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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f/m)

    缥缈宫深处。

    宫主苏语的寝宫内,传出了已不足为奇的鞭打声。

    没有侍从敢靠近,人人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听着显然是皮鞭着rou的脆响,心中无数次为宫主捡来的奴隶默哀。

    这个奴隶是宫主十几年前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

    那时宫主还不是宫主,是老宫主的养女,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人敢违逆她,否则就是死。

    缥缈宫规矩森严,宫主责罚奴隶的时候,所有人都自觉地退到了宫主寝宫外,但还是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声响。

    听着就疼。

    寝宫内,正趴在长凳上受刑的人身体紧绷,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宫主不允许。

    只要他喊出一句,他承受过的所有责罚全部清零,重新开始。

    一百鞭,身后肆虐的皮鞭不多不少地停了下来。

    女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折起发热的皮鞭,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

    “委屈了?”她漫不经心地问。

    他摇头,换来了不轻不重的一耳光。

    “说话。”

    他调整呼吸,静静道:“不委屈。”

    一百鞭委实算不得什么,他曾经受过的责罚千千万万无法计数,最多的一次,大约挨了一千来下,半个月下不了床。

    那还是老宫主还在的时候。

    老宫主对谁都不亲。

    她收养苏语,也只是因为她时限将至,需要一个人来继承她的缥缈宫,而苏语天赋足够。

    苏语也挨过老宫主的责罚,而每每受过罚,便会不由分说地将他也揍一顿。

    迁怒。

    但老宫主很满意。

    缥缈宫崇尚的从来不是仁慈,而是服从。

    是绝对的实力与冷酷的心性。

    “你对他再好,总会有让他更心动的人出现,而你曾经对他的好便不值一提。唯有用武力让他屈服,他才永远不会忘记你,永远不敢离开你。”

    他还记得,这是在老宫主第一次观看她责打他的时候说的话。

    那是他第一次被打到血rou模糊,臀腿无一处完整。

    老宫主后来就不怎么来监刑了,他也再没有挨过那么重的处罚。

    苏语放开他,回到他身后,一手撑着他的腰,一手慢悠悠地揉着他的伤处。

    他咬住唇,不期然又挨了一巴掌。

    “我没警告过你不能咬唇吗?”

    他猛地呼出一口气,咬住自己的手臂。

    又是一下,比先前重得多。

    随后噼里啪啦的巴掌毫无规律地落下,他将头埋在手臂里,身体绷得更紧了。

    “你总是不听话。”她轻笑一声,却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脱下自己的外衫,淡道:“起来。”

    他依言起身,走到她身旁,低下头,为她宽衣解带。

    她攀上他的脖颈,稍一用力,便与他严丝合缝,恍若一体。

    “再让我听到你和侍女多说一句话,我杀了她。”她在他耳旁,用气声说。

    “谢歆明白。”

    清晨。

    他轻轻拿下苏语搂在他腰上的手,起身去给她打热水。

    烧水的侍从递来或同情或讥诮的眼神,但没有人再敢为难他。

    他的身份一直很微妙。

    他是苏语亲手捡回来养在身边的,但苏语对他却一直很残酷,动辄打骂。最初有侍从在他为苏语打水时给他倒了满满一盆刚烧开的水,他刚来不久,苏语对他非打即骂,他也不敢迟了,一路捧着guntang的热水回到寝殿,放下水盆,手已经红肿得不像样。

    苏语的表情他如今还记得清楚。

    满满一包眼泪被她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她眼眶通红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是谁做的。

    他恨她对自己太过分,赌气不愿意说,也觉得说了没有意义不想说,便被她按在床上狠狠地挨揍。仿佛是等到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拽起他,拖着他到了净膳堂,把早晨当值的人全都叫了出来,当着所有人,质问始作俑者。

    没有人承认,她便道,那全杀了,炮烙。

    那个作弄他的人被其他人推了出来,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天喊地地求饶,却也没能让她心软分毫。

    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她那时还是娇小的一个,却已足够让人惧怕。她无视受刑者痛苦的嘶喊,冷冷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欺负我的人,先想想后果。”

    他又被她拽回去,一双红猪手被捆在背后,押在凳上挨罚。

    老宫主听说此事,很满意她的处理方式,来她寝宫走了一圈,本意也想敲打她不要对身边人过于宠信,正好见她毫不留情地训斥他,抽打他。老宫主欣赏了一会儿,便没进门,直接走了。

    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明着对他不敬。

    只是人心无法控制,缥缈宫没有人看得起他。

    他坐在床边,苏语慵懒地醒来,对他勾勾手指,他便凑近,让她勾着脖子带她起身。

    帮她更衣,为她扎起长发,被她抱住,她的手不大规矩地游移在他臀上:“让我看看你近来有没有偷懒。”

    他与她一道走进训练台。

    老宫主还在的时候,他是不被允许进入这里的。

    每每她练功的时候,他便悄悄在她寝宫翻阅她留下的心法抄本,自己琢磨着训练。她仿佛从未发现,从不拆穿,直到老宫主离世,他便被她带过来。

    “给我看看你这些年的成果罢。”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他毕竟不是正统的训练,在她手下没过三招。那一日被她皱着眉头握着板子一言不发地教训了一顿,后来,她得闲便会亲自指点他。

    他压着实力,在她手下过了百来招,一招失手落败。

    他低下头,单膝跪在她面前。

    她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没有说话。

    他便一直跪着,纹丝不动。

    良久,她才道:“起来吧。错误太低级,记五十。”

    他应是,站了起来。

    他已经高出她许多,长年习武身材也不复瘦弱。她抬头看着他,目光迷离。

    “接着练罢。”她转身离去,留他一人在训练台,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他跟在宫主身边十三年,从未见过她脆弱的一面。

    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牵动她的情绪。她御下严厉,却也赏罚分明,只是对于他,没有赏,永远只有罚。

    夜晚清算的五十是用的戒尺。

    紫檀木的戒尺,宽厚沉重,一下一下,全无通融。

    他伏在长凳上,握着拳一言不发。

    打完了,她拉起他,仰头吻在他唇上。

    她极少吻他。

    情到深处,会抓挠,会轻咬,但从不上脸。她对他的脸,爱好的似乎只有耳光。

    缠绵到天亮。

    他望着她熟睡的容颜,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