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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航低头故作镇定:“我是前朝嫡公主之子,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阿然的大腿……”墨九君想起那条白白、小小的长腿,悠然道:“我见过。” 远航呼吸浑然一震,他惨白的面色更加惨白,明明公子的大腿早就被药物遮挡了,为何墨九君会知晓。他抬头惶恐地看向墨九君:“你……待如何?”他不知道墨九君知道了公子的身份,会不会…… 他不敢想。 墨九君不想在这个话题做过多的纠缠,他只需知道:“若你是前朝公主之子,你待如何?” 远航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一,我自尽,世间再无前朝血脉;二,我被前朝余孽所救,我与他们同归于尽,还信悟侯府一片安宁。” “真能安宁吗?”墨九君曾想过,若柴子然是前朝血脉,他将如何。想了许久,他仍未有答案。关系到江山社稷、天下百姓,谁能独善其身,谁又能安宁。 远航低头不语,其实他知道信悟侯这个主意说不上好,可至少能保住公子,他便应允了。 门外出现沉沉的脚步声,是传话的衙役特意走出来的,他在牢房外恭敬地行了一礼:“禀大人,大长公主来了。” 墨九君眉头皱了皱:“在何处?”阿然正在他府衙内,两人莫不是撞上了。 衙役道:“就在大牢外。” “她这般心急吗?”墨九君喃喃道,随之吩咐衙役派人看守好远航,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出了大牢。 “九君公子。”远航忽然冲到铁柱旁,双手挽住铁柱,双目闪出几朵泪花:“请您看着您跟公子一起长大的份上,高抬贵手。公子他……”顿了顿:“虽从未说过,可他心里最在意的人便是您,他一直都记得要跟您一起去摘桃子……这个世界,他最不愿意连累的人,便是您。” “他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一夜之间成为被人奚落的笑柄,一夜之间成了个纨绔败家子。公子他很聪明的,能过目不忘,读书读得好,字也写得漂亮,他这辈子最崇拜的人便是他阿爹开国将军,他的梦想是带领千军万马,冲到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保护家人……” “还有您。” 远航只能看到墨九君厚实的背影一动不动,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对于墨九君来说到底算什么,毕竟公子是前朝的血脉,是前朝余孽的希望和核心,他的存在甚至能威胁当今圣上的江山。而墨九君是圣上最喜欢的外甥,对他的喜欢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儿子。 “九君公子。”远航的眼眶流下两行清泪,他本是孤儿,若没有信悟侯府就没有他,没有柴子然也没有他,哪怕知道墨九君不会动摇半分,他还是要说。 “公子在这个世间最在乎的人便是您,您还记得当年开国将军和夫人双双逝世的时候吗?公子在那时候是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因为他的身份被圣上发现了,他的命连着信悟侯府的命,他想一死了之,可又怕连累家人,夜夜寐不能眠,一睁开眼睛便是血淋淋的尸体。但公子最担心的还是您,他怕您被他连累,他特意去您家门口骂您,说认识您是他毕生的耻辱,还跪着要跟您绝交。” “公子他说过,只要您跟他撇清关系了,您就能好好地活着,您是圣上的亲外甥,只要离了他,您的前途才会一片璀璨。” “九君公子,求求您看着公子与您一片真心的份上,您就让我替他死吧!我绝对不会连累你们的。” 远航的泪顺着脸庞滑落在干燥的地牢里,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存稿完毕,要剧透吗 第66章 谋杀三 阴沉沉的天,密不透风的晌午,几只烦人的知了吱吱喳喳地躲在树梢。树下,几个美婢恭敬地守着一顶蓝宝色的奢华轿子;一群腰配宝剑的侍卫面目严肃,里三圈外三圈地把保护着轿中人的安全。 墨九君面色阴沉,缓缓走近,杵着轿子前默了片刻,才躬身低头行礼:“拜见大长公主。” 蓝宝色的轿帘被人从里猛地掀开,几个美婢拥护着大长公主下轿子,她威仪的丹凤眸闪过受伤的神色,用白皙的手压了压心脏,敛眉道:“阿君,你我乃是母子。” 墨九君缓缓抬起头,眸光深邃看不起心中所想,仍客套道:“不知大长公主寻我一个小县令何事?” 大长公主云鬓上的金光颤了颤,她神色哀怜叹息道:“也罢!我们终究是母子,你唤我什么都无妨。”挥手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心腹灵巧在旁边搀扶着她。她强颜欢笑道:“阿君,阿娘有事与你说。”眸光看向他身后的随影和随书。 “他们都是自己人,无妨。”墨九君眸色清冷,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即使心中微痛,可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大长公主压下心中的悲凉,往前走了几步,欲拉着墨九君的手。 墨九君神色一变,步伐稍稍后退了一步, 预料到墨九君退走,大长公主手里一空,倒也没有太大的失望。再次左右顾看有无旁人,确定保护她的侍卫退得足够远,才道:“阿君,阿娘知道自你阿爹走后,你便怨我,也与我生疏了许多。可无论如何,我终究是你的阿娘,我们是这个世间最亲近的人,你从我肚子里出来,我们血脉相连,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阿君,阿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也知道你所做的皆有你的道理,阿娘本不该干涉你什么,可关于前朝嫡公主之事,你万万不要再查了。不然丢掉官衔是小,失去性命是大,古往今来,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前朝之事,关系到国家社稷,关乎我们墨家的荣华性命,你舅舅自有定夺。” 墨九君脸色淡漠:“舅舅,他待如何?”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大长公主,希望从她这里得到答案,微攥的手,透出心中的不平静。 大长公主只是摇头:“傻孩子,自古最难测的便是帝王心,哪怕是骨rou相连的兄妹,亦没有绝对的亲情。你莫要再问了。阿娘知道,凭你的聪明才智人,你定是知晓了,可你要明白,身上贴着前朝二字之人,前有顾随之,后有楼雨泽,哪一个能讨得了好。你所亲近之人,比顾随之与楼雨泽更可怕万分。” 墨九君低头看了看靴子上一缕灰白的土尘,吩咐随书道:“派人护送大长公主回京。”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大长公主身穿绫罗,美丽的拖地长裙如夏日的一抹落霞,她迈出了几步,便拖起了一地的灰尘,见墨九君仍是不肯回首,痛心道:“你不怕死,难道你忍心阿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墨九君闻言浑身一震,脑中一个温和的男人一闪而逝,步伐不变,走路生风。 “阿君,阿君……”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