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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多少万岁的老东西了,怎还成日逗我玩?” 我还是第一次被叫“老东西”,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怎这表情?我说错了?” 我笑道:“我只是在想,我俩到底谁更老些?毕竟你前世可是长了我八万岁的老神仙,都快翻一番了。” “咳。那怎么能算?” “那就等你变成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再算,到那会你就是又老又丑的老东西了。”我摸了摸下巴,道,“这么说起来,我虽然老,但胜在长得好看。你说是吧?” 他愤然道:“老东西!”然后进屋,关门。 我笑得合不拢嘴,朝着屋里头喊道:“老东西腿脚不好,只能累着李公子明日上我那去了。” 我当初留一书房果真是对的,天权确实喜欢。 我回来的时候,他正在桌前写字,书的是。 我走过去看,低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这句话很是耳熟,我似乎在哪见过。 他讪讪笑道:“写得没你好。” 这琴棋书画都归天权管,我的字也是他教的,自然不会太差。 我道:“那我教你,可好?” 我走到他身后,伸手握住他拿着笔的手,蘸了墨,问道:“这下一句是什么,你可能告诉我?” 我是真忘了,可天权觉得我是明知故问,并不打算说。 我疑惑道:“你怎不说话?” 他道:“你真的不知道么?” 我一笑,道:“我兴许是读过的,但那也是几万年前的事了,确实是想不起。你便告诉我吧。” 他轻声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握着他的手写下这几个字,写完才惊觉是何意,难怪他不好意思说。 我笑道:“我现在知晓了。这字我要挂到我屋内,以后日日瞧着,才不会忘。” 他放下笔,从我怀里挣脱,不悦道:“你果真是骗我的。” 我道:“你从来不肯同我说这些,我便是存心要骗你也不是何大不了的事,更何况我是真忘了。” “罢了罢了,我不同你争了。我得回去了。” 他往外走,我跟过去,道:“我送你吧。” “不必了。” 他负手离去。 我看着纸上的字,不觉扬起嘴角。 我确实把字挂到寝室里了,想着天权当时那副不情愿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 我打开折扇,摇着扇准备到茶馆听书去,低头看到手中的扇子,我忽然想起来了。 我确实看过这句话,天权给我的扇子题的字便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我还问过他为何只写这一句,当时他说:“这扇面画的便是如此,故而只这一句,足矣。” 只可惜当时我并未领会其中的含意。 那位王爷又去了李府,天权他们照常作陪。 天权最是不喜欢这差事,尤其不喜欢王爷盯着自己看。 到后来,天权再见着那位王爷时也没有好脸色,还因此被李将军说了一顿。 王爷的意思他们多少察觉到了,李将军是最为难的,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儿子送去给别人当男宠。 可这位王爷地位高,若能与他合作,对李子均、李子悦日后在官场上有极大的益处。 “爹,您真的要将三弟送给王爷么?那位王爷是怎样的人,三弟若真进了王爷府,往后的日子定不能好过。”李子悦对此事并不赞同。 “爹也不愿意。这事容我再仔细想想。” 天权站在门外听着,面对命运,他突然有种无力感,但他更愿意相信他的父亲会将他留下。 “你近来怎时常心不在焉的?” “大抵是太忙了,有些累。” 我疑惑道:“你究竟在忙些什么?” 他摇了摇头,道:“我上你这便是想寻个清心的地,不想聊那些。” 这个时节正是柳絮满天飞的时候,他在书房待没多久就跑到院子里看柳絮了。 我端了碟桂花糕出去,他嫌弃道:“怎比之前的还丑?” “给你吃你还嫌弃。” 他在那挑了好一会,也不知在选什么。 我刚拿了一个,他立马拍了下我的手让我放下。 “怎了?还不让吃了?” 他指着其中一个对我道:“这个最丑,先把丑的吃了。” 我笑着说:“李公子真讲究,连吃个桂花糕都吃得这么......” 他有些不满地看着我,似乎是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我一字一字道:“肤,浅。” 他不在意道:“不肤浅哪能看上苏公子啊?” 我笑着说:“如此说来,你我皆是看中相貌的肤浅之辈,果真是绝配了。” 他听了也笑,满足地拿了一个桂花糕。 “等等。”我阻止道,“是你说的,要先吃丑的。” 他看了眼那些桂花糕,义正言辞地说:“都太丑了,还是全吃掉吧。” 只要他不开心,我就想办法逗他开心。 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他身上很好用。 他告诉我,之所以来得少了,是因为有位讨人厌的王爷总到李府去,每每都要他们作陪。 此前他也跟我提过那位王爷似乎要与李府结亲的事。 光听他的说辞,我都知道他有多讨厌那个人。 “官场就是如此,逢场作戏也是常有的事。你要觉得应付起来累,就别去了。” 他若告诉我,那位王爷对他图谋不轨,我肯定不能这么冷静。 “我不想他为难我爹。” “那往后你别来了,我去找你。” 他摇头,道:“你就在这等我吧,我还想在你这找点舒心呢。” “之前还同我说想去考取功名,现在不想了吧?”我趁机道,“还是随我游山玩水吧,逍遥自在,多好。” 我伸出小指,指间隐隐浮现的红线一直连到他手上,我俩相视一笑。 “左右都是我的人了,就跟我走吧。” 他考虑了我的提议,回去之后直接去了李将军的书房。 “爹,我有话想同您说。” 他看了眼旁边的管家,有些犹豫。 李将军示意管家出去,道:“说吧。” 天权一直看着管家将门关上,才道:“爹,我不想去王爷府。”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李将军平静道:“爹知道了。” “等这事过后,我想随苏淮去云游四海。” “苏淮安?”李将军想了想,道,“你先下去吧。” 后来天权才明白,李将军平日对他们一视同仁,但在权势、利益面前,戏子生的孩子终究比不过大家闺秀生的孩子。 “即日起,将三少爷禁足,不准他与外界往来。” “老爷,三少爷说,您若执意如此,他宁死不去王爷府。” “老爷,三少爷企图自尽,已被救下了。” “爹,您这是要逼三弟去死啊。” “子悦,爹这是为了你们好。王爷允诺会给他一个名分,这是从未有过的,该知足了。” 李子悦去看望天权,看着被绑在床上的人,只得劝道:“我知道你不甘,但唯有留着命,才能选择。” “二哥,你可能替我去趟苏宅,把这事告诉他?” 李子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