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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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怕你不来?呢。”端阳将萧瑜上?下打量了一圈,上?次见萧瑜还是一身利落袍服,因着赴宴,萧瑜今日盛装,乍一看竟同过去没什么区别,端阳又找回了几分过去和这?位密友一同赴宴赏花的感觉,“我叫你打扮得好看点你居然真的听进去了,我还想着你要是敢敷衍了事我就给你好好打扮,喏,我连衣服都给你备好了。” 端阳手一指,果然备下了一身胭脂红华服。 萧瑜无奈:“既然答应了你要来?赴宴,自然不会?敷衍。” 萧沁瓷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长公主,她生得妩媚明艳,言行确如传言中?一般骄纵肆意。 上?次在枫山,这?位公主来?去匆匆,最后也没见过,萧沁瓷突然想到,她知道自己与皇帝的关?系吗? 她正想着,却?见端阳望过来?:“这?是你哪个meimei?我怎么没见过,真是个美人。” “你见过的,”萧瑜开口,毫不留情地揭了端阳的底,“你还抢过她的糖葫芦。” “什么?”端阳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抢过她的糖葫芦了?” 端阳才不相信自己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况且这?姑娘一看年纪就小,她们要见面也得是十来?年前了,自己会?去抢一个几岁小姑娘的糖葫芦? “你别胡说。”端阳不相信。 萧瑜却?道:“你忘了,那年七夕你约我出门,想去瞧瞧那位崔公子?——” “好了!”端阳立即截断她的话头,“你别说了,我想起来?了。” 只?有一年七夕她约着萧瑜出门,那晚发生的事也着实丢脸,叫她记了许久,这?么一提端阳倒也想起来?,她好像真的做过抢人小姑娘糖葫芦的事。 她记得她那时厌烦萧瑜出门还带着个小拖油瓶,看她手里?攥着根糖葫芦,就趁着萧瑜不在骗她说她刚才看见那上?头趴了只?小虫子?,让她把糖葫芦给自己,自己帮她把虫子?沾过的那颗山楂扔掉。 结果等?萧瑜回来?就看见萧沁瓷被端阳气得直哭,端阳把她的糖葫芦全吃完了,还威胁她不许告诉阿姐。 “真的有这?么回事吗?”萧沁瓷好奇,她没有印象,但是看萧瑜和端阳的样子?似乎真的有这?么一桩事。 端阳看她一眼,又看看萧瑜,转头叫了婢子?进来?,叫人一会?儿在席上?添上?一道糖渍山楂,这?才没好气地对萧瑜道:“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要说出来?叫我难堪。” 萧瑜道:“你抢我meimei糖葫芦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丢脸。” “我不觉得丢脸啊,谁吃亏谁丢脸,你最后不也没把面子?找回来?吗?”端阳得意,“谁叫那时候我皇兄也在。” 萧沁瓷惊讶,抬眼看着端阳,仔细回想她话中?的情景。 端阳就一个兄长,她话中?哥哥只?会?是皇帝,皇帝居然会?帮着端阳抢她的糖葫芦? 萧沁瓷完全想象不出来?。 第104章 危险 萧瑜道:“抢完小姑娘的东西还要叫你兄长来撑腰, 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端阳只说:“你当?时难道没有帮你meimei出头?”她还委屈上了,“你对我那么凶。” “是你自己先做错了事。”萧瑜再回想也觉得既心累又好笑?,她?转身去买个东西的功夫端阳就把人欺负哭了, 还威胁萧沁瓷不许再哭也不许告状,萧沁瓷眼里含泪, 眼巴巴地把人看着,一副想继续哭又不敢的样子?。 萧沁瓷生得娇,年纪又是最?小?的,还爱哭,家里几个兄姐都爱欺负她?,她?忘性也大,半点不记仇,常常被人欺负哭了两句话就能哄好, 转头又颠颠地跟在身后叫阿兄阿姐。 虽然萧瑜平时也爱欺负这个meimei, 骗她?的糖是常有的事,但转眼见端阳也这样做就有些头疼了。 一个是meimei, 一个是好友,尤其萧沁瓷那时发现自己?被骗了之后怎么哄也哄不好,端阳还在一旁得意洋洋, 惹得萧瑜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萧沁瓷是怎么被哄好的来着?萧瑜有些记不起来了。 萧沁瓷听她?们说着, 也半点想不起来, 有心想要?问一问, 但又不好插话, 端阳只提了那么一嘴便不再提起皇帝,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斗嘴, 眼见着互相都要?把对方的底都掀完了,门?外婢女?及时提醒:“殿下, 快到开宴的时辰了。” “好,本宫知?道了。”端阳沉稳不过一瞬,又悄悄去同萧瑜说,“今日文家人也来了,可得让他们看看你如今的风光。” 萧瑜无奈,没想到端阳还存着这份心思:“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 端阳却是气愤:“当?初要?不是文家要?是肯履行婚约,你也不必去那边关受流放之苦,”她?替萧瑜不平,“你心倒是大。” 萧瑜却看得很开:“明哲保身是常情,没必要?因?此怨恨,我不在意,”她?皱眉,“难怪你非要?让我来赴宴,都过去的事了,同文家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别做多余的事。” 萧瑜原本同文家大公子?定下婚约,结果当?年英国公出事,想着要?让文家履行婚约娶萧瑜过门?时却被文家退亲了,萧瑜客客气气地收了退婚书,一别两宽,此后也不再提。 倒是端阳一直还气不过,当?年的婚事原本便是文家高攀,出事之后却忙不迭地撇清关系,叫人齿冷。 端阳亲亲热热地揽着她?出去:“我知?道那文家人你也不会稀罕,我还替你看了许多旁的公子?呢,有俊秀的也有英武的,你瞧上哪个就同我说,肯定都比文家那朵老黄花好上千倍万倍。” 萧沁瓷原本默默跟在她?们身后出去,乍然听到端阳那句“老黄花”忽地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她?只是不合时宜地想到,要?真这么说,皇帝也该是他meimei口中的一朵“老黄花”了。 萧沁瓷垂眸浅笑?,没看见萧瑜转头投来的一瞥,继而?眉心微蹙。 萧瑜这段时间把可能的人选都筛了个遍,同苏家有来往的,可能同萧沁瓷有关的,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在朝中位高权重,她?还找了金吾卫的巡禁记录来看,长安有夜禁,即便是重臣深夜出行也会被盘问,所以那人很可能就住在宣阳坊,否则深夜潜入不会那么方便。 结果一无所获。 但是说来也奇怪,在她?去查巡禁记录时有当?值的金吾卫多嘴问了一句她?住在哪,她?说完之后便见那人怪异地看了她?好几眼,头一次见她?似的,此后她?当?值时也总能感受到暗地里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这待遇还是她?第一日去值房领腰牌时受到过的。 萧瑜是女?子?,又是罪眷,打从入金吾卫的第一日就有人看不惯,不过都被她?收拾过之后就变成了心服口服,再之后和?同僚相处也算融洽,她?实在想不明白,要?说是因?着身份,早在她?进金吾卫的第一日大家都知?道了,没道理因?为她?住在旧宅遭人嫉恨? 她?也去查过了,在此之前那宅子?根本没有旁人住过。 说起来那个男人到底会是谁? “阿瑜?”端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事。”萧瑜回神,打消了要?去问一问端阳的念头,事涉萧沁瓷的私密,她?便连查也是独自偷偷地查,半点都不肯让旁人知?道,还是别去问端阳。 况且她?那日在房门?外故意邀萧沁瓷一同来赴宴也是说给屋里那个男人听的,端阳的赏花宴是什?么用途她?不信那个人不知?道,她?就是要?以此来试探,看那个人听了这件事会不会有异动?,要?是能亲自在赏花宴上出现就更好了。 端阳倒是也顺着她?的目光同样望了跟在身后的萧沁瓷一眼,不过她?想岔了,附在萧瑜耳边小?声说:“没事,你别担心,你meimei就是我meimei,meimei要?有喜欢的男人本宫亲自替她?说和?。” “别,”萧瑜知?道端阳能做出来这种事,“我只是想叫她?陪我来散散心,没有要?让她?相看的意思,亲事还是叫她?自己?作主。” 萧瑜原本以为端阳和?萧沁瓷同在长安,应当?知?道她?是先帝亲封后又还俗的玉真夫人才是,但又看端阳像是不认识她?的模样,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端阳也是她?兄长即位后才回长安久住,还真不一定见过她?,即便见了依着端阳的性子?也不会记住这么个人。 她?便小?声将萧沁瓷的身份同端阳说了,果然如她?所料,端阳不甚在意,甚至还道:“这有什?么,她?既然已经出了宫,那婚嫁由己?身,我皇兄那个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说到这里端阳忽觉有些异样,不由得又转头看了萧沁瓷一眼,她?极懂分寸,见端阳与萧瑜似有私密话要?说,便离得有些远,她?穿了身天水碧的纯色衣裙,颜色清淡,却衬得她?容色越发惑人,竟似有光彩照人之感。 端阳又难免想起来她?当?年被欺负得眼泪汪汪的模样,她?还记得萧沁瓷是个小?哭包来着,哭起来怎么也哄不好,最?后还是被皇兄冷冷地说了一句才胆怯的止住眼泪。 看起来如今这姑娘应当?不爱哭了吧。 宫里那种地方,再多的眼泪也会流干。 萧瑜道:“你别乱点鸳鸯谱。”萧瑜可不觉得嫁人有什?么好,萧沁瓷若想嫁她?自然也不会阻拦,若不想嫁也由她?。 说话间便到了一望无际的莲花池,赏荷宴便在临湖水榭,望出去便是层叠波浪的绿叶红花,有莲子?清香。 端阳自去上座,叫众人不必拘礼,席上寒暄几句,宴饮过后又撤了桌案,让贵女?们结伴自去玩自己?喜欢的。 萧瑜从前便是长安城的耀眼人物,此刻也有相熟的人凑上来要?同她?说话,约着去投壶打马球,萧沁瓷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兴致缺缺地在旁看着。 正巧有几位贵女?郎君询问婢子?说可不可以以乘小?舟游湖采莲,有个年轻郎君见萧沁瓷一个人站在旁边便来邀她?同去,萧沁瓷有些犹豫,见萧瑜还要?分心出来关注自己?便答应了。 那头萧瑜眼见她?走了,没一会儿就想跟上去,被端阳拉住:“你去哪?” “我去看看阿瓷。” 端阳纳罕:“你meimei去游湖你不放心个什?么劲,”她?睨着萧瑜,“难不成在本宫的宴上你还怕她?出事不成?” 见萧瑜还在犹豫,端阳又小?声同她?说:“方才那个说话的郎君你觉得怎么样?” 萧瑜皱眉:“什?么郎君?” “就是那个主动?邀阿瓷去游湖的郎君,”端阳无奈,“他是顾侍郎家的幼子?,从前定过一次亲,结果女?方得急症亡故了,亲事也就耽搁下来,我见过他几次,人品贵重,性子?也温柔敦厚,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个人不太符合,萧瑜没关注。 “算了,你觉得合不合适也不重要?,你meimei喜欢就行。”端阳觉得和?她?简直说不通,“别看了,你meimei不会走丢的,你怎么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萧瑜不好同她?明言,又想起来问:“你这赏花宴都有哪些人参加?” …… “你是哪家的jiejie,我从前怎么都没见过你?”有贵女?问。 萧沁瓷淡淡地望她?一眼,将她?们的眉眼官司都看得明白。那小?娘子?年岁不大,心眼却多,明明看见了她?叫萧瑜阿姐,却还要?来问。 “我姓萧。”她?只回了这么一句。 萧沁瓷不会水,原也不是真心想要?和?一群不熟悉的人去乘舟游湖,况且这些贵女?或许也不会想要?和?她?一起,是以离开了萧瑜的视线她?便客客气气地同众人告别。 “对不住,我有些晕船,就不和?诸位同游了。”萧沁瓷歉意道,说完便准备离开。 先前那同她?说话的郎君还有意挽留,又提议可以去玩些别的,都被萧沁瓷婉拒,她?无意再同众人说话,又道过歉,这才领着婢女?离开。 “她?这怎么就走了?”见萧沁瓷说走就走又不想同她?们多言的模样,有人难免皱眉。 “走了也好,”另一个贵女?道,“许是有自知?之明吧,像她?这样的身份原本就是不该来的。” “什?么身份?”说话的人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是萧瑜的meimei,又是跟着长公主一道来的,便都待她?客气。 那人不想说得太细,便含含糊糊的说:“宫里出来的,身上还有品阶呢。” 另外有人听不惯,阴阳怪气地道:“是啊,人家要?较真起来,你还得给她?行礼呢,才不知?道是谁没有自知?之明呢。” “你——”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道出来玩的,别伤了和?气,”见势不妙有人立即便做了和?事佬,“我们去游湖吧。” “咦,顾公子?怎么不见了?” 顾均追着萧沁瓷一路去,湖中莲叶亭亭舒展。 “萧娘子?,”顾均有些腼腆地叫住她?,他生得俊秀,“你要?是不喜欢游湖的话可以往那边去,那边在湖上建了长桥,也是个赏荷的好去处。” “多谢。”萧沁瓷仍是客气,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她?神情平静,等着顾均主动?离开,顾均却犹豫半晌,道:“萧娘子?要?过去吗?我可以带你去。” 萧沁瓷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她?其实并不擅长与陌生人相处,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不必劳烦您,”萧沁瓷委婉拒绝,“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顾均却说:“不麻烦,正巧我也想去长桥那边赏荷。” 萧沁瓷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见色起意的事她?见得太多,但顾均眼神澄澈、神情温厚,又没有什?么直白之语,萧沁瓷即便要?拒绝也无从说起。 她?以为她?的拒绝之态已经很明显了。 “顾公子?,还是算了吧,你与我同行,叫旁人看见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