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无人知道,他的心里正掀起春光乍现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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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脚步停滞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在拐角处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后面的视线死角。 跟踪的哨兵跟着她绕了几个弯之后,发现新拐进去的路里空无一人,微微一怔。 沈知微从后面的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的枪稳稳地指着对方,冷声道,“跟着我做什么?” 身后突然闪烁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神力波动,沈知微背部一僵,迅速地回过头,但速度到底比不过一名身手敏捷的哨兵。 后颈一痛,只听到新来的那个哨兵说了句,“怎么连一个向导都搞不定”,便失去了意识。 …… 沈知微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但脖子后面还是痛得厉害,可见之前那人是下了狠手。 大意了。 向导学院虽然不完全属于军部的管辖,但守卫一向特别严密,她和维特里斯两人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出手,便没有带上护卫。 她默默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四处装修得低调又不失奢华,像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庄园客厅,随便哪一件器具都无比的精致考究。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哨兵抬眼看了看她,暗金色的眼睛掩在金丝眼镜后面,闪过一丝锐光。 他维持着原本的坐姿,行了一个绅士礼,微笑着道,“听说,是沈小姐向首领建议开设向导的新课程,是对向导现有的待遇,有什么不满吗?” 第一句寒暄的话就尖锐无比,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在观察着她的每一丝反应。 沈知微并不想和他扯太多,“不知阁下派人跟踪我把我掳来,是想做什么?” “我可不敢随意掳劫向导,只是想请沈小姐一起喝一杯茶而已。”中年哨兵伸手示意了一下他旁边的沙发,动作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摆在茶几上。 沈知微走过去坐下,端起绘着精致花纹点缀着金边的茶杯,一阵清新的花香味拂面而来。 处处都显示出来,是贵族才会有的规格。 沈知微更提高了一些警惕,低头用唇瓣微微沾了一下茶水,便放下了。 哨兵注意到这一点,并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我冒犯地‘请’小姐来此,是想与沈小姐谈一桩交易。” “听闻您与首领关系并不算亲近,也没有正式结合,若是可以帮我一些小忙,相信我比首领更能帮助您得偿所愿。” “毕竟,军部虽然话语权渐大,但在政令方面,还是要过五大世家的眼。” 沈知微意识到什么,不动声色地问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现在还不急,不过……”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沈小姐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些诚意,好让我们可以放心合作?” 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看过来,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般,让人不自觉地后背发凉。 沈知微身上隐隐渗出了冷汗,镇定地笑了一下,“您这可不是谈交易的态度吧?” 哨兵的眼神冷了下来,抬了抬手,便有两名哨兵站了出来,要过来控住她。 沈知微皱了皱眉,心知是拖不了了,动用精神力毫不留情地攻击了过去。 但对方到底人多势众,她体术确实不行,刚跑到花园里便被团团围住。 金眸哨兵缓缓走出来,依旧保持着礼貌,眼神却像是对待垂死挣扎的蝼蚁,“沈小姐的精神力的确厉害,但还是省省力气吧。”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了飞行器的轰鸣声,一道黑色的身影一跃而下,正好挡在了沈知微的身前。 沈知微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松了口气。 虽然还没有深度结合,但到底是建立过较深的精神链接,虽然有点难,但想要给哨兵传递一点信号也还是有点cao作空间的。 维特里斯眼神冰冷,似压抑着一团风暴,“纳什公爵命人抓走我的向导,是想和军部宣战么?” 纳什的眼神阴沉了一瞬,又很快隐藏下去,“首领误会了,我只是对沈小姐有些好奇,请小姐来公爵府喝杯茶而已。” 维特里斯冷笑了一下,“这事可没法就这么了结。” 一队士兵紧跟过来,与公爵的私人护卫两两对峙。 纳什眯起眼,隐忍着怒气,“您最好不要太过猖狂,别忘了这里毕竟是‘帝国’,哪怕如今军部独大,我们可以扶持‘首领’上位,自然也可以随时把‘首领’拉下来。” 维特里斯从腰间拔出枪,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金眸哨兵按下扳机。 在护卫们震惊、公爵惊慌的目光下,子弹精准地射中了他的镜框,价格高昂的金丝眼镜掉落下来,在地上碎成几瓣。 维特里斯勾起唇,拿着枪,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轻蔑:“应该是您,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养尊处优的老牌贵族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冒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瞬间令公爵惊怒交加,他愤怒地用手杖敲了敲地板,命令私兵们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首领。 维特里斯刚投入战斗圈,雷奥便及时上前护住沈知微,带着她往外层退。 维特里斯带的人不算多,但各个都是跟随他上过战场厮杀过的,比这些领着薪水豢养起来的私兵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维特里斯更是像一个人形杀器,不用枪,都迅速干倒了一圈人。 现场血色四溅,但又似乎……没有下死手的意思。沈知微盯着现场思考起来。 前世她并没有接触到贵族与军部之间的明争暗斗,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待在首领府里,基本连外出都没有,也没有经历过现在这一遭。 她想起刚刚的对话,又想起前世,维特里斯在战场上精神力暴乱死亡,心头忽然浮起一个令人背脊发寒的猜测。 怎么就那么巧,在彻底清除异形种之后,他就精神力紊乱,死在了战场回不来了呢? 帝国本是贵族集权,因为要对抗异形种的威胁而设立了军部,推选了首领。随着多年的发展,军部的势力越来越大逐渐开始不受贵族的掌控……这是不是意味着,利用完军部之后,贵族的第一反应就是—— 除掉这个分权的威胁? 公爵想要胁迫她做的事情,又会是什么呢……? …… 胜负已定,维特里斯朝着这边走过来,背后一名受伤倒地的哨兵忽然爬了起来,含着杀气抽出了腰间的枪。 维特里斯动作凌厉地转过身,面对枪口一点犹豫都没有,直直地持剑迎了上去,面色冷肃,势必要给予对方重创。 陷入沉思的沈知微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她根本无暇去想对方大概率并不想要维特里斯的命,身体就已经快了意识一步,朝那边跑过去,同时用精神力刺进了对方的大脑。 哨兵扣动扳机的食指滞涩了0.1秒,沈知微推了维特里斯一下,子弹直直射过来,刚好击中了她的肩膀。 一片血色炸开。 维特里斯冷凝的面色一变,瞳孔不可置信地骤然收缩,在发自本能的惊慌愤怒之下,剑尖裹挟着更加迅速的风,径直穿透了对面哨兵的胸口。 动了杀气的首领哨兵,气质比起之前恐怖了几倍。 他毫不犹豫地迅速拔出了剑,张开双臂抱住了沈知微缓缓倒下的身体。鲜红的血从她的肩窝晕染开,他冷静的头脑告诉他,绝对没有伤到要害,可慌乱之下逐渐加快的心跳却怎么也止不住。 这种像天塌下来一样的恐惧和惊慌……是哨兵的本能吗?可是为什么,好像与上次有一点不一样? 哪怕清楚伤得不重,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这份失控并不让他感到厌恶反感,只有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懊悔和自责。 维特里斯第一次在战场上出神,表情懵懂得像是五岁的孩童。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挡在身为第一战力、帝国之剑的他面前,还是一个rou体战斗力极低的向导。 沈知微喘着气,眉头紧紧皱起,呼吸虚弱得要命,维特里斯赶紧扯下一截柔软的布料动作麻利地给她包扎住伤口,将人打横抱起。 她低哼了一声,颤抖着唇瓣,在哨兵紧张得如临大敌的目光下,第一句话却是: “原来你每次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的时候,都是……这么疼的吗?” 维特里斯绷着脸,“我是哨兵,不会疼。” 沈知微觉得这话有点好笑,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刚一出声就疼得直吸气,不得已闭上了嘴。 维特里斯无心再管后续的事情,公爵那边见此情景也冷静了下来不敢再拦。他抱着沈知微上了军舰,坐下了都没有把人放下来,手指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 他的脑子很乱。 “……为什么?” 安静了许久,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想说,公爵不敢动真的杀心,哪怕是那一枪击中了他也不会有事;况且只要没有打中内脏,哪怕是偏移了几毫米,非致命伤下就算是带伤继续战斗对他来说也不是做不到。 后面的话维特里斯没有说出口,沈知微却领悟了他的意思。她抬起眼,对上那双情绪外露得明显、神色十分复杂的绿眸,“我也想知道,帝国之剑为什么习惯性地要以伤换伤,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不是吗?” 维特里斯沉默下来。 沈知微想到之前在他的精神图景里看到的记忆,神色认真地道:“也许战士的认知是只要可以伤敌一千,哪怕自损八百也无所谓,首领大人是s级的哨兵,只要可以近身,就一定可以制服他。” “可是我也觉得,用一个小伤换你的命很值得,毕竟当时我实在没办法判断那一枪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也许不止是哨兵有保护自己的向导的本能。 沈知微有点恍惚地闭了闭眼,却没有说出这句话,只含糊地说道:“帝国不能失去你。” 维特里斯怔怔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快速移开了视线,起身前往驾驶舱,“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我没有那么容易死,至少在清除所有的异形种之前。” 沈知微却忍着痛突然伸出手来扣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维特里斯顿住,转过头,发现向导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眉头紧皱,像是听到了很不满意的话。 “维特里斯”,沈知微的脸上不见一丝平时温和的影子,神色冷沉得吓人,一字一顿,沉声要求道,“就算消灭了所有的异形种,你也不许死。” “你听到没有?” 维特里斯盯着那只抓着他、抖得十分厉害的手,伤口似乎是绷开了,新鲜的鲜血染红了包扎的布料。他焦急地用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臂,动作小心地把它移开,“你别乱动,这是伤手!” 沈知微目光微微涣散开来,脸色因为失血惨白如纸,她强打着精神,固执地重复,语气着急到显得有一些凌厉,“不许死……听到没有?!” 维特里斯的胸腔狠狠一震,神色莫名地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翻涌着明显情绪的眸子,怔得许久没有反应。 可无人知道,他的心里正掀起春光乍现的喧嚣。 他的老师说,身为帝国首领、最天赋异禀的s级哨兵,一生的使命就是保卫帝国、消灭所有的异形种。 他以保护每一位民众为己任,这是他背负这身能力应有的责任,也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如果……异形种已经消灭,他该做什么? 这好像没人教过他。 大家只在意有没有强大的首领可以保家卫国、带领他们迎来和平,却没人在意不再需要他之后……他的性命。 可是,她好像很在意。 为什么…… 为什么呢? 维特里斯的眸光缓缓柔和下来,沉淀成前所未有的柔情。他牵着她的手,轻柔地拢在两手之间的手心里,郑重地许下承诺, “我答应你。” 沈知微强睁着的双眼终于一松,转瞬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