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局

    周六十点钟左右，道路上车络绎不绝，段嘉许在路上堵了一会车。

    天空很蓝，宜荷无雪，艳阳高照，回温到十摄氏度。段嘉许开车载着许若淑去学校附近的那家海鲜大酒店。

    许若淑穿上了她很少穿的黑色套装裙，收拾得很精神，看上去只有四十岁出头。

    段嘉许从小就听周围的人说mama很漂亮，还是高中时期的校花。记得小的时候父母房间的镜子上有很多护肤品，他mama每天晚上都会坐到梳妆镜前涂涂抹抹。

    只是到了后面，段志诚出事，他的mama也没再摆弄她的瓶瓶罐罐。

    这些年，许若淑胖了一圈，老得太快。

    段嘉许到达酒店的时候，包厢已经有了七八个人，分别是段嘉许的二姑姑段秀姿，表弟段晓晓，表妹段韶韶，他的几个侄子侄女和他们家长。后来断断续续来了五六个人。

    很快段嘉许就知道为什么许若淑这么上心这场饭局了，吃饭时他二姑姑和他的表弟都在有意无意地介绍撮合他和旁边一个女孩。

    这根本不是一场饭局，而是一次隐形的相亲。

    “嘉许，昭菲今年刚毕业，就在市里面当老师，你们俩没事周末可以多出去玩啊。”

    说这话的人是段嘉许的二姑姑段秀姿。

    “昭菲现在教几年级的？”许若淑问道，她刚来就喝了一杯红酒下肚，现在红光满面。

    李昭菲坐在段嘉许的隔壁，她白皙的脸冒着红，她的身体从刚刚开始就有一点僵硬，这是她紧张，不知所措会有的状态。她直到出门之前，都不知道今天她是被爸妈安排来见某个男生。

    自从李昭菲毕业之后她的爸妈一直催她找男朋友，她根本就不听，她只相信自由恋爱。没想到今天父母直接就把她安排过来相亲了。她本来很不快父母这种强硬的做法的，喝茶的时候都带着一股火气。可是看到了来人是谁，她的心里的火变成了另外一种火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段嘉许。

    “我现在在带高一的学生。”李昭菲说道，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甜软了起来。

    “昭菲不愧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一毕业就能进我们全宜荷市最好的高中教书。李伯伯你把昭菲教得太好了。”段晓晓说道。

    李父一张国字脸没什么表情，他点了点头，他是钢铁厂的厂长，平时一向板着张脸，不爱说话。

    “昭菲在哪里教书的？教的什么科目的？”许若淑说道。

    “就在市里的宜荷二中。教的历史。”

    李昭菲说完了这句话，瞟了段嘉许一眼。她一个本科大学生一毕业就能在宜荷市二中的事情是很少有的事，很多人听完都会都夸耀她。

    餐桌上几个小孩在快速地转转盘，拿他们自己想吃的东西，段嘉许的夹菜的手停了几秒，然后夹了前面的一口辣炒龙虾。

    李昭菲心底有些低落，段嘉许从进来开始对她的一切都淡淡的，没多大的反应。

    “你也喜欢吃辣吗？”李昭菲对着段嘉许说道。

    段嘉许转头看向李昭菲，他成熟俊美的脸上表情温柔又遥远，他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说道：“没有，我不能吃的。”

    “许许，你喜欢的吃的鱼头豆腐汤在前面。”许若淑说道。

    许若淑正在和段秀姿说悄悄话聊得火热，看到心爱的儿子突然吃起了平时从不碰的辣菜，随口说了一嘴。根本没发觉自己打断了段嘉许和李昭菲的对话。

    “知道了，妈。”段嘉许说道。

    这种聚会无非就是互相吹捧，还有谈论儿女成绩。说着说着几个长辈开上了酒，还要段嘉许一起喝。段嘉许用酒精过敏挡掉了，借口抽烟出去透透气。

    吸烟水台在走廊的最深处，开了一扇六边形中式窗，外面是四季常青的松柏。这家海鲜酒店的真名叫海川大酒店，在明州区已经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了。他直到前不久才知道这家酒店的主控人，居然是祁家。

    姜颖真是好样的。

    段嘉许点燃了一根烟，手指微微的颤抖。自从踏进这里的开始，他心底里就抑制不住的焦躁。十八岁那年，他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踏进这家酒店一步，可事到如今，他却又进入了一次，两次。

    这里似曾相识的特殊装修，类似酒店香氛会唤醒他被侵犯的回忆，就像是又回到了他毫无能力反抗的深渊。可恨的是两次姜颖都用了药，他记得自己的失控，记得自己的疯狂。

    八年了，他已经遗忘那场提前计划好了的性侵。可姜颖却不放过他，不过就在几个月前，几乎是用一模一样的手法，重新让他想起来那些尘封在心底里面的痛苦回忆。

    段嘉许吐出一口烟雾，自嘲一笑，他现在就像是八年前那个只能躲在被子里面哭泣的高中生。

    “段嘉许？”

    一个甜美女声叫着段嘉许，段嘉许望过去，是那位钢铁厂厂长的女儿李昭菲。

    “许mama叫我喊你回去吃饭。”李昭菲说。

    “好。”段嘉许说道。他把烟熄灭，和李昭菲回了包厢。

    酒足饭饱之后，段晓晓又说他买了最新的电影票，要带那群孩子去看最新的3D大电影。

    段嘉许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大人负责带几个小孩。长辈们先回家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