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礼物
第二章：礼物
“放在这对吗？”陆浚原将画架和颜料放在三楼油画教室里，转身去找苏夜，发现她正从自己的包里小心地拿出两个小蛋糕，递给两个男生。 “谢谢你们，这是谢礼。”她笑了笑，眼睛看向陆浚原的时候眯了眯，更加鲜活生动。 陆浚原看了眼熟悉的包装，虽然心里不爽李意也有一份，但还是收了，“举手之劳。” 李意收到礼物后笑得很开心，他本来就清秀乖巧，这样一笑显得整个人像一只纯良的小兔子，很能激发女生的保护欲。 “又是这个蛋糕！真的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 苏夜手背到身后，纤细的腰肢被勾勒的更加明显，“我也很喜欢吃。” 陆浚原突然开口：“松琼记的芋泥草莓蛋糕也很好吃，下次可以尝尝。” 苏夜一愣，有些惊喜的看向他：“你也经常吃这家吗？” 陆浚原和她对视，随意地靠在一张桌子旁，懒懒地说：“嗯，我从小就喜欢吃，小时候还因为吃太多长蛀牙。”他轻笑一声，“后来我妈一周只允许我吃两个。” 苏夜抿着嘴笑了，微下垂的眼尾上扬，秀气的长眉弯弯，眼睛也弯成一个月牙。 “没看出来原来你还会因为贪吃长蛀牙。” 陆浚原耸耸肩，有些无奈：“那时候还小，控制不住自己，现在不会了。” 两人在这聊的正愉快，李意想插嘴但无奈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们说的这家糕点，幸好这时他表叔进来了。 李教授是来看苏夜的画的，他年纪挺大，是快要退休的那一批教授，对待苏夜时很有耐心，而且很亲切。 既然李教授来评画了，那闲杂人等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李意原本还想多待会儿，但陆浚原经过他身边时，问了一句：“还不走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他就不好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那意图就太明显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夕阳从教学楼中间的露天照进走廊，陆浚原走在前面，李意走在后面，他想试探陆浚原对苏夜的态度，但又不太敢，而且就算试探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不能拦着别人不去喜欢苏夜。 两人经过食堂，李意问了句：“我去食堂买饭，你要去吗？” 陆浚原说：“不去。” 于是两人的尴尬处境终于暂时结束。 后面两天是周末，陆浚原回了市区的公寓，那是他爸妈送给他的成年礼物，陆家老宅离市区远，不方便他平时上学，所以成年后他大多时间都住在这里，算是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层公寓有两个房间，主卧和客房，偶尔有朋友会来过夜，冰箱里的东西每周都有钟点工来更换，他有时来了兴致会自己做菜。 “妈，这个国庆你们回家吗？”陆浚原边切牛rou边跟自个妈发视频电话。 视频里的妇人年轻貌美，妆容得体，一看就是生活优渥保养得当的那类贵妇。 “宝贝，mama国庆要去米兰出差，你爸爸呢？他不在家吗？” 陆浚原习以为常，说到：“爸哪天有空？我跟他在一起他总是聊公司的事情，我又不打算接手他的公司，没意思。” “你这孩子，我知道你一直以来以你小叔叔为榜样，但你爸的公司迟早也是你接手的！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爸妈辛苦积攒下来的基业不给你给谁？” 陆浚原的爸妈在陆浚原小的时候便因为公司经常在外应酬，他童年时更多是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但他并没有因为小时候缺少父母的陪伴而变得孤僻，反而开朗健谈，而且和父母的关系也保持的很好。 “我要是到了爸手底下做事，就什么事都得听他的，当年叔叔就在没有爷爷帮助的条件下，自己闯出来现在不亚于爷爷的成就，我也想试试。” 说起自己的野心和对叔叔的崇拜，陆浚原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有些自傲的性格，过去二十一年，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对于他来说，最大的困扰就是来自亲人和家族的束缚，他很羡慕自由自在的陆涵谦。 “小原，你可别什么都学你叔叔，他都快三十了，还没成家的打算，你爷爷又管不到他，气的都放狠话不让他回家过年了！而且，你叔叔当年白手起家那也是被迫的呀，哎呀，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这边有工作要忙，你记得好好吃饭哦，拜拜~” 陆浚原无奈的挂了电话，将切好的牛rou装到碗里，然后放入佐料腌制。 说起来，叔叔前段时间也去英国出差了，之后还要去美国出差，加起来差不多要三个月。他是个传奇人物，如今a市的富商除去那几个老头攒下来的家族产业，就属他最强势，同辈中的翘楚，晚辈眼里的榜样。 上次见他还是半年前的事，陆老爷子过七十大寿，宴上提起陆涵谦的婚事，想让他和舒家的大小姐舒颖结婚，陆涵谦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爷爷的提议，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点火下油，油热后下花椒蒜末。 关于小叔陆涵谦的情史，他只知道多年前他曾经有一个恋人，但后来去世了，而舒家的大小姐舒颖则是从高中就喜欢他。前者他没见过，但后者他见过，舒颖长相美艳，性格开放，陆涵谦每次见她都避之不及，陆浚原也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女性。 正腹诽着，转念便想到那天下午和苏夜初见的场景，女生一袭白裙，气质温柔优雅，尤其是她看他是的眼神，太过莫测，他至今仍然捉摸不透，陆浚原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他想，苏夜一定对他有别的感情！这种感情区别于她对其他人的感情。 这一点，他肯定。 04 周一选课系统开放，几个热门专业很快爆满，今年美术学院的课程也十分抢手，据说刚开五分钟就满人了！ 周全刚经过一场“恶战”，颤抖着手看着屏幕上的“报名成功”，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还好，抢到了。 他转身问室友：“你们都选的什么课啊？” 李意：“油画技法表现。” 陆浚原：“油画技法表现。” 肖烁：“油画技法表现。” 周全愣住：“你们，怎么也选了李教授的课？” 陆浚原揉了揉脖子，答到：“随便点的。” 李意目光闪躲，说：“我想多跟我表叔学点东西。” 周全目光转向肖烁：“那你呢！你为什么也选了这门课？” 肖烁耸耸肩：“我女朋友想选这个，我陪她。” 周全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寝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肖烁有一位系花女友，所以周全并不怀疑他会成为自己的情敌，而其他两位……陆浚原表现得很自然，就好像真的是随便选的，李意动作僵硬，像是在隐瞒什么…… 如果情敌是李意还好，要是连陆哥也喜欢苏夜，那他铁定没戏！周全现在只希望陆浚原是真的如他所说——随便选的！ 一周后，当选修课开课时，油画教室人满为患，最里面最后一排整齐的坐了四位男生，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寝室。 整个教室42个学生，40％为了苏夜，还有40％为了陆浚原，仅有20％是单纯为了课程本身来的。 然而作为焦点的苏夜却迟迟没有现身，到了两点半，李教授进教室，老教授为人活泼可爱，调侃道：“嚯，这么多人呢。”他将老花镜拿下来扫视一圈，又说，“第一次有这么多男生来上我的课，稀罕稀罕。” 班上发出不好意思的笑声。 李教授讲课生动有趣，而且学识渊博，露了两手油画速途，让大家叹为观止。然而还是有人按捺不住，问：“老师，苏夜同学今天没来吗？” 李教授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不是单纯为了画画来的，苏同学今天请假了。” 男生们心中失落不已。 好在李教授的课还算有趣，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也不算太难熬。 下课后，周全满脸失落，夸张地弓着背，扶着扶手下楼，像是被击垮了的样子。 “哎~我还以为今天能说上话呢。”周全边说边叹气。 肖烁揽着女朋友的肩膀，表情不屑：“老周，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你想谈恋爱我可以让我女朋友替你介绍啊，也差不到哪儿去。” 肖烁的女朋友叫乐尤，一身火辣穿搭，但脸显幼态，黑发齐刘海，可爱与火辣并存，属于当今网上流行的甜酷辣妹。 乐尤伸手拍了拍周全，仗义地说：“回去给你问问。” 周全摇头：“算了，谢谢你。”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一直走在前面不说话的陆浚原，今天下午他表现得都很正常，周全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失落。 “陆哥。”他喊了一声。 陆浚原顿住脚步，回头看过来：“怎么了？” 周全问：“晚上吃什么？” 陆浚原回答：“食堂。” 周全：“那一起啊！” 陆浚原：“好。” 周全凑过去，琢磨着问：“你说苏夜今天请假是不是因为生病？之前就听说她身体不好。” 陆浚原沉默两秒，才说：“我不知道。” 然后谁也不说话了。 到了分岔路口，肖烁说：“我跟乐尤去校外吃，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周全：“啧啧，好了，你俩虐狗的快滚吧！” 另一边，李意并没有在下课后就离开，而是留下来帮李教授收拾东西。 等李教授从办公室里出来，他才跟着一起走。 教学楼里一下子就冷清了，大理石地板与鞋底碰撞时发出清晰的回音。 “表叔，苏夜她今天怎么没来？您知道吗？” 李教授沉吟不语。 李意抿抿唇，白净的脸庞写着担忧。 李教授偏头看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叹笑了一下，这声笑很奇怪，不是嘲笑也不是对晚辈慈爱的笑，更像一种惋惜。 “小意，你喜欢苏……苏夜吗？” 被人戳中心思，李意目光躲闪，耳朵也红了。 李教授说：“如果你喜欢她，那你一定要克制自己，而且要做好她永远不可能喜欢你的准备。” 李意眼中尽是迷茫，他不解的看向李教授：“我，听不太懂。” 李教授抬手拍了拍后辈的肩膀，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表叔不会劝你放弃这份喜欢，但你记住，千万不要因为这份喜欢变得不像自己，也不能因为喜欢而做伤害别人的事。” 李意还是有些茫然，但他点了点头。 李教授不知道他听没听懂，转过头继续看前方，慢悠悠道：“她mama身体不好，她应该是去看她mama了吧。” 这是回答李意最开始的问题。 苏夜坐着车从疗养院回到陆涵谦的别墅，母亲今天身体突然不适，她不放心，请假去了疗养院看她，好在经过医生诊断，她母亲的病情并没有恶化。 回到别墅，走进客厅，桌上放了一盒月饼和一个精致小巧的礼盒，蓝色条纹的蝴蝶结丝带绑着礼盒，苏夜走过去，拿起礼物看。 管家替她拿了一杯水过来，说：“快中秋了，陆先生命人送来了中秋礼物，苏小姐不妨将礼物拿回房间拆开看看。” 苏夜拿着小礼盒在指尖转动，她又看了看那盒一看就昂贵美味的月饼，她放下礼盒，打开月饼盒拿出一个吃。月饼很小，她吃的细嚼慢咽，半天才吃完。 回到房间，她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拆开礼盒，里面是一个别针，别针上有一个铂金雕刻的月球小徽章，月球的表面用特殊的工艺做成碎银的质感，摸上去很舒服。苏夜微微笑起来，开心的放在心口的位置，她转身仰躺在床上，手举着那个别针来回看，忽然看见别针背面刻着英文字母——SY。 脸上微笑的表情慢慢消失，苏夜坐起身，将别针放回盒子里，然后起身走到桌边，蹲下身打开抽屉，将礼物和盒子一起放进去，像这样的礼盒里面还有七八个。 苏夜去浴室洗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看着，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谁，她打了个冷颤，将水温又往上提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