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经典小说 - 曾为吾妻择良婿/吾妻潇潇洒洒的那些年在线阅读 - 曾为吾妻择良婿/吾妻潇潇洒洒的那些年 第108节

曾为吾妻择良婿/吾妻潇潇洒洒的那些年 第108节

    那年轻人生得剑眉星目,又是焦急又是愠怒,眉间生出个深深的褶皱。

    正是袁文清。

    他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抬头望去,竟见一身男装的表妹和许四叔一前一后站在楼梯上。表妹脸上泛着红晕,眼中似还闪着星星点点的水光。许四叔却是满眼的忧色。

    “......你们这是?”他原还怕表妹是被什么歹人诓骗了,如今这情景他却不知该如何想了。

    “表哥咱们走吧。”青岚只顿了片刻,便脚步匆匆地跑下去。文清最后望了一眼许四叔,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她拉走了。

    品珺阁外,雨下个不停,台阶下积了水,已经能没过鞋底。文清的马车不好挡着铺子的门面,只能停在前面,要上马车还得踩着水过去。

    青岚看着地上的水正在想办法,文清已经踩进水里,蹲到她身前。

    “我背你过去。”他侧过脸来看她。

    青岚见他的鞋已经浸到水里,便也不跟他客气,反正都要和他定亲了。

    于是,纤竹在一旁撑着伞,文清脚下蹚着水,背着青岚哗啦哗啦地往前走。他似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身子忽地一歪,青岚吓得搂紧了他的脖子。

    好在他又踩到了底,两人虚惊一场。

    许绍元撑着伞站在铺子外的台阶上,方才那二人一惊,他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水里,此时才收回来。

    他也是曾经将她背在身上的,那时她崴了脚,困在山间的吊桥上动也不敢动,可怜巴巴的。他说要背她过桥,她犹豫了一会才趴上来,还只肯用几颗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前襟,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方才文清背她的时候,她倒是没有片刻的迟疑,表哥、表妹地叫得那么亲近,还搂得那么紧,脸都快贴到一处去了。

    想来与她约好要来提亲的人就是文清吧......

    青岚此时已经爬上马车,伸手拉文清上来,随即便掀了车帘坐进去。文清撑着伞朝铺子这边望了望才坐进车里去。

    方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文清心里不住地打鼓。他见青岚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却仍是面无表情,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便也不好开口问。

    “表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青岚终于开口。

    文清便将常清的话大致告诉她:“......想来她也是担心你。”

    “嗯。”青岚心里冷笑。

    她倒不在意沈常清,只是既然她偷跑出来的事已经被人知道,日后恐怕是再不能来品珺阁了......

    这么一想,她居然还有些遗憾。今日一下子听说了太多的事情,她还没想清楚她对许先生该是个什么态度,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并不讨厌他。

    “......那里好像是间金石铺子,表妹去那里是要买东西?”文清忍不住问道。

    青岚心里还想着许先生的事,被文清一问才意识到她还欠他一个解释。

    “是金石铺子......我平日没什么机会出门,听说那间铺子的货品好看,所以趁去上香的日子溜过去瞧瞧。我和他们老板谈价钱谈不拢,闹得有些不愉快。”

    “原来如此。”文清认真地点点头。

    他挑开窗帘回头望了望,见那个高伟的身影仍然立在门口,面朝着他们。

    他是真的很想信她,但许四叔那里他也一定要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说:

    唉,单位事情多,实在来不及写更多了,先到这里。感谢在2023-07-20 20:48:35~2023-07-21 22:5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子猖狂、兔兔还是一个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对峙

    ◎“许四叔与她是什么关系?”◎

    大雨过后, 小雨细细轻轻,不绝如愁绪。

    文渊阁的屋檐上,水滴连串地淌下来, 晶亮得像断线的珠子。

    制敕房里只余下许绍元一人, 他手上不停,两边票拟好的折子堆叠起来,已经高过了肩膀。

    卢成和车夫在东华门外等了许久,车夫好奇地问卢成:“四爷今儿不是告假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还干到这么晚。”

    卢成撇撇嘴:“谁知道呢。”

    他心里是有个猜测的,只是不敢说。品珺阁的伙计偷偷告诉他,那个申公子竟是女人, 而且淮安侯世子爷今日还追她追到品珺阁,当着四爷的面把人带走。

    他想着四爷先前对申公子百般呵护甚至还有些上赶着的样子, 直替四爷难过。此时此刻,若换作是他,他也得给自个多找点事情做。

    ......

    许绍元回到家的时候, 院内已经掌灯。

    几个小丫鬟端着用过的茶盏、碟子从他身旁经过, 给他行礼。

    他闷声应了,便走过去。

    看来母亲才用过晚点, 应该暂时不会休息, 他脚步稍一停,又继续往前走, 回自己的院子。

    他今日真是累了, 只想早些睡下。

    然而连氏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他的, 他才换了身道袍坐到圈椅上喝茶, 连氏便兴冲冲地走进来, 两眼微微放着光。

    她一想到儿子即将娶妻, 便觉得兴奋不已,原本有许多话想问儿子,可看见儿子的样子,却是一怔。

    虽说儿子劳累是常有的,但从前不论多累,他内里是有足足的精气神,不像今日这样,人陷在椅子里,从里到外透着疲惫。

    “......你这是怎么了,是为着那姑娘的事?”

    许绍元见母亲这么问,撑着扶手坐直了:“也不是,就是今日确实乏了。”

    “那也没见你这么累过......”连氏不信,“你先前不是说这几日要问问她的意思么,怎么样?......不成么?”

    许绍元手托着前额,微微点头:“......不成。”

    连氏叹了口气:“不成咱就再找一个,好姑娘多的是。我看徽先伯府的五小姐也不错,论模样、论品行不见得比你说的那姑娘差。”

    许绍元不禁苦笑:“母亲,这事咱们改日再说吧,儿子今日真是有些累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连氏心里暗叹,儿子算是铁了心了,别家姑娘谈都懒得谈。

    她才刚站起身来,又想到了什么。

    “诶,其实她不答应也不碍着。咱直接上沈家提亲。凭着你现在的地位,再加上长公主那身份,往他们面前一搁,我不信他们不答应。”

    许绍元苦笑着摆手:“万万不可。那小姑娘倔得很。若是沈家强逼着她嫁,她偷跑出去从此不回家也不是不可能。”

    眼下,他在她眼里恐怕就是个调戏、玩弄女孩儿的混蛋。这种时候他若是亮出身份、抬出长公主来压他们沈家,怕是再难将她挽回了。

    连氏吁出一口气:“你说得太邪乎,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还能干出什么来。”

    许绍元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她能干出来的事可多着呢,说出来母亲都不一定相信。

    ......

    细雨飘洒了一夜,终于停下来,支窗里飘进泥土的青涩味道。

    天还暗着,许绍元如往常一般起了身。

    本朝官员的服饰有些繁琐,他洗漱后,穿上盘领补服,系前襟扣子,再束革带、大带,戴腰牌,挂上印绶,最后戴上官帽。

    若是沈青岚在此,她必会迷蒙着眼睛抱怨,为何做个官要佩这么多东西,多麻烦!要是能把那些零零碎碎的都缝在补服上,他一穿外袍就全穿上去,得有多省事!

    他忍不住弯了嘴角。

    待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笑脸,他才意识到方才出神了。

    若是他从不认识沈青岚,倒也不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官还是照样做,日子照样过。

    可他心里已然有了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这个人,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

    ......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愈加凉爽宜人。

    袁思教自打回了京城,每日回家前,都会到街对面的茶楼吃些点心喝点茶。秋日凉爽,他更喜欢在茶楼里多留一会,一直耗到茶楼打烊赶客,才磨磨蹭蹭地回家去。

    今日他正单坐一桌喝着茶,竟见许绍元迈着四方步朝他走来。

    “你怎么在这?”他笑着招呼他坐下,“你从内阁回家也不会经过此处。”

    许绍元笑笑:“有人约我在这见面,碰巧看到你。”

    袁思教点点头:“内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日后能碰到的时候恐怕多得是。文清说,先前他还在街上遇到过你。”

    “是了,我们是见过几次。说到文清,我还挺好奇的。我听他说过一些沈家的事情,若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还是沈家的?”

    袁思教吃了一惊:“这都让你猜出来了!......他何止是心仪,他还想请人上门提亲来着。只不过他母亲因这事气病了,所以我们迟迟不敢请媒人过去。”

    许绍元眉头一蹙:“嫂夫人居然气病了,真是因为沈家姑娘?”

    袁思教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当年我也对亲事不满,家母却认准了文清的母亲。我不从,气得家母病倒在床,我为了让家母安心,只好接受了这门亲事。我定亲之后,家母不日便痊愈了。如今这样的事竟又轮到了文清头上......”

    袁思教说罢,抿唇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些看破世事的无奈。

    许绍元听出他话里有话,却也不想多问,端了茶盏示意他。

    “......喝茶吧。”

    ......

    袁思教回到家,见文清也在,却不是在用饭,而是痴怔地坐在他母亲屋外的廊下,望着紧闭的槅扇。他个子高高的一个人,被昏黄的灯光拖出一个颓唐的暗影。

    接连五日,他日日来,日日是这个结果。

    袁思教心疼儿子,拎着东西坐过去。

    “......还是不行?”

    文清摇了摇头,瞧着像霜打的茄子。

    袁思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他到自己房里去说话。

    “你母亲怎么说?”

    “......母亲说,儿若非要取沈四小姐,便是不孝,儿既不孝,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袁思教心里冷笑,居然连话都说得差不多。

    “论理,有些话我不该对你说。但是......沈四小姐即便真的过了门,你母亲也不一定会如何......你明白我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