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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要是死了,你会为他伤心么?” “别发癫了。”柯绿华皱着眉头,自床上下来,鼻端闻到饭菜的香气,见地当中饭桌上摆着四个扣碗,问李昶:“你吃过了么?” 李昶死死地看着她,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她饿得没力气劝他,一个人坐下,饱餐一顿,精神大振,方始转过身来对着李昶:“舞鹰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杀人家?” 他先是不答,后来突然气愤愤地嚷道:“你答应要跟他们走,对么?” 柯绿华出其不意,微微一愣,“我只说我会考虑。”难道她昏睡时,舞鹰对他提过? “因为他是明珠素兰的弟弟么?”李昶额头上青筋直冒,“你不是攀弄权贵的女人,光凭这一点,那个奶娃娃还勾引不了你。是明珠素兰么?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才智超群,你上了她的当么?还是你仍记得我强犯了你,这一辈子,不管我为了你送了几条命,你也还是不肯忘记那点破事儿?” “你怎么知道素兰jiejie心机深沉?”柯绿华不理其他,疑心大起。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李昶用力砸了一下桌子,又是气恼,又是心痛,还有不甘心,他忍了这么久,忍得睡不好心情不好,天天想着跟她亲热,如果不是为了赢取她的欢心和信任,他哪会这般委屈自己?她不知道他的忍耐和委屈比金子还要宝贵么?至少该有一点点地感激啊!这该死的女人不但不感激,居然还想着跟别的男人走!!!! 他怒气攻心,哪管什么狗屁风度,“他妈的西北蛮子越来越强大,王爷在各个部落都安插了细作,防止他们趁乱进攻中土。那明珠素兰是个大祸害,她第二个男人和第四个男人,就是被她亲手宰了的。你跟着蛮子走,以你的脾气,在草原上是过不了一天的,他们那里,女人就是奴隶,没有妻妾的分别,豪酋的财富按照女人牛马羊的数目来计算,这些东西中,又以女人为最不值钱。你以为你受得了么?” “天下虽大,对女人来说,却哪里都一样。我想舞鹰是个有心的男子,他的女人至少会比牛羊尊贵一些。”她不能相信柔弱的素兰会是个杀人者,而舞鹰会把自己的女人跟牛羊一般对待么?她不知道,相识一天,任何判断都嫌过于轻率。 “那就是你想要的?”李昶大发雷霆,“比牛羊尊贵一些,就是你要的?” “我是个仆从,你忘了么?”说到这里,她也恼了,他有什么资格对自己大吼大叫!“低贱卑微,任何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欺辱,根本没人在乎,跟猪马牛羊本来就没有两样!” “你又提这件事!”李昶猛冲到她面前,恼得满面通红,“你想让我怎么样?把脑袋割下来给你赔罪?或者我干脆举刀一挥,做了太监,你就满意了?要这样对不对?给你,我这就把剑给你,你把我阉了吧!”他气势汹汹地把剑一把塞在她怀里,作势就要解开裤子。 柯绿华也气得满面通红,此君耍无赖可算天下第一!她瞪着他,浑身直颤抖,又恼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聚集,几乎哽咽着道:“我看你敢脱裤子!你不要以为我不敢骟了你!” 不知道是她的威胁,还是她眼睛里的眼泪阻止了他,李昶的手没伸向裤子,反而向前伸出,好像想替她擦眼泪。柯绿华微微低头,他的手扑了个空,呆呆地停在半空中,就像他的人一样,好半天,不知道何去何从,后来他默默地放下手,叹道:“你要跟着人家走,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你还在恨我?”他激愤的表情里似乎有一些伤心,却又强力掩饰着,唯恐被她看出来。 “你我之间,就算有什么恩怨,此时也已经了了。李昶,我冒死离开家乡,这一年多来,颠沛流离,对我来说,真有些累了。”她走到行李处,拿起自己的小小包裹,“既然话已经挑明,我看你的腿伤已经愈合,早先的一时疼痛,没什么要紧,休息几天,你自己回北方吧。我告辞了。” “你只要一脚踏出这个门,思结一族从此后永无宁日。”他盯着她,天下虽大,可是只要他想要她,哪里她都去不了——他早该让她明白这一点!“我只要一个字条,就可以让思结族万万千千的妻子失去丈夫,无数的孩儿没有父亲,数不清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柯绿华,你忍心因为你挑起战争么?” 他在危言耸听,一定是这样。柯绿华知道自己应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不要理他的胡吹海擂,可她就定在当地,傻乎乎地问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李昶哼了一声,又有点气自己,又有点得意,为了得到柯绿华,他又是苦rou计,又是威逼利诱,可真不择手段,比当初高家镇赌坊里的那个糟老头子纪游击高明不了多少!“草原上十大姓的思结部落,势衰已久,族长黑狼利用明珠素兰,吞并他人土地财产,挑起战争,引起高车各族公愤。紧邻的东北靺鞨人不是因为燕王的弹压,已经把思结部落吞并了。”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冷森森地加一句:“靺鞨人若攻打思结部落,高车各族都不会帮助他们,而靺鞨人最喜欢生吃俘虏rou了,你想想明珠素兰,成了明猪素兰,不是很可惜么?” 柯绿华听得打了个冷战,乾坤朗朗,居然还有这样野蛮残忍的人种?“你不过燕王爷豢养的刺客,靺鞨人会听你命令?”一个杀手到底会有多大的能力,她眼澄澄地注视着李昶,有些疑心。 李昶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靺鞨人的头领祚荣,是我外公。”他只说了一半。祚荣生性贪婪,残忍好杀,一直羡慕西北广大繁茂的草原牧场,如果不是燕王坐镇北方,防止祚荣坐大,成为朝廷心腹大患,西北人的草原早就是一片杀戮的战场了。 李昶天生残酷的本性遗传自祚荣,更承袭了父亲燕王的深谋远虑,加以自小生活在母亲枉死的仇恨中,使他心如铁石,冷血无情,不管靺鞨人生,还是思结人死,他根本不在乎,总之将来中原宁定,朝廷的大军势必要扫荡西戎北狄,战争是迟早的事。 柯绿华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卷进了怎样的是非当中?古人说的“红颜祸水”,然则她又不是什么红颜,怎么也成了祸水?“你这样不择手段,总得希图些什么,莫非你希图的是我?”她心头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