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佐藤、松田，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没裤子穿这事儿对任何一个心智成熟，没有特殊癖好的成年男性来说，杀伤力都可以说是核武级别，尤其是再次被静间未夜点破后，萩原研二压力就更大了，整个人都像沙雕漫画里那种虚脱的黑白人物一样，不用风吹，靠自己抖就能碎成一块一块。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萩原研二的破碎感强到连静间未夜都没好意思的装没看见，当然了，跟系统念经一样不断在他耳边重复“给他穿条裤子吧、穿一条吧”也有关系，他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给萩原研二找了条宽松的运动短裤。

    萩原研二维持着最后的尊严，躲进卫生间穿上了。

    不太合身，但因为是短裤，硬塞也能塞得进去。

    至于内裤就没办法了，静间未夜借他的内裤跟他平时穿的差了好几个码，再怎么努力挤，下面也不会变小。

    不过萩原研二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成了鬼之后，他就什么都碰不到了，静间未夜这些能给鬼穿的衣服恐怕来的也不容易，说不定还是某种法器，他也不能得寸进尺嘛——

    萩原研二边开导自己，边不太自然的迈着外八字走出卫生间，整个人都显得有点蔫蔫的。

    静间未夜趁着他穿裤子的空挡，将上次被亡灵夜袭时兑换的盐堆又找了出来，把自己家各个出入口封的严严实实，听到脚步声回头叮嘱：

    “门口和窗口都有盐阵，尽量不要靠近，别的地方没什么不能去的。这边这间是浴室，那头是起居室，二楼左手边的卧室是次卧，以后你就住那里。”

    “诶？”

    萩原研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头不自觉倒向一侧，头顶都仿佛出现了对一只竖起，一只软趴的呆滞狗耳，还随着主人思考的小动作一抖一抖。

    “我住次卧吗？”

    静间未夜一个没忍住：【这么大个人还卖萌……唉，这谁还分得清萩原研二和小狗！】

    系统：……

    萌萌萌，怎么就没萌死你！

    【抱歉，亲亲，我听不懂您的意思，需要我帮您播放儿童教育片《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吗？】

    静间未夜没理他的阴阳怪气，继续对萩原研二道：“你也可以选择睡沙发或者地板，只要不试图逃跑，我都不干预你的个人爱好。”

    “啊啊，那个，我的意思是……”

    萩原研二手忙脚乱，连说带比划：“你不担心我会……”

    邀请刚侵犯了自己的犯人住进自己家，还住在跟主卧一条走廊之隔的次卧，怎么看都有点危险吧？

    静间未夜随手从堆在门口的可回收垃圾中拿起本习题册，掂掂重量，感觉还算有说服力，便示意萩原研二看向自己，接着轻飘飘一拳推过去——

    咚！

    拳头从习题册中间最密实的部分穿过，飞扬掉落的纸屑和隐隐冒烟的拳头证明了习题册并非什么豆腐渣工程，而是实打实的砖头本。

    静间未夜表情不变，“你认为我需要担心什么吗？”

    萩原研二：……笑容消失.jpg

    他是谁他在哪他看到了什么……

    救命啊小阵平——！！！

    这孩子看着像个瓷娃娃怎么其实是白瓷大猩猩啊！

    那本习题册少说也有一百多页，没怎么用力就打穿，班长能做得到吗？就算做得到肯定也要表现出用力的样子吧！？

    白瓷大猩猩本人重新将可回收垃圾整理好，边整理边解释：

    “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恢复记忆，老老实实轮回转世，我是不会使用暴力的……现在，你可以趁着我收拾东西的时间先去洗个澡吗？”

    不会使用暴力，是因为一使用暴力就会死鬼吗？

    求生欲驱使下，萩原研二往静间未夜指的浴室方向走了两步：“我、我……浴室我也能用吗？还有这种法器？”

    静间未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法器？我是灵媒，不是僧侣，没有那种东西。”

    萩原研二又懵了，拉着身上的衣服：“那我怎么能碰到这个？”

    “那只是普通的衣服，没有什么不科学的。”

    静间未夜拆开条新毛巾，转身面对他：“你知道脑电波灵魂说吗？”

    萩原研二思索片刻，不太确定的道：“是爱O斯坦提出的那个，灵魂是人死后脑电波释放的能量体的猜想吗？”

    静间未夜点头：“其实灵魂就是一种能量场，只是频率恰好与生者的脑电波互斥，才彼此无法接触，形成生与死两个世界。”

    他将手中的毛巾丢给萩原研二，萩原研二下意识伸手，毫无特殊之处的毛巾竟稳稳挂在了他手上。

    “只要是能量场，就会受到其他能量干扰。你之前摸不到现世的东西，是因为那些东西的生产者、使用者、每天接触的能量都属于‘生’的世界，你一个人、一个鬼又不足以影响它们。而如你所见，我的能量很强，频率还刚好处于生与死之间的，只要像这样，轻微短暂的接触，就能改变这些东西的能量频率。”

    萩原研二听得云里雾里，仿佛重新回到了大学课堂上，下意识喃喃：“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法器，也没有什么隐身……我在路人眼中，就是一件被你用麻绳绑住的……外套？”

    要死，真的好像叠加了透明人要素和公开普雷要素的小电影。

    静间未夜思路也被带歪了一瞬，随即露出无语的神情：“我已经用灵力将衣服彻底转换到‘死’这边了，绳子也是，生者看不到的……我又不是变态。”

    萩原·正在假装变态·研二：……

    意思是会这么想的他是变态吗？

    呜、miya酱……你们无口角色阴阳怪气的杀伤力，果然很恐怖……

    安顿流浪狗的这一夜格外忙碌，偏偏次日静间未夜还没法赖床，早早就顶着黑眼圈爬了起来。

    他跟佐藤美和子约好了今天要去做笔录。

    系统打个哈欠：【那也不用这么早啊亲亲——】

    萩原研二都没起呢。

    【再不去来不及了。】

    静间未夜打了个哑迷，给萩原研二留了张便签后，就坐最早班次电车赶到警视厅。

    他在还没什么人的等候区角落找了张长椅，边打量周围的人群，边掏出手机拨通佐藤美和子的电话。

    除了办案，警视厅也有很多诸如改换户籍、更新驾照之类的日常工作，每天都要接待很多普通民众，和夹杂在普通民众中的居心叵测者。

    出于安全考虑，警视厅在警察办公区域外设置了好几道安全门，静间未夜必须有警员带领才能进出。

    电话很快接通，佐藤美和子没想到静间未夜会来的这么早，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倦意，但还是很快打起精神，问清他所在位置后便爬起来收拾自己。

    女警临天亮才在休息室合衣睡下，到现在也就三个小时。

    这一夜不光是静间未夜，搜查一课也同样忙碌。

    自从静间未夜将线索告知工藤新一，又故意利用工藤新一那点除了他自己谁都能看出来的小心思吊着他后，工藤新一可谓是效率拉满，很快就在米花百货大楼附近的咖啡厅里锁定了嫌疑人。

    嫌疑人一身黑衣，大冬天还戴着帽子和口罩，选择的位置正好可以看米花百货大楼的消防通道，一眼就能看到是否已经爆炸。

    为了确定对方身份，毛利兰不顾工藤新一反对，主动担当诱饵，装作来吃点心庆祝的样子，故意在嫌疑人面前说出静间未夜成功被解救，目前已经回家了的谎言。

    嫌疑人果然上当，趁着毛利兰独自去卫生间，掏出随身携带的炸弹礼盒，试图“送给”毛利兰以弥补12的空缺，被早在卫生间中蹲守的佐藤美和子人赃并获。

    嫌疑人当时也没有逃跑的意思，老老实实跟着回了警局，但一开始审讯，警察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这个嫌疑人……好像有病。

    ——并非警察们没有素质骂街，这个嫌疑人的表现真的非常不正常。

    虽然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还一直狡辩炸弹是别人交给自己的，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只要警察一问到案子之外的问题，比如他的姓名、年龄、籍贯，他就会进入某种奇怪的状态，用瘆人的调子反反复复的哼唱圣诞歌，唱满12遍才会清醒，清醒后有会忘掉之前问的问题，再次大喊大叫起“炸弹是别人交给我的”。

    不管他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有病，警察都不可能放任他熬到拘押时间上限，继续游走在米花町危害公众安全，于是连夜组织工作组，从嫌疑人人随身携带的炸弹着手，寻找能直接证明嫌疑人就是炸弹犯的证据。

    静间未夜这时候说自己能够指认犯人，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涂了点口红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佐藤美和子就风风火火的跑去搜查一课办公室，准备同目暮十三汇报。

    “目暮警官，静间——”

    一推开门，她已经到嘴边的话就噎住了。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门牌，这里是搜查一课的办公室没错，她没头昏到跑错楼层。

    ……那为什么这个讨厌的拆弹警察会在这里？

    屋内的卷发警官听到关键词，迷迷糊糊坐起来：“静间？是昨天那个受害人？他怎么了？”

    松田阵平是搜查一课找的外援。

    虽说搜查一课决定将调查重点先放在炸弹上，但日本警校是不教授拆弹的，搜查一课又都是群每天跟暴力犯打交道的刑警，机械方面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修理自行车，研究炸弹实在是难为他们，只得求助爆炸物处理班。

    松田阵平是目前唯一拆解过礼盒炸弹的警察，还因为害死萩原研二的炸弹犯至今没有落网的缘故，一直想调到搜查一课，这份工作自然是落在了他头上。

    爆炸物处理班的领导有心让他体验一下刑警的辛苦，好打消调值的想法，就没在爆炸物处理班的值班室给松田阵平留位置，搜查一课的警察又都满心都是案子，解散修整时，也没人关注松田阵平这个外援去了哪。

    想必是松田阵平不肯认输，才直接在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里拉了几张椅子小憩。

    佐藤美和子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沉下脸，公事公办的道：

    “嗯，是昨天的受害人……你有看到目暮警官吗？”

    松田阵平指指一旁的办公室隔间，有气无力：“那边。”

    目暮十三正好打开门走出来。

    “静间发生什么事了吗佐藤？”

    “静间刚刚打来电话，说他想起了嫌疑人的特征，想来指认犯人。”

    目暮十三也是精神一振：“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说着就快步走向佐藤美和子。

    咔嚓——

    刚走两步，年长刑警的腰就忽地发出一声脆响，他缓缓抬手按住，然后慢半拍的露出痛苦表情。

    在沙发床上睡了几个小时，身体都僵了，刚刚动作又太剧烈，一不小心就扭到了，好像还扭得挺严重。

    “要不我陪佐藤警官去吧。”

    松田阵平抻个懒腰，缓缓起身。

    刑警有至少两人一起执行公务的规定，之前佐藤美和子一个人带孩子意外抓到嫌疑人已经够显眼的了，这在警视厅眼皮子底下，必须得更加谨言慎行。

    另外松田阵平也有点小私心，他想再见静间未夜一面。

    他这一夜，一有时间就在回忆静间未夜跟他交换手机号码时那个空洞无神的眼神，他总觉得，静间未夜那时候肯定在想什么事情，那件事还跟他有关……

    目暮十三动了两下，发现腰实在是动不了，只能苦笑：“那就拜托你了松田。”

    虽然这两个人rou眼可见的合不来，但都是称职的警察，只是去接下受害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哈哈，不会的，还能打起来不成。

    目暮十三慢悠悠活动腰身，差不多转得动了，就一点点往外挪，刚挪到办公室门口，便迎面遇上了一群急吼吼往外跑的刑警。

    他顺口打听：“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刑警回答：“佐藤和松田在对外服务区那边打起来了！”

    刚说服自己放心的目暮十三：噗——！

    佐藤、松田，你们的矛盾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