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高中回忆、重逢
1 你认识张文远比认识阿蝉还要早。 那时候你十四五岁，家里不太管你。或者说是一种淡漠的纵容，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 你也乐得自在，不知道是靠着与生俱来的个人魅力加成还是巧舌如簧的嘴，走到哪都混得开，没人管束更方便你发挥。正巧有混得熟的小孩家里开纹身工作室，你还是中二的年纪，一听立刻就找人约了最贵的纹身师。 手艺最好的纹身师是店里的另一位合伙人。人帅手稳懂设计，纹身只是爱好，但次次预约都爆满。小孩说自己求了家里大人好半天才约上的，包君满意。你没在意，直到进门看到真人才明白此言不虚。 张文远抬头看见自己的顾客是个半大不点儿的小女孩，本来就慑人的脸更显凶光。 你却只觉得惊艳。锋利的五官带着钩子，右眼处刺青妖冶惑人，凶艳不可方物。你本来心里有想纹的图案，现在见了这位忽然改了主意。让他给自己设计一个似乎也不错？ 帅哥冷冷问，你纹身？ 你点点头，丝毫不在意他的语气，称得上闲适地躺坐在设备椅上。 成年了吗？想纹小猪佩奇？帅哥说话夹枪带棍，快嘲讽到你脸上去了。 也不怪张文远刻薄，他在家养阿蝉惯了，看到年纪相仿的女孩来这种地方，总有一种堕落的联想。以及对自我身份认知的偏移。 管的挺宽啊。你转过眼睛看他，皮笑rou不笑。 年轻气盛的张文远对上叛逆作祟的你，主打一个剑拔弩张。牵线搭桥的小孩出来缓和气氛，又是文远哥又是广姐的叫，才没打起来。 最后这身自然没纹成。张文远在心里暗嗤小屁孩，你最烦对你指手画脚的男的，二人不欢而散，闹的很不开心。 ＊＊ 再次相见是高中开家长会。你叛逆期过去，性子收敛了很多。张文远看着扎马尾蓝校服的你，差点儿没认出来。 你倒是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气质卓绝的张文远。他身上巧妙糅合了艳冶勾人与压迫侵略，西装一穿，又隐约显出禁欲感。一出场整个家长会都为之停滞三秒。 班里被阿蝉收拾过的小男生此刻都了然了，这家子的威慑力是一脉相承的。 你恍然大悟的则是另一回事。当年管的那么宽真是因为在养孩子啊。 你心里明白，面上却装傻，全程都跟着阿蝉乖乖地叫文远叔叔，都让张文远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力了。这人真是当年那个混不吝的死孩子？ 于是他也端起长辈的稳重和善来，俩人一派和睦，看得阿蝉莫名其妙。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在装什么呢？ 直到你作为班长替老师发材料，俯身专心致志数页数。实际上靠在张文远耳边悄声问：文远叔叔，现在能纹身了吗？ 少女的唇看起来很软，呼气轻轻落在二人之间。 张文远金色瞳孔微缩，让你想起野外锁定猎物的某种猛兽。 是那个死孩子没错了。他轻嗤一声，像当年一样回敬：你成年了吗？ 2 真没意思，张文远好古板。 你很快抛之脑后了，因为除了当时有点微妙的刺激和不爽以外，你们再也没见过几面了。 你成年的时候收到了一大堆没有署名或你不认识的人送来的礼物，甚至还有一份EMS。 不会是情书吧？你分神看了一眼，没署名。于是按例直接扔在杂货间，高高兴兴和一群人过生日去了。 阿蝉的生日比你小两个月，不出意外，生日宴仅有她的两个叔叔和你们俩。你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纯i人过生日。 张文远穿家居服，系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上去有一种美艳杀手为你洗手作羹汤的满足感。你驻足欣赏，奇迹叔叔就是好，风格多变百看不厌。 男人察觉到你的视线，冷淡扫了你一眼。眼神戾气十足。 你不解，眨眨眼疑惑看阿蝉，她摇摇头。收拾好坐上饭桌等吕奉先回来。 生日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反正她是不怎么说话的，如果文远叔和奉先叔没什么问的，就简单吃顿饭，切个蛋糕。 你试图在饭桌上活跃气氛。吕奉先偶尔搭个腔，更多是摆出看戏的姿态；张文远则直接略过你的话题关心阿蝉的生活——吃的怎样穿的怎样，又揍了几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谈到后者还狠狠瞪你几眼。 又怎么惹到他了？你社交不顺，很委屈。 话题绕了几圈，最终回到了过生日上。吕奉先慢悠悠地开口问：你过生日收的礼物不少吧？ 一句话说的意有所指，你本能地谨慎起来：没有啦，奉先叔叔。都是一些朋友送的。 他挑眉，回了句是吗？张文远在旁边筷子都摔了：吃完了就赶紧收拾桌子。 你脑子飞速旋转，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杂物间堆着的一堆礼物和疑似情书的EMS。 不会吧，张文远给你寄情书？你抓心挠肝，真的很想赶紧回家看看里面是什么。 ＊＊ 点完蜡烛、切完蛋糕已经快十点了。阿蝉问要不要留宿，你心系情书，自然是要回家。吕奉先已经在门口换鞋了，张文远却阴恻恻地说他要送你。 吕奉先轻笑一声：我出门有事，正好不顺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开门就走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张文远不会真以为你是什么乖乖女吧？这点动作想吓到你？ 你坐在副驾驶好整以暇，内心因为未知的刺激微微颤栗着。到现在为止事态的发展完全合乎你的胃口。停车场角落，昏暗的车厢，暧昧的氛围，表情凶恶的男人。 直到张文远臭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怎么有人恶人先告状？ 你自觉没做错什么，挺直腰板：文远叔叔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收人礼物又不一定要回应。 张文远低头笑：那你说说，我送的什么？ 说着慢慢凑近你，堪堪停在距离里几寸的地方。他神色探究，似乎只是想看清你的表情和反应。但你看见他淡金色眼瞳中蓄势待发的锐意，那是野兽等着猎物落网前的耐心。 俊美到有些妖异的脸近在咫尺，你伸手轻轻触碰他右眼的刺青。如鹰隼尖喙，如淬冷刀刃，又如罂粟花瓣，神秘的纹路蔓延伸展，缠绕住你的心。 你被蛊惑，鬼使神差地靠过去，亲吻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