这个月的房贷正愁怎么还呢。

    他把自己丢到了莲蓬头下，扬起了修长的脖颈，让温暖的热水从锁骨一顺而下，啊，舒服了，这莲蓬头阳痿了三个月，自从这个周末被自己改装了之后，现在就如同一个20出头的猛男，水流刚健有力！

    檀支队今年34了，可身为刑警支队长的他，一身腱子rou均匀的包裹了全身，他每周都有固定三次的锻炼时间，除此之外还要在警局参加日常训练。主要都是他训练别人，把刚进警局的小崽子一个个训练的吱哇乱叫，每次综合格斗训练，那些二十出头的都求着他这个三十多的老男人手下留情。

    他冒着热气走出了浴间，随手扯过了悬挂的白色浴袍将自己妥帖的包裹了起来，就着一大马克杯的红茶，他开始了阅读起了他哥发给他的课表。

    “好家伙，就是今天下午第一节，走的真够急的。”

    衣柜里还有一件两年前管他哥借的灰色呢子西装，他自己不穿这种土里土气但颇为正派的老干部风格的衣服，可因为是给他哥代课，总不好穿上自己那些某驰，某da，某ciaga的。

    他虽然穷的分币没有，但主打的就是穷处来的钱往穷处花，富人给的钱往富了花。

    一个月三千出头的薪水恨不得劈八半儿，又是房贷，又是水电费，还有油钱，破车的维修保养。可他偶尔还会接一接富人保镖的枪械训练师的私活儿，一笔下来甚至上万元子，他转头就进了奢侈品店，换成了大包小包华而不实的衣服，项链，戒指，墨镜。

    银行卡余额永远在五百块晃悠，可他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少人都劝他，别干刑警了，去当富婆的贴身保镖，他要摸样有模样，要身手有身手。可于他来说，刑警是他的精神满足。他最喜欢穿着这身人模狗样的制服，往那些凶神恶煞的面孔对面一坐，翘起一边嘴角，把身子前倾，阴恻恻的盯着那镣铐下的人，轻飘飘的说道：“来来来，兄弟，你确实有理有据，请原封不动的把你刚刚的证词再重复一遍，看着我的眼睛。”

    他特别享受那些蠢瓜两次背的稿子不一致时，心虚又紧张的神情。

    可能他这人就是有点恶趣味吧。

    他不乐意对那些有钱人卑躬屈膝，但是有钱人哪天被他逮着了，在号子里对他奴颜媚色，他可太兴奋了。

    他哥说他这是仇富，也是，没啥可反驳的。

    他这辈子混到头了，也就是现在的支队长，哪天记个大过就能把他开了。生存的道理向来都是水至清则无鱼，他得罪了太多人，局长的位置这辈子就跟他没什么缘分。

    可他也没那么稀罕，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天。无儿无女了无牵挂，他只看重一点，无论局长那把椅子上做的是谁，局长的配车牧马人他想开就得能开走。要是哪个局长敢拿这点跟他对着干，他就敢让警局的业绩一路飘红，月月挨批。

    “檀老师，您又来啦！一个暑假没见您，怎么还看着越来越年轻了呢？”徐老师是他今天要代课班级的班主任。他没见过，可听这声音，看这眼神，就知道是个久旱逢甘霖的主儿。这高中老师僧多粥少，把秃头主任和咯痰校长凑一块，也就堪堪两只手都能数过来的男的。

    女老师这职业也不讨喜，在校训学生，回家训老公，期末压力一大，路过的狗都要挨一脚，实在是有苦难言。

    “徐老师，好久不见，我瞧着您一个暑假回来，也容光焕发，看着像是年轻个十岁。”檀支队阿谀奉承道。他太明白像徐老师这个年岁的女人想听什么了，夸她好看，她肯定不信，可若是夸她气色好，年轻，那便是当真夸到了点子上。

    当这帮崽子的老师，哪有谁气色红润的起来呢？

    徐老师听了果然心花怒放，被一句一句的夸赞迷失了头脑。她引着檀支队往二年九班走，那里就是他今天要代课的班级。是个差生班。

    徐老师再三叮嘱，如若今天有哪个兔崽子敢乱跳起哄，一定要告诉她，他一定让那兔崽子放学吃不了兜着走。

    上课铃一响，学生意兴阑珊的回到了座位上，转球的转球，转书的转书，转笔的转笔，这个年纪的孩子一个个就跟火燎腚似的，一天到晚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咳咳！大家好，我是你们这学期新的生理课老师，檀仁炳。乌大生物医学博士毕业，参与社会福利公共卫生教育五年，今天由我来给大家讲第一课，两性生理结构与青少年的自我保护意识建立。”

    当这个戴着方形无边框眼镜的男人在讲台上慢条斯理的介绍的时候，底下慢慢完全安静了下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可能不太服管，但他们可完全有了会欺软怕硬的本能。人类这个物种，基因里就写着对强大雄性的崇拜，有时候一个有实力的男人不一定要露肌rou给你看，从一个男人说话的语调是否稳重，脖颈是否有力，目光散乱还是如炬，不说话时自带威压还是心神不宁就可以感知到雄性身上的气场。

    檀老师就是一个这样的男人，男学生会冷静下来窥探，揣摩。女学生会忍不住心花怒放，关系好的互相递眼神儿。

    这堂课进行的很顺利，本来略有些尴尬的内容在檀老师精准专业的用词下，变成了一本正经的科普。只要讲课的人心思正，学生即使想歪了，也不敢表现出来。如若是连讲生理知识的老师都讳莫如深，扭扭捏捏。那么学生自然也会跟风起哄。换句话说，想要欺负欺负这个害羞的老师。

    其实他们什么都懂，生理书发下来第一天，好奇宝宝们把书都翻飞边儿了，数学册子的书边还是能像铡刀刚刚切割般整齐锋利。

    “你们知道，乌尔姆市，每年堕胎的人数有多少吗？四千九百多例，其中30％是高中生。”

    女同学听了心惊胆战，男同学听了不屑一顾。

    檀老师又把目光转向那几个自傲的男同学身上。

    “那艾滋病又有多少呢？每年新增八百。其中70％是男生。”

    “老师！”一个体型魁梧的男同学举手：“那艾滋病都是给子得的，跟我们直男有什么关系。”

    底下男学生哄堂大笑。

    檀老师也跟着浮起了一抹邪恶的微笑：“那你们知道，每年因为致女方怀孕，而被女方家长雇凶蓄意报复的男高中生有多少吗？”

    底下男生脸色绿了。

    “我弟弟是个刑警，手头上现在就有三个案子。其中一个男孩儿，体格子看着也挺威武的，和你差不多年纪，被人绑了，还捅了后面，现在正在心惊胆战的等待空窗期之后的化验结果呢，艾滋病就在你我身边。”

    底下无论男女都彻底脸色绿掉了。

    “所以我说，你别因为年纪轻，不当回事儿。好好佩戴计生用品，目的不是怀不怀孕，还是为了阻碍病毒，抑制性病的传播，保护好自己。一旦发生了非自我意愿的性行为，不要想着难为情，逃避。找到正确的机构帮助，及时服用阻断药，还是有一定把自己拉回来的机会。”

    檀老师一脸严肃，说话有理有据，学生一个个彻底服气了。

    趁着这会儿安静的空挡，他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计生用品，外加一根轮廓饱满的香蕉。

    “来，同学们，让我们学一些，真正有用的知识……很多人不知道，这个避孕套的佩戴需要先捏住最上方的空腔，戴的时候不要让空气进去，是防止其破裂的最好方式……不要一味的追求薄，更不要把那几个钱省在这上头……女孩子不要觉得买计生用品是男生的事，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佩戴不合适的尺寸，是造成安全套滑脱的重要因素……”

    檀老师娓娓道来，力求全面。

    “老师！”最后一排看了窗外一节课的女孩子突然举起了手。“避孕套有不同尺寸吗？”

    声音陌生，大家都回头看她。

    “有，市面上有五种尺寸。通常在超市能买到三种。”檀老师看到那寸熟悉的疏离又游移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紧，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那檀老师是什么尺寸？”少女一脸单纯的问道。

    全班起哄。

    男生开始拍桌大笑，几个关系好的在底下交头接耳。

    檀老师不自在的推了推眼镜，投影仪反射的蓝光遮盖了他面颊上微微的羞红。

    “你叫什么名字？”檀老师皱着眉问。

    有喜好探听八卦的男生抢着回答道。

    “老师！她不是我们班的！她是个自闭症！”

    檀津成心里咯噔了一下，只听少女缓缓说道：

    “檀老师，我叫叶铃淇，你刚刚教的避孕套的佩戴方式我没学会，你能亲手教我一次吗？”少女的脸上不见任何害羞的情绪。

    全班沸腾的声音不止，男生拍桌，女声掩面而笑。

    檀津成无语的舔了舔后槽牙，恨不得把少女这张口无遮拦的嘴缝上。

    “行！叶铃淇，你下课来找我，顺便叫上你的班主任，我们好好谈谈。”檀健次盯着少女，手里狠狠的掰断了一根黄色的粉笔。

    办公室。

    徐老师一脸菜色的抱歉道：

    “哎呀，檀老师实在对不住，这个小叶是我们学校的例外。为了响应市教育局的文件，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招收几个残障程度比较轻的孩子，她是个轻度自闭症，学习优异，奇怪的症状也比较少。就是因为总在校外打架，三天两头的进派出所，两年前被寄养家庭给放弃了。没有了寄养家庭，朝不保夕的，自然就交不起学费，她又不肯回到孤儿院，这孩子啊，就耽误啦。”

    “原先她就是我负责的班级的，她就认识我一个。这不是刚满了18岁，为了领什么社会福利保障金，今天特意到学校来领肆业证。我跟她说了，校长今天外出开会，让她先回，可你也知道，她脑子吧，不一样，我说的话她不肯听。我索性就让她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坐着去了。”

    “她长年一言不发，也不和同学有任何交流互动，时而语言流利，时而字句吞吐，全随她当时心情。眼神都不看人。大家只当她不存在，不晓得今天怎么了，突然给您的课堂造成了这么大的混乱，我应该早一点提醒檀老师您的。”

    “她满十八了？”檀支队严肃的问道。

    “是的是的，我今天看她身份证，四月份满的。所以啊，这个年级的孩子，更找不到抚养家庭了，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怜的孩子，学习成绩怪好的，只要我给她说，考年级第一的话就给她买巧克力，她那个期末就真的考年级第一给我看。她聪明的不行，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什么都能看得进去，只是看她有没有那个心思。”

    徐老师其实是个善良的女老师。所以小叶一直也都很喜欢她。

    “我知道了，我弟弟是做刑警的，今天要是校长回不来，肆业证就先别发了，我给她带到我弟弟那里，看看能不能给个主意。”

    汉堡店

    “我说让你随便点，你就吃个这玩意？”檀津成无语的坐在女孩儿的对面。

    那张脸明明稚气未脱，怎么就超过18了呢，这下子真的不好帮忙找寄宿家庭了，若是个健康的男孩子，倒还有一丝希望。可叶铃淇是个不通人情的自闭少女，那条路是彻底堵死了。

    少女没回答他的话，这条街逛遍了，什么某捞，某锅，某私厨的，难得大方的檀支队都问了个遍。少女没理他，径直的走到了这家廉价汉堡店，一口气点了两个全家桶，外加一大瓶冰镇可乐。

    “你住在哪？”

    “成汤路281号。”女孩子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的答到。

    檀支队不爱吃汉堡，他给警局的徒弟打了个电话，徒弟查了一番资料后再次打了回来，告诉他说，女孩儿现在住的地方是个凶宅，里面连续死了三·房租客，已经被业主彻底闲置了，门都不愿意打开。她现在确实满了18岁，可在法律上属于无自主行为能力人，也没有法律上的监护人，麻烦的很。最要紧的是，这个叫叶铃淇的前科累累，派出所就是她半个家，像她这号人，指不定哪天就死外头了，再也见不着了。”

    檀津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最后那句，再也见不着了，胸口就堵得慌。他和女孩不算没有渊源，但确切来说，她过世的jiejie就是他的第一个大案子。可这会儿，他心烦意乱，不想去回忆旧事儿。

    “那个凶宅你不能住下去了。”檀支队冷静的说。

    “好。”女孩答应的爽快。

    “我给你另找一间，下午，跟我去中介。我帮你付房租。”

    “不去。”女孩拒绝的也很爽快。

    “我给你出钱，你只要换个地方睡觉就行。”男人恼怒的不可置信，这上赶着的还不是买卖了。

    女孩低头吃着薯条，没理他。

    这是自闭症的典型症状，对不感兴趣的话，你聊的再深，再有理有据，她都没有反应，不懂得给予别人基本的反馈。但是这未必说明女孩子没听懂，不知道檀支队想让她干什么，相反，她清楚明白，只是不理。

    “那你说，我听你的，你想怎么着？”全世界第二个让檀支队没脾气的人出现了。

    “回家，或者，去你家。”女孩子打量着外面的车来车往，言简意赅。

    “你想得美！”

    檀津成的二层小楼。

    檀支队拥有一间两室一厅的门面房改装的小破屋，一楼是简易厨房，台球桌，酒柜，维修台，健身器械。二楼是淋浴间，卫生间，一间卧室，一间杂物房，一个破沙发，和潦草的旧狗窝。地下室是一个轻便的武器库，里面有多种型号的军用匕首和枪支弹药。旁边是个办案的整洁书桌，桌前挂着一副罪恶之都乌尔姆的城市地图。

    “听好了，狗的活动范围是哪，你的就是哪。一楼，二楼，可以。地下室不行。”

    “晓得了。”女孩冷着脸，径直走到了檀老师的床上，仰面躺下。

    “我的床不行！”檀津成忍无可忍。

    “狗上来过了。”

    “没有！”

    女孩子低头嗅了嗅床上的味道，一脸淡漠的说：“上来过了！”

    “大傻！二傻！”

    两条狗知道漏了馅，一个撵一个的往楼下仓皇逃窜。

    檀津成花了四个小时，可算把杂物间收拾个七七八八。

    他真诚的向少女发出邀请，可少女只给了他个熟睡的背影，吃太多了，食困。

    于是檀津成只能在原地两手扶额，崩溃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他一晚上都坐在地下室，认真的查阅相关的收养法律。对，他想把女孩子收养了，成为他法律上的父亲。这个决定就是一时冲动，可是他这辈子的重要决定都靠一时冲动，从来没有后悔过，除了女孩jiejie那个案子。

    jiejie叫叶芝汐，这个名字，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就是这个女孩，让他从此对男人女人，都失去了兴趣。

    可即便翻阅了所有资料，一个无力的现实就是，他没有能够收养少女的合法条件，他，是个大龄单身汉。少女，是个无自主行为能力的超过18岁的女孩。他们两个超过了任何法律上合理的可能。

    徒弟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师傅，我可给您问的一清二楚了。一听这个女孩和您的渊源，我们局长迫不及待把这个人情卖给你。如果您非想成为女孩的法律上的监护人，局长可以帮你申请特例，但是前提女孩子得住在您那，写进您户口本里，您真的需要做到监护和应尽的责任。也就是说，女孩以后犯了事儿，赔钱的人可就是您。而且，这么大的养女，也会耽误您找对象，还会被人女方家误认为是变态。我个人的角度，还是劝您三思。”

    “全套手续下来要多久，这学期开学了，得趁着肆业证没下来，把女孩送回去。”檀支队镇定的问。

    “局长帮您联系律师，快的话，后天就能带过来签字儿，有了签字儿，系统还需要一个月更新，但是您也不用等系统，您带着文件和局长的说明信，直接去找校长就成。不过呢，局长提醒您，还是明天带女孩去做个全身体检，免得日后有什么大毛病，咱小警察的存款也不够败的。”

    次日清晨。

    檀津成难得的不需要被闹钟吵醒。他懒洋洋的在杂物间的单人床上伸了个懒腰，脚一踢，只听咚的一声，他把谁踹到了地上。

    男人揉着一头乱发慌乱的坐起。地上的女孩脑门上顶着个红包，也一头乱发，满脸不解的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檀支队。

    竟然没生气。

    女孩的福利院文档上清清楚楚写着，起床气大，强行唤醒容易引发躁狂，建议头一天晚上准确的告诉女孩子起床的时间，不需要闹钟，女孩子会规规矩矩的到点睁开双眼。

    “你睡我脚边干嘛？”怎么像只猫。

    他哥没结婚那会儿，檀津成帮他哥照顾过几次，猫就是喜欢睡他脚边，这女孩穿着他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此刻真的像只白猫。

    “保护你！”女孩坚定的说道。

    “……”我用你？

    “饿了！饭！”女孩坐在地上，大手一伸。

    “先去洗澡，昨天你睡得倒快，连澡都没洗，脏死了。诶？你从哪翻出来的白T这件好眼熟？”

    “你衣柜，最上层，橙色盒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爱驴仕联名限量款！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