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GB/女尊]去日苦多在线阅读 - 5 方言也是萌点,你懂个屁

5 方言也是萌点,你懂个屁

    阿春的羞耻感实际上相当淡泊。

    青楼里出来的么,又不是为做人夫侍好生养育的貌美瘦马,若他能靠赤裸身躯换来餐餐饱饭、夜夜安眠,他一定感激涕零地祝告神明。可惜他生得实在不招人疼,赤着身子也没人稀罕,倒是会被嫌弃倒胃口,可见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命。

    这个新主人却不知有什么怪癖,嫌他身上脏污让他去洗澡,却又不给送干净衣服给他蔽体,莫非恋丑?

    樊氏好容易从衣箱最下面翻出当年做新嫁郎时的衣裳——他那时的身型还单薄着,如今的衣服穿在那麻杆似的身上才真叫没法子看。拿着衣服出了门,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略带不安地推开小娘子的屋门——好么,这浪货竟一丝不挂地回了屋!

    樊歌显见是受了惊,裹着褥子缩在墙角一脸惴惴,那浪蹄子正光着屁股蹲在地上搓洗沾了血污灰泥的棉被,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樊氏看得火上心头,一脚踢在那只光裸的臀部,骂道:“浪货,还不快穿上衣服?”

    阿春接过衣服时愣了愣,才意识到并非新主人想要看他的裸体取乐,而是手头暂时没有男装——他是自取其辱了。

    樊氏转头,又责怪樊歌:“你也是。怎么让他光着身子进屋了?”

    樊歌把被子裹得又紧了些,低声嗫喏:“你拿衣服动作那么慢,总不能让他在外面裸奔吧……再说,让别人看了裸体不就失了那个叫什么,贞洁了么?”

    樊氏气得发笑,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他一个青楼里出来的万人骑有个屁的贞洁!”他指指阿春,又指指自己,“我和他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在外面光着身子就有人想cao我,他没有。”

    樊歌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捂耳朵。

    好在樊氏总算从火气上头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叹息着道歉:“抱歉,吓到你了?我嘴上没把门的惯了,你也是知道的……”

    樊歌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放在心上,但神情仍然拘谨。

    还是吓到了。樊氏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心说再这样cao心下去迟早要同那些有孩子的黄脸公走上一条路。

    阿春权当自己是透明人,洗完棉被就出去挂在晾衣绳上,绝口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小棉哥,你今天不用下地吗?”

    樊歌这话一出口,樊氏的心就一沉,强撑着笑脸,用略略嗔怪的语气打趣她:“怎么,有了新人伺候就要赶姐夫走了?”

    樊歌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栽在桌子上。

    樊氏见她舍得在他面前耍宝了,这才放下心来,恢复了平时那种把她当孩子哄的语气道:“今天你铁匠jiejie的夫郎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好心,一早去同我说了你买那扫把星的事后就让我专心来劝你,地里的活儿他替我做。”他说着,忽然皱起眉头,劝解起来,“俗话说朋友夫不可欺,你可不能跟他——”

    樊歌把脸从小炕桌的桌面上抬起来,一脸苦闷:“你和秉姐、秉姐夫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事儿啊?”

    樊氏话说出口也知道这事实在不靠谱,难得尴尬地干笑两声:“主要你长得实在漂亮……故事里不都说相貌俊俏的小娘子最是多情么?”

    樊歌简直恨透了这个双向PUA的骗局。

    “不是赶你走……”她只好支开话题,“我是想请你帮忙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卖得出去。”

    她把画在草纸上的简易设计图展示给樊氏看,却只见后者满脸写着“看不懂”三个字。

    她只好比划着解释:“这是轧棉机。大概上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面装着小线勾和齿轮,只要把棉花从这个地方塞进去,摇动这个把手就可以把棉花和棉花籽分开,不用再用手剥了——其实这里还应该有个清洁装置的,但是我还没找到材质合适的刷毛。”

    樊氏闻言惊喜地一击掌:“那感情好!要真是你说的这么方便,甭说是这方寸小镇了,怕是连京城人都要来求购哩!”

    樊歌无端想起儿时听过的那个“皇后要用玉扁担”的故事,不小心噗嗤笑了出来。

    樊氏不解她发笑的缘故,只当这是聪明人的通病,忙追问:“你做出实物了么?”

    樊歌摇摇头:“还没。刚画完设计草图,这不是正好先问问你会不会有人想要么?”

    “你要是做出来,可记得要给姐夫留一台。”樊氏讨起好处毫不手软,还不忘记调笑她:“最好再落上款,这样日后我们小娘子飞黄腾达了,姐夫凭着这个纪念也能沾得些光。”

    樊歌怪郁闷地一撇嘴,又把脸闷回桌上。

    “好好,不逗你了。”樊氏正暗自庆幸于自己无意间竟真捡了个宝,也不再故意使坏惹恼她,“我再给你拿两床被子来。你再睡会吗?”

    樊歌用手帕擤了下鼻子,蔫蔫地摇头:“图纸还有几个细节要改——我快破产了,再不赚钱就要饿死了!”

    “你怎么会破产?”樊氏忍不住阴阳怪气一句,指指院子里的阿春,“外面那位还值二两银子呢!”

    却勾起了樊歌的伤心事:“我这不也是买下来才想起来多一个人吃饭就要多花一份钱么?”

    话分两头。

    这厢樊歌如何挣扎于温饱线暂且按下不表,京城里的权贵们却在为如何讨一位美人芳心发愁。

    美人是个歌舞伶人。虽说看不懂唱的跳的是什么吧,但胜在身姿矫健、神态风流,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句来比再恰当不过。

    可——美则美矣,性子实在泼辣得很,出名不过大半月,踹伤的小厮倒已够二十余人。倒不是强取豪夺不成,可牛嚼牡丹多少差点意思,于是美人欢心竟一时间成了纨绔子弟们争相押注的宝物,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若能跟美人说两句话——那可真真是大出风头哩!

    美人性子坏,脾气也怪:有些珠宝首饰送去了还能勉强博美人一笑,有些送去了却会被勃然大怒的美人连打带砸地赶出去——呜呼哀哉!小纨绔们聚在一处琢磨许久,始终没想透美人的雷池究竟在哪处。

    话题中心的美人却全然不在意众人怎样揣摩他的心思,此刻只是面带哀愁地眺望远方。

    小厮见状便劝:“公子也不要太伤心,故人有缘总能重逢的。”

    美人摇摇头,叹息道:“不是为那个。”

    “那是为了什么?”小厮殷勤地给他添了杯茶,浓郁的茉莉花香即刻沁满了整间屋子。

    美人盈盈含泪:“我一想到我刚买的实体D&D官模加规则书套装还没来得及拆封我就闹心。”

    小厮一哽,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虽然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但是以后请千万不要再说‘闹心’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