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怀孕

    宋叶去厨房找吃的，正好碰上李妈在准备午饭。

    “小姐。”宋叶听到她喊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实在是无法习惯这个称呼。于是她没有回应，端了一盘葡萄就出去了。

    客厅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她这才放松下来，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开始剥葡萄。不知道吃了多少个葡萄，葡萄皮都在碟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峰，人才陆陆续续地从楼上楼下的房间里出来，聚集到客厅。

    真是热闹啊，陈则言的两个伯伯，还有小姑姑都来了，谷小水一家也来了。这些人一直不待见宋叶，所以即使看到了她也都把她当空气。宋叶巴不得这样，她才懒得跟这些人虚与委蛇。看着他们互相热情地打着招呼，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她冷笑了两声，拿起旁边的纸擦了擦手上的汁水。

    不一会儿，陈则言跟谷小水也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他们俩的爷爷。两个老人家搭着肩，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高兴地大笑着。宋叶看到陈则言的脸色有点不太好，还没来得及细想，陈则言的爷爷就招呼大家去餐厅了。

    众人围着桌子，挑选着位置。宋叶找准了一个角落，刚准备坐下，就被身后的手拉走了。

    “坐我旁边。”陈则言不容她拒绝，双手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了下来。

    谷小水刚瞄准陈则言身边的这个位置，宋叶就已经坐下了，她有点不爽地咬了咬下唇。宋叶虽然不乐意坐这儿，但是看到谷小水吃瘪的样子，她很受用，神色有些得意起来。谷小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转身去找了她爸妈身边的位置。

    这时，陈轩宇牵着林琳走了进来。林琳看到宋叶坐在陈则言旁边，脸色变得非常复杂，闪过一丝惊讶，其中也有疑惑，她深深看了一眼宋叶。

    桌子逐渐坐满了人，菜也都端了上来，老爷子看一切都差不多到位了，清了清嗓子，准备讲点什么。陈则言的爷爷大概七十多岁，过得非常年轻，没有一根白发，时常还会用发胶将头发梳上去定型，看起来十分精神。

    “欢迎各位亲朋好友！”老爷子中气十足，“本该昨天就邀请大家来的，但是今天人才聚齐，不过也不迟！我在这里感谢大家捧场，为我家小辈则言庆祝生日！”众人都笑着高举酒杯，敬向老爷子，还大声祝贺着陈则言，他也很有礼貌地笑着，回敬着每个人。

    宋叶可没管那么多规矩，一个人闷声吃着菜，把桌上的热闹当戏看。

    吃到一半的时候，陈轩宇的声音响了起来，“趁着各位都在，我们也想公布一个好消息，”所有人都看向了陈轩宇，他温柔地搂住身边的林琳，“小琳怀孕了。”女人害羞地埋在陈轩宇的怀里。

    这句话瞬间将场上不断攀升的温度降到了零下，大家都有些愣住了。

    宋叶更是混乱了，她跟着林琳不断再嫁、离婚、再嫁，从来没见过她再怀上谁的孩子……她怀这个孩子又是有什么目的？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了，林琳会怎么对他？她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陈则言发现了她的异常，趁着无人注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在桌布的遮掩下，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空气凝固着，最后还是靠小姑姑打了圆场，“恭喜三哥，恭喜小琳嫂！”她笑着举杯敬向陈轩宇，众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都送上了祝福。陈轩宇不管真情假意，都热情地答谢道。老爷子脸色很难看，丝毫没有新添孙子的喜悦。

    陈则言的生日宴因为林琳怀孕这件事，有些尴尬地结束了，不过他倒不在意。

    因为感受到陈家氛围不对，谷小水一家早早地离开了。周五下午学校是公休，所以陈则言、宋叶也没有走。

    陈家人都聚在了客厅里。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手指在腿上轻轻敲着，大家都沉默着等他开口。过了许久，老爷子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道，“你们想清楚了吗？要留这个孩子？”

    “为什么不要？爸，我跟林琳还打算多要几个呢，您不想再多添几个孙子吗？”陈轩宇爱怜地摸了摸林琳还不明显的孕肚。

    “是我们陈家的吗？你就敢要。”陈则言的大伯——陈轩阳冷呵一声。

    “大哥，自己没孩子的人是不是就会眼红别人有孩子？”陈轩宇耸了耸肩，略带嘲讽地说。

    “你！”陈轩阳被戳到痛处，冲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宋叶抱臂靠在楼梯扶手上，她没有去听陈家人讨论，这个孩子到底是去还是留，而是暗自在心里做了打算：这个孩子，她的弟弟或者meimei，无论如何，都不能活下来。

    她不会让林琳如愿生下这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