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回首春梦一场(对,是那个春梦,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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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她是做了梦,情色的梦。 梦里一贯的乱,这次是乱到床上去了。一段生白的腰躺在凌乱的床单上,腰的主人低低地呻吟着,声音里捎带沙哑。她的一只手掐在这人腰侧,一只手朝下,摸到了下面潮湿的小口。 于是身下的人把长腿挂到她肩上,两腿开着。一双男人的手滑落,掰开臀rou,极其色情地露出下方紧闭的菊xue。杨妃色的媚xue,白釉彩的肌肤,春色撩动了情欲。呼吸猝然急促了,她有些急切地将手指送了进去。 那里显然没吃过东西,又紧又窄,才塞进一根手指他就扭了腰。 第一次,她心想。又多倒了些润滑剂,尽力缓慢地抽插扩张。身下人得了趣,渐渐出了水,手指在rouxue里搅出湿淋淋黏腻腻的水声。rouxue软化,红泥似的缠着她的手指,腰的主人边呻吟边挨近她,丰满白腻的臀部在她腹沟股处磨蹭。他甚至并拢了腿,大腿夹住她的腕子暧昧地厮磨。 哪有这样既青涩又yin荡的身躯,她倒吸了一口气,扬手在那人臀rou上狠掴了几下。臀浪荡开,呻吟也跟着荡开,他呜呜地哽咽了会,买好地将被打得发热的臀rou送到她手上。 狠狠地吐出浊气,她加了一根手指,在诱人的呻吟里草草扩张了几下。随后,她摸到了身边的假阳,对新手有些不友好的尺寸,可是…… 扬手抵住他的膝盖,她摁住那人的身体。rouxue吃的手指变成了假阳,才塞进去了一个头,掐着的腰开始剧烈颤抖。身下人凄厉地叫起来,往前爬了几步,被她捉着脚踝又扯了过来。他的左腿似乎有问题,动弹不得,被拽着拉过来时叫得更惨了。 即使是被拽过来,假阳也被rouxue紧紧地咬着,余下部分在挣扎过程中微晃,没有掉落。一口紧致的好xue,掌心下的rou腻白如瓷釉。她脸上挂起了情动的神色,在那人一声接一声的沙哑尖叫下,理智全然崩盘。 假阳被塞得越来越深,那人的好腿一下一下地踢在她腰上,没踢动。他太瘦了些,只有臀rou和大腿称得上有分量,所以轻而易举地被她捉住了脚踝。手掌使力,顶着肠rou的阻塞,假阳整根塞了进去。 腰背高高挢起,小腹被顶出假阳的形状,大腿抽搐着,他似乎是疼得落了泪,呻吟里多了哭腔。按照常理来说,她是会停下来的,然而这次…… 喑哑的哭腔是在情欲的热火上浇了油。假阳被整根拔出又被整根塞入,有时又打着转碾杀肠道里的软rou,忽急忽缓忽轻忽重地顶撞前列腺。初次体验情爱的人被欲望的浪涛扑得满头满脸,身下人的呻吟不再痛苦,而是婉转地,尾调钩子一样吊起,有些撒娇意味。 床上垫子渐渐湿了,津液尿液还有润滑剂都涂抹在那人小腹。酥糕般的肌肤烙着吻痕,齿瘢还有鲜红的巴掌印,像是细帛上绽开的朱红脂粉。微粉的xue口被cao成了熟果般的胭脂色,腿根微肿——被她捉得太久了。那人完全丢了气力,身子绵软地倒着,偶尔流出几声嘤咛,是被jian得透透的模样。 一次相当餍足的性爱。她心满意足地环住那人,捧起他的脸想与他唇舌纠缠。 忽然间,她打了个哆嗦。理智回流头脑清晰,她意识到,欢爱过程中从没清楚地见到这人的脸。先前无论如何做,那人脸上都像拉了层白膜,面目模糊,只能看清一具美艳的rou体。 恰逢此时,呻吟断了。那人脸上还烧着潮红,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嘴角抹开一个讥笑:“广陵王殿下,竟然想跟囚犯做这种事。” 低哑的音色,深目削颊的美人面。熟稔的声音,更熟稔的面目。贾诩的声音,贾诩的脸。 梦醒了,广陵王从床上弹起来。 [11] 显示屏上数据跳动,幽微的光映着广陵王倦怠的面容。 公开数据库遍历了几十次,无论如何都查不到贾诩的信息。一种可能,他是全新的鬼,因此没有记载信息,一种可能,他真的是被写在禁忌书的存在。 结合手头拥有的信息……轻叹了口气,广陵王不得不认了后一种可能性。 手指握上枝条,指腹磨蹭着侧枝暗红发褐的血迹。那截枝条在她掌心舒缓地长开了,绿叶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指。她是把那截沾血的枝条摘回来了,血渍沾水能化开,科技手段查不出跟常人有何区别,无论是色泽还是触感都与常人无异。 凡人一般的血rou之躯,艳鬼的rou体不是鬼。 一想到rou体,神识又飘到绮梦里。她试图再将自己沉入调查中,然而意识牵牵绊绊,总会被梦里的rou体扯住手脚。叹了口气,广陵王有些疲倦地掩上眉目。 “疯了。”她自言自语道。 电竞椅转了个圈,广陵王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脖子稍稍动了下,牵扯到了伤口。隐秘的疼痛,血的气息,空中隐隐约约的焦糊味,贾诩记起来自己是和广陵王“友好”地进行了一番交流。回顾到这,他咬着牙溢出嗤笑。 艰难地站起身,清理了身上沾着的泥屑,他看了眼空中的流转的阵法。已经不再是初见时画屏结界的模样,融合了新的阵法,他是没接触过的,这个时代他没接触过的东西太多。 无关紧要,能破结界第一次,就能破第二次。 手掌虚虚地拢着,一卷空白的细帛从身旁坠下,手指挪到细帛上,贾诩目不转睛地盯着当空结界。阵法中央最为精密的图样被他描摹在白帛上,尔后,最后一笔又如平常一般,他点了浓重的一滴红渍。 红被收进白细绢帛,留落一撇黪墨。 广陵王猜错了,帛画上流的不是墨汁,是贾诩的血。 日月在顶空轮换了几番,细帛上的阵法多了几个式样——阵法剩余部分被他补全了。贾诩咬开自己的手指,每一笔灵线都勾上血。帛画扬上天,染血的法阵与当空结界重叠,流溢于阵法的灵气被血色冲撞得凝滞了。 白日倾颓,明月浴血。结界与泣血的法阵争斗,灵气四溢,结界尖啸。半空坠落的银丝阵线垂到小院周围,贾诩拄着拐艰难地走上前,绞了几缕银线到自己指尖。沾血的手指和银线纠葛,他挥手一扯,阵法灵力断了。 融在结界中的连天铁障罡直截了当地冲上身躯,他杵着拐立在原地晃了几下,才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然而这结界确实是被破了,围堵麓宅的屏风被撕裂成几片,上空大片画屏坍塌,软垂在院落各角。热风微微吹过,几盏碎裂的灯笼起死复生,淌出微弱的光,像血。 已经是星列缀天的夜晚,微凉的月华在地面洒了一层薄霜。 结界破了,但是布置结界的人还没来。风过耳,自由的风抱了满怀。他咽下口中鲜血,略微踏出了一步。 四周寂静,唯有风声,稀稀朗朗的叶子摇着,是旧时代逝去的晚钟。一步接一步,趔趔趄趄地,旧时代的鬼走近了新时代的门槛。 麓宅外围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门口牌匾飞着几线蛛丝,破了网的。牌匾下几片红纸刺啦刺啦作响,贾诩伸出手接住了在风中飘散的对联碎纸。上面有着淡退的墨迹,笔划圆润,像是孩童稚嫩的,圆圆的灵魂。默不作声地看了会,他扯下对联,丢进灯笼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被他驱使过的黄色机器停在一边,兜状器件搭了半侧在麓宅围墙上,墙体破损了。这物件是和一群人一道来的,那些人嘴里念叨着“拆迁”“赔偿”的字眼,他没听明白。坐在二层一字一句地学着,还未琢磨出含义,就听见黄色物件发出隆隆轰鸣,一侧墙轰然倒地。 砖瓦碎在地面,白垩墙面上写着的拆字也碎在地面。宅院被剜了个口子,像是被人扯出了红色的rou,扯碎了,还被摔在一边。 以前的人容不下他,现在的人也容不下他。 他撇过头扫了眼麓宅里的巨木,出了门。 有太多没见过的事物。一路走走停停,站在拆迁的横幅下待了片刻,又走上了村庄里的窄路。他在二层阁楼看了十几天,铺洒日光和月色的窄路都曾见过,却是第一次走上这条路。 星点光芒依次前递,然而形不成灯带,不是挨家挨户都有亮光。有些屋舍无灯无烛,落了满地灰,主人离开这里很久了。青年人外出打工,留下来的都是没有能力外出的老人小孩,老人不舍得点灯,灯火暗微,整个村落躺在宁静的黑暗里。 偶尔有小孩子的笑声,那也像是一曲哀乐里的副调,主旋律还是向下走的,压不住的暮气。 他看惯了这样的场景。 贾诩在路上缓慢地走着。水泥路面,拐杖戳下去会传回坚硬的触感,瘸腿承受不住。但带着疼的走总比囚在一处不能动好。 从村尾走到村中央,一段吃力的路程,他走得出了层薄汗。喘了口气,贾诩望向村首方向,村头望出去便是座矮山,矮山外又是新的山,连绵不断的山峦在远处起伏,夜色里本该是一片灰色的剪影,然而……山的脊背呈托了一抹鱼肚白。 微微睁大了眼睛,贾诩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地攒着远处的山。鱼肚白渐渐翻涌,顶上天色由黑转蓝,捎带靛青。迢递相叠的山峰边际染上金黄,山的骨相填充了光的血rou,金虹色彩侵入黑白剪影,像是有人在他的水墨画上随意落笔。 喉管涌进腥甜,他意识到是自己太用力了,甚至牙龈咬出了血。 ……那是日出!那是太阳! 眼角鬓发都被塞入金光,晨曦的朝阳本该冰凉,鬼却哆嗦了,仿佛整个魂灵被放进丹炉里烙制。他觳觫起来,不受控制地。 原来这就是人类趋之若鹜的太阳!原来这就是……他们把自己被埋在地底的原因! 嘴角挑起,他用力得昂起头,像是在和什么做什么对抗,目光直直地射向金红色的光团。 一只手直指着太阳,缓慢地,他的指尖流溢出一点白光。流星的闪光穿过夜晚幕布,指尖火花落入朝阳辉光,一样都没留下痕迹。 鬼的笑声低低地荡开,随后,白光爆裂,他整个的身影如同太阳般燃烧起来,自焚的火。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猛烈的光焰,目光痴痴地浮过身上光芒,他带着沉醉的笑靥昂首,直面太阳。 一团灼灼的圆晕,燃烧着爬上了天空,光束四溅,照耀地大地白茫茫一片。日出。 自焚光焰落进初升朝霞里,不见踪迹。他的光,只是浓烈燃烧的山水画中最轻描淡写的一笔,微不足道。 笑意扭曲了,鬼凝滞了片刻,目眦尽裂。猝然间,鬼掩住脸双唇颤抖,一声接一声声嘶力竭地笑着,断肠啼血的笑声。火光吞没了他。 接着,熹焰燃烧声中,他听到了呼唤。女人的呼唤。 [12] 深更半夜,麓宅。 贾诩安静地蜷在樊笼中,然而双眉不展,昏得极不安定。他的意识被广陵王侵入了。 木条制成的樊笼模拟了酆都收禁鬼神的牢狱——考召前的准备,立狱。立狱后,寻常法师需得将邪魅拘捕到坛,选定童子使鬼神附身,严刑拷打使邪魅吐露身世。俗称,附体法。 然而广陵王是不需要的。 有人称广陵王为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总能抽取出道法的精髓,留其骨改其形,旁人学不来她的新法子。想到这,她没有笑,神色有些倦怠——她向来不为这类评价开心。把手挨近关押的贾诩的囚牢,广陵王往樊笼里丢了一个捏的陶瓷人——模拟附体童子用的。 她的神识浸润樊笼,千态万状一并幻入鬼魅的意识中。 以整个村落作雏形,一比一等比复刻进梦境。将贾诩的意识装入陶瓷人中,广陵王唤醒艳鬼,随后潜伏在一旁窥视他的行动。 贾诩醒了,却未把视线多分在麓宅内部,几个日夜里,只是全神贯注地推算阵法。她的神识就在一边旁观。 艳鬼每一笔都推算出了结界的走向,他是厉害的。寻常鬼看不清广陵王的阵法,他不仅能看清还可以根据一小部分阵法推算出来。广陵王跟在一边推演,她算得比鬼快一步,算得他难以消解阵法内的步罡。 画屏结界初次与连天铁障罡融合,即便是她本人也没有把握能将融合阵法消弭。何况一个并非此时代的鬼。 这边算毕,那边也落了笔。她稍挑起眉,以为这鬼暂时歇息,还要再推算,然而他却是将画卷一扬,rou身与步罡相撞,撞得广陵王为之一怔。 瓷偶碎了一条缝,梦里的鬼也感觉到了疼。贾诩咽下鲜血,脚步不稳地走到门槛前。广陵王皱紧眉。 他在门前站定了会,望了眼庭院内的巨木,恰好与广陵王的神识视线相对。 他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存在吗?犹疑的一刹那,贾诩已经踏出了门。 艳鬼如同一个旅客,视线掠过村庄每一处却不停留。遥遥地望着,是隔着玻璃墙的观望。 大约是脚踝不适,贾诩走得越来越慢了,抬腿时小腿不自然地颤抖,落地偏要直凛凛地站着。跟了一路,贾诩只是走马观花地旁观,没有伤人的迹象。 平静,死一般的平静,腐朽的死气。画卷上品鉴到的死气,他身上也有。对于复生没有欣喜,更多是浓重的倦意,独处时异常的安静,唯有在对抗她时才有一点鬼的样子。 身上谜团众多的鬼,死而复生却不想活的鬼。广陵王叹了口气,思量起是否要将观察时间再缩短些。 那时梦境的天色渐次泛白,将近破晓。她的视线短暂地飘离了贾诩,目书画符正要清理幻境。 余光瞟到一簇熟悉的光火,还未写完的符咒笔触断了,广陵王迅速调转视线,发现贾诩整个身影腾烧起来。黎明前,她眼里先亮起来的不是晨曦,而是贾诩身上灼烧的焰火。 焰火焱焱,华若苕荣,那一瞬间是鬼的光火盖过了朝阳。没有温度,没有声音,火光吞没了贾诩,但是她什么都没感知到,只有一簇立在火里的人形。 鬼低哑的笑浪荡开,隐约还有哭声,广陵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因为贾诩,而是……她好像,在很多年前,看到过这个身影。那时候他还不是人形。 “贾诩!”她往前几步捏住了贾诩的肩头。 火焰抿着唇咬住她,没有烫意,唯有温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