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早晨睡醒下楼喝粥的时候和董女士碰上面，崔满满邀请她一起喝。

    董女士坐下后就精神欠佳地揉了揉太阳xue。

    “怎么，激战到天亮了？”

    崔满满给她倒一杯温水，抬手帮她把头发捋顺。

    “差不多吧，四点半才睡呢，昨晚shuangsi我了。”

    手机里的时间显示九点十三，也就是说对方就睡了五个小时。

    “搞得我出门前都没什么精神化妆，简单弄几下就出来了。”

    “那干嘛不继续补觉啊？”

    她从包里抽出一小支薄荷油，帮董女士涂到两边的太阳xue上，这样子对方稍微没那么想打瞌睡。

    “让你玩这么疯吧，现在知道遭罪了？熬夜加纵欲，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董女士萎靡不振地趴在餐桌上，语气腌了吧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然是爽到最要紧嘛，你昨晚看了我发你的视频没？”

    “我昨晚十二点前睡的，哪里看得到，早上起来也要花时间梳洗打扮，更不要想着点开你发的视频。”

    “啧，那你晚点回去看吧……”

    “才不看，无聊。”

    “无聊什么啊，给你分享我的快乐呢。”

    说着说着服务员端了两份粥上来，崔满满提醒董女士坐好，帮服务员把粥摆好在桌上。

    “正好吃点清淡的，要不要给你舀出来一点？”

    见董女士小幅度点头，崔满满无语地帮她装点粥进小碗里。

    “后天去不去看篝火晚会呀？”

    “你还有精神吗？”

    “肯定有啊，这不后天开始吗？”

    “我怕你今明两天还约了人。”

    “我也没夸张到这个地步，今天没叫。”

    “那就是明天约了？”

    “嗯，就下午。”

    崔满满毫不掩饰地翻白眼，把粥吹凉送入口里。

    “算了吧，我估计明天就要走了。”

    “啊？这么快？我老公还得在这待好几天，所以我跟着他留在这，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多无聊啊！”董女士小声哀嚎起来。

    崔满满倒是调笑对方：“你哪里无聊？你是一点都不无聊，手机里不是还有一堆小鲜rou等着你吗？快钻进他们的怀里吧。”

    董女士抽抽鼻子幽怨地扫去一个眼刀：“小鲜rou哪有我们满满的温香软玉动人？”

    “切，少贫嘴。”

    吃完之后崔满满陪着董女士度过了离开前的最后一天，两人吃吃逛逛，一直玩到晚上十二点。

    “行了我回去了，你不要熬夜啊，今天陪着我都不知道偷偷眯了多少次……”

    董女士不舍地环住崔满满的脖子，离开前对着她的嘴唇就是一大口亲亲。

    回去后崔满满依旧没有花时间看对方的视频，手脚麻利地简单洗漱后就躺床上休息，毕竟睡醒后就得去机场了。

    小叶总在第二日亲自开车把她送去机场。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不了，我要飞另一个省份，有点事。”

    “好吧，回见。”

    “回去好好休息，还有，谢啦。”

    崔满满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乖巧地让对方为自己脱下帽子，然后放进手提包里。

    “有什么好谢的？”

    “就是，你愿意抽空陪我来玩啊。”

    “这几天好像只有我是一直在玩吧，你好歹忙正事呢，是我沾光，白吃白喝。”

    “不管怎么说，你开心就行了。”

    “排除掉某些因素，总体来说挺不错的。”

    这话二人自然清楚指的是哪方面，没有明说出来。

    “再见。”

    “再见。”

    道别过后崔满满带着行李离开了。

    重新回到店里，刘姐又在训几个小服务员了，崔满满刚结束休假，心情颇为愉快，于是好奇迎上前问问发生什么。

    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被刘姐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崔满满看到刘姐脸上的红都蔓到脖子根，赶紧有眼力见地使唤另一个路过的小妹端杯冰饮过来。

    “好啦刘姐，干嘛非逮着人家犯的一点小错误嚷嚷不停呢，看看人家小孩都被你吓成小虾米了，你也是，一口气不带喘地蹦出一长串话，我都怕你一个不小心急火攻心，气都顺不回来。”

    刘姐转头就开始和她抱怨起来。

    “你是不知道，连端茶倒水这种简单的活都能做错，第三次了！你知道顾客直接拽着我的衣领骂吗？还有那个泼妇，真的是气死我了，不就是错送给他老公带来的小三吃的喝的吗，还在那指责咱们有没有道德，连小三的服务都接，她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对我破口大骂进行道德批判，反过来还要求我给她赔偿精神损失费，我去她的！自己没本事看住男人把气撒到老娘头上，那两个一点精明劲都没有，还上赶着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我他妈的能看自己吃这个亏吗？他们赔不是不就是坐实我们这边有错？错哪了？这年头真是什么神经病都能出来乱晃……”

    “好啦刘姐，你都说是神经病了，犯得着和这类货色计较那么多？气急伤身。”

    崔满满给刘姐顺毛，扭头吩咐旁边站着的两个年轻人去干自己的活。

    顺利从刘姐手中脱逃的两位感激地朝她点头致谢，连刘姐的脸都不敢看就跑开了。

    “不说这件晦气事了，满满，你玩得怎么样啊？”

    刘姐是看到了她这几日发的图，接过冰饮就喝了大半杯消火。

    “体验还不错，改天有空带你去那玩？不过下次去就要我出钱了，不知道会不会很贵……”

    看着崔满满拿起手机将相册里没发出来的图亮给她看，刘姐注意力适时地转移。

    一路跟着刘姐回办公室里，崔满满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心情哄得差不多了。

    “我发现你这丫头只要心情好起来就对咱们笑脸嘻嘻的，说话特能说到人心坎里，要是哪天脾气不好，反倒见人就开呛。”

    “哪有，我是不敢这样对你的。”崔满满扶着刘姐坐下，笑着继续说些场面话。

    晚点先前来过店里玩点特殊内容的老顾客们又被一批小姐迎进开好的房里，刘姐在那群人把门关上后有些头疼地叹气。

    “咋了？”

    说起这个她就开始向崔满满道出她不在的这几日发生的情况。

    原来在崔满满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伙人来得非常频繁，每来一轮就要换一批小姐，服侍过一回的女生们各个哭丧着脸叫苦不迭，还有几个被玩得停业修养，更甚者上医院去挂号了。

    “啧，老的那批估计是玩不太动，但年轻点的那几个是玩得越来越过分，你是不知道，好多个姑娘过来和我提拒接他们的单。”

    听到这点崔满满面色也不太好看，她之前不是没有接过这波顾客的单，也就是新来的那几个没接触过，但听到刘姐这么说，再加上之前领教过他们爱玩的花样，崔满满都不敢相信要是真的往过分的地步玩下去，会不会到最后压根没有人能顶得住。

    “排着队往他们那屋子里安排人，每次出来就损失惨重，甚至要个把月来恢复，搞得我现在这生意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那你还是别接了吧，也心疼一下其他人啊。”

    “我是有这么想啊，可是汤叔那老滑头不乐意啊，再说那群人出手阔绰，他哪里肯放过这塞满钱币的荷包啊。”

    “他硬是要其他人轮上？”

    刘姐点头。

    啧，实在是过分了，完全是为了钱不顾众人的死活。

    崔满满本就对汤霈玟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生出nongnong的厌恶之情。

    “你可不要想着给人家甩脸色啊，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刘姐见她阴着脸，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提前悬崖勒马。

    “我清楚的。”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在为其他女孩们打抱不平。

    “咱们干的这行是这样的了，唉～有多少男的肯把咱们当一回事？”

    刘姐怕她越听越恼火，临时转换话题。

    “对了，晚点你带第二批女孩们去体检呗，之前带队的大姐突然有事走了，你顺便也去医院看看吧。”

    “行。”

    “等会儿让另一个人过来跟你说明一下。”

    楚楚跟着其他姐妹们一起坐上大巴，手里拿着自己的诊疗卡和先前的病历单。

    在店里工作的女孩们每到一定时间都会统一安排体检，费用全部由店里出，在接完生意后也会有人过来提醒大家注意避孕。

    今天带队的换成了崔满满，她对照众人的名单清点人数，速度比之前带队的大姐要快很多。

    “都来齐了吧，走了啊。”

    “满满姐，我想起来包里没带卫生巾。”

    “我这里有，需要的话找我要。”

    崔满满和几个女生交流几句，随后和司机说可以发车。

    到医院后崔满满等其他人都体检完才轮到自己，准备进诊室内的时候被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楚楚拉住了。

    “怎么没有在前面呢？”

    崔满满以为她刚才走神，没有跟上队伍，想让她排到自己前面先进去。

    楚楚上齿咬紧下唇，犹豫着拦下她的动作。

    看出来对方似乎有什么特殊情况，崔满满顺着她的动作跟着她走到另一边的绿色通道。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崔满满以为对方生什么严重的大病了，关心着扶住她的肩膀温柔询问，“不用怕，费用方面尽管交给老板，有什么不舒服不要藏着掖着，健康最要紧。”

    “还是说有点不太好意思提？是什么难言的疾病？”

    她表示对方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她倾诉，自己保证不说出去。

    楚楚僵硬着身子站了几秒，崔满满透露出关怀意思的话让她心里的不安稍微降低些许，紧接着慢慢从包里拿出那张早就准备好的报告。

    接过报告后崔满满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上面的内容，疑惑地抬眼看她，询问是什么意思。

    “满满姐，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怀孕了。”

    说出这个结果后楚楚终于坚持不住，抖着肩膀落泪。

    快速消化掉内心的震惊后崔满满赶紧把她搂入怀里，带到椅子上坐下。

    等楚楚平静下来，她才神情严肃地开口：“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楚楚摇头，“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紧张，谁都不敢说，刚才也是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才敢告诉你的。”

    “那你这几天还在工作？”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我就和刘姐提出身体不舒服，只负责一些陪酒和送餐之类的，再没和男的上床。”

    “你疯了？还陪酒？没喝吧？”

    看到对方摇头，崔满满松了口气。

    “也就陪过一两次，其他时候都是做点别的，他们要我喝酒我都拒绝了。”

    “既然你都和我开口了，那么我希望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和我说清楚。”

    “好……我是上个月三号发现不对的，那时候月经推迟我还以为是作息出问题了，后来有一次做完之后回家睡觉，半夜肚子痛，痛醒了，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心里一直沉甸甸的，于是就自己去医院做检查，发现怀孕了。”

    “嗯，医生怎么说？”

    “医生让我多注意身体，刚怀孕就不要同房，而且我还一口气灌过好几瓶酒，当时还被医生说了，之后我就听话，能推的全推了。”

    “所以你想留下这个孩子？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我不确定要不要留下来，心里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你怎么不乖乖听话，连药都不吃？”

    “我怀疑是那次在接完那几个玩得花的客人后中标的，孩子父亲应该就是那群人之一，那次之后家里出了点事，我请了几天短假回去见家里人，回来后店里的生意又很忙，一时之间忘了……”

    大概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崔满满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件事要是给刘姐或者汤霈玟知道，楚楚肯定会被他们逼着去打胎，做她们这份工怀孕是万万不可的。

    楚楚没有透露任何风声估计也在害怕。

    “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崔满满说的是肯定句。

    “我…我不知道。”

    “要是你不想要的话就不会犹豫那么久，而是得到这个结果后就自己联系人帮你拿掉，现在都多大了？有两个月了吧？”

    楚楚抿唇点头。

    “你啊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粗心！”

    楚楚认下了这一点。

    “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

    “嗯。”

    见她重重地点头，崔满满开始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

    察觉到她开始烦躁起来，站起身交叉双手来回踱步，楚楚还是厚着脸皮抓住她的手恳求道：“满满姐，我知道你肯定能帮我的，当初宝玲姐就是经过你的游说才离开，你能不能也帮我和崔老板求情？让他把我的合同撕毁，放我离开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会把有关店里生意的一切说出去的，我也不需要上级赔偿我什么，毕竟我自己先违约了，就是，我可能付不起违约金。”

    当初签字画押的时候楚楚也没想过自己会怀孕。

    “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他们逼我打胎，我，我想留下孩子，求求你，满满姐，你帮帮我吧，只要你肯帮我，离开后我也不会忘记你，只要我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往后的日子里你就是要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就是可能得慢慢来……”

    “啧……这就有点麻烦了……”

    楚楚以为她不愿意出手帮自己，想要跪下来给她磕头，崔满满吓得赶紧扯住她不让她跪下。

    “你这是干嘛？不准在我面前来这套！我又没说不帮你。”

    “所以你是答应我了？谢谢你满满姐！”

    楚楚激动到涕泪横流，崔满满抽出一张纸巾塞她手里。

    “唉，傻女孩，现在店里可不太好说话，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一段时间联系不上崔老板了，汤霈玟如今在店内做主，我不知道他的态度到底怎么样，一时之间不敢轻易帮你开口。”

    崔满满将她内心的顾虑说出来，一听这话楚楚整张脸又皱了。

    “我看看吧，能帮的地方我尽量帮，先让我试探一下刘姐那边，但你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就算刘姐给我劝动了，还是得过汤霈玟那关。”

    “好的，谢谢你满满姐。”

    “你一时半会儿不接客能用身体不适这个理由糊弄过去，久了肯定不安全，等我想想后面该怎么帮你……”

    “好，有需要我配合的你就直说。”

    “行了，收收眼泪，别给其他姐妹看出异样，既然你现在情况特殊，等会我给你安排别的人做检查，先放心下来啊，稳住情绪最重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