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气
烟火气
姜颖睁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宿醉后的脑袋又晕又疼。姜颖扶着头打算坐起来，一动发现自己浑身跟散了架似的，酸得要命。 姜颖当即清醒了过来。 屋里很暖，姜颖身上穿着家里的睡裙。她掀开领口往下看，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痕迹，红的青的粉的，惨不忍睹。 旁边被单上有人睡过的压痕。 姜颖颤抖双腿地下了地，她感到挫败，昨天在饭局上她明明可以花点功夫挡掉一些酒的，可是她没有。 放纵自己的后果就是，她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饭局那会。 以前喝酒能让她睡过去，但是之前医生已经严格叮嘱过她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脑子要坏掉了。 姜颖从沙发一边的西装外套上拿到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打开通讯录打算和领导交代旷工的问题，看到了手机短信上的全市停工通知。 姜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空一片灰蓝，雪白街道上两三个行人包得像粽子似的，楼下小商场外面摆放的圣诞树亮着彩灯。她对着窗户哈了口气，透明的玻璃上随之蒙上一层水雾。 姜颖披上一件毛绒绒的家居外套，打开外卖软件想看现在下雪天外卖还送不送。她打开房门去洗漱，耳朵听到了厨房抽烟机的声音，姜颖抬起头，看见段嘉许在厨房里面切菜。 段嘉许似是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切菜的动作停了一下。 “你还在啊。”姜颖说，一开口她发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喉咙使用过度的疲惫。 “嗯。” 段嘉许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陌生，像是在闪躲着什么。 “我以为你去上班了。”姜颖打着哈哈说。酒精误人，她在说什么啊。 “今天全市停工了，你不知道吗？”段嘉许说。 “嗯，我收到通知了。”姜颖说道。 段嘉许低头继续切菜，一边的高汤锅里面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段嘉许今天穿了高领的白色毛衣，身上穿着一条深色的围裙，顶上的暖色灯光在他身上打一层漂亮的光晕，阴影衬得他漂亮的五官更加深邃。 “我煮了醒酒汤，你一会儿可以喝。”段嘉许说。 姜颖微微回神。 “嗯？...哦哦哦，好。”姜颖说：“我先洗漱。” 姜颖转身快速地进到了浴室里面。 浴室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的姜颖一丝不挂，姜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她的身体很干爽，应该是被清理过。姜颖的视线看向一旁，顶上的浴帘也不见了。 姜颖看着洁白的浴缸，试图唤醒昨夜记忆，但是于事无补。 喉咙沙哑，腰和腿都很疼，和她做的人应该是段嘉许吧？ 唔，好像被做得很狠…… 姜颖看着自己锁骨上那一片痕迹，还有腰上的那红色指痕，心里有了答案。 平板锅里面的青菜冒着香气，段嘉许面无表情，手上拿着锅铲，熟练的翻炒着。 段嘉许早上醒来的时候，姜颖还在他的怀里。 她安静的睡着，眼角微红，眉心皱成一个川，像是在梦里也是不快乐。 段嘉许将手臂轻轻的在她的脑袋下抽出来，他放轻了动作，不想吵醒床上的人。他打开门看到客厅里面的一片狼藉。 段嘉许换了一条新的地毯，捡起地上的抱枕放回沙发上。 衣服从客厅捡到餐桌，把倒掉椅子和地上的抽纸放回原位，把浴室里被打翻的瓶瓶罐复原。拆下被扯坏的浴帘，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一切都清理完毕的时候时钟已经走向了十点，段嘉许坐在沙发上，他换了新的沙发套，昨天那套完全不能用了。 不过一分钟，段嘉许又站了起来。这客厅是没法坐了，他得找点事干。 段嘉许上网搜了搜醒酒汤怎么做，下楼去商场买新鲜的食材。 大雪封住了路，货物运不进来，商场货架上的新鲜食材减少了一半。 段嘉许逛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菜色。他现在手上做的是盖浇猪rou蘑菇花菜。 蘑菇要切成片，猪rou要先揉淀粉，要大火炒出粘稠的酱汁。 这是姜颖教给他的做法，姜mama以前在后厨当过长工，养得姜颖十分偏食。 “汤在餐桌上的砂锅里面。”段嘉许说道。姜颖从浴室里面出来就在他的面前乱晃。 “好。嘉许你真好。”姜颖说道。 姜颖走到他的身边拿碗筷。她看了一下锅里正在翻炒的食材，清冽的声音有些雀跃：“是花菜。” “嗯。”段嘉许说道，他顿了一下，又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姜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笑着说道：“很不好。” 段嘉许关了火，转身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大概是在为昨天把她睡了好几次的事情而纠结吧。姜颖看到他脖子上有高领毛衣还遮盖不住的吻痕。 姜颖在心底深深地叹气，怎么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开玩笑的。”姜颖继续说道：“你怎么样。” 姜颖指了指他下颌道脖子上的那三道抓痕。 段嘉许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他的手指摸了一下抓痕。他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段嘉许说：“去喝汤吧，别喝太多，中午我熬了白粥。” “好。”姜颖答道。 橘子汤酸酸甜甜的，里面加了梅子、红枣、莲子，煮得刚刚好入味。姜颖喝了一小碗，胃舒服了不少。 姜颖一碗汤喝完，段嘉许的菜也做好了。 段嘉许把菜布到餐桌上，分别是盖浇猪rou蘑菇花菜、糖醋排骨、牛腩炖萝卜清汤。这都是姜颖熟悉的菜色。 段嘉许打开了装着白粥的砂锅盖子，米粒又白又胖，颗颗分明，散发着馥郁的米香，沁人心脾。 段嘉许盛了一碗粥放到姜颖的面前，然后自己坐到姜颖的对面吃饭。 姜颖舀了一勺喝粥，虽然粥很好喝，但她嚼不出什么滋味。 姜颖开口说道：“对不起啊，之前说好的不碰你的。” 段嘉许手中停下筷子，看着姜颖。她一双杏眼直直地看着他，口中弱弱地说道：“我违背了我的承诺。”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段嘉许说道。 “嗯......” 姜颖吹着粥，表情像是在思考。 “只记得我在饭局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忘了。” 段嘉许吃着菜，像是随口问道：“你记得你是怎么回来的吗？” 姜颖记得是昨天袁朗在，所以她才会喝那么多。后来好像，祁瑾扬来接她了，是这样吗？忘了。 “祁辒轩的哥哥送你回来的。” 看姜颖没有回答，段嘉许又说了下去。 “这样啊。”姜颖说。 姜颖夹了一口排骨，又问：“然后呢？” 段嘉许放下碗筷，定定地看着她说：“你在屋里摔了一跤，他说等你醒来的时候要告诉你医院看看，你的腿上有旧伤。” 姜颖点点头，喝着汤，像是毫不在意这个话题。 “这个汤还是很好喝——”姜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嘉许打断。 “昨晚的事该道歉的人是我，不是你。是我趁人之危，你那时候醉了。”段嘉许语气里面有几分严肃。 姜颖的手上拿着的汤勺还放嘴里，她双眼似是疑惑的看着段嘉许，说道：“是这样哦。” 饭桌上的诡异的安静。 “关于昨晚，你没有别的要问的吗？”段嘉许说道。 “昨晚，是我还做了什么吗？抱歉啊，我喝酒了容易断片。”姜颖说着，她看上去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段嘉许的神色变成了往常冷淡的样子，他说道：“没有，你没做什么。” 段嘉许不打算说，姜颖也没再询问。 一时之间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时微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