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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闵省似乎格外严重。似乎,好几个县直接被洪水吞没,从此消失了…… 只是他当时心事太多,又远在京城,并没有太过关注。 难道方真荣猜得没错? 等庄思宜回来时,就见程岩正坐在藤椅上,望着漫天红霞发呆。 夕阳余晖勾勒程岩侧颜的轮廓,在脖颈处落下一块光斑,好看得让庄思宜挪不动腿。半晌,他才慢慢靠近,伸手摸了摸程岩的脸,“岩岩想什么呢?” 程岩没有回头,仍贴着庄思宜温热的掌心,“大概是觉得活着挺好吧。” 庄思宜:??? 程岩抿唇一笑,“和你说笑呢。” 庄思宜盯着程岩看了会儿,他觉得程岩不是在说笑,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是真高兴,索性也不再问。 这一年的冬季似乎消失了,以往自十月起曲州府就会持续转凉,但今年一直到十一月,太阳仍旧毒辣刺目。 衙门里,程岩刚处理好手边的公务,就见方真荣浑浑噩噩地飘了进来,程岩原本不想理会,但见方真荣面色不好,便关切道:“方大人,可是遇上事了?” 方真荣缓缓转过头,表情中带着一丝惊恐,喃喃说着什么。 第116章 第 116 章 程岩愣了愣,才明白庄思宜为何非要同乘一骑,他回过头问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庄思宜笑了笑,“自然是灵丹妙药。” 程岩着实被勾起了好奇心,何况庄思宜又不会坑他,便答应了。 下一刻,眼前陷入了黑暗,程岩感觉到庄思宜为锦带系上了结,复又催动白马。 上山时白马跑得并不快,或许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缘故,程岩的思维活泛起来,开始琢磨庄思宜到底要干嘛? 难道又要放烟火?可需要到这荒郊野岭来吗?莫不是想要野合什么的…… 想到这里,程岩蓦地一僵,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被庄思宜日常灌输的黄色废料腐蚀得差不多了,再也不复当年的纯洁。 就在他自我反省间,忽然闻到了冷梅幽香。 这野峰上竟有梅林?莫非庄思宜是带他来赏景的?不知为何,程岩竟有些失望。 程岩:??!什么鬼?!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你说出来几个意思?!! 然方真荣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兀自道:“程大人,大事不好,曲州府必须早做准备!” 程岩一懵:“何意?” 方真荣:“今冬天暖,天象异常,前日竟天降大雨!我听闻附近海岛数千只海鸟一夜间不知去向,多半是暖水反向,鱼群大量死亡,海鸟无食才会迁离。如此反常,与建和二十六年的记载一模一样,那年曾发生天狗食日、旱涝反常,风灾不断的现象,若我推测无误,明年春夏之际,恐有大灾!” 程岩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就凭些海鸟便预测会有大灾?危言耸听可还行? 但忽然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件事,前生单国入侵的次一年,大安南方的确多地都发生了洪涝灾害,而闵省似乎格外严重。似乎,好几个县直接被洪水吞没,从此消失了…… 只是他当时心事太多,又远在京城,并没有太过关注。 难道方真荣猜得没错? 程岩微一皱眉:“但此事牵扯过多,险阻重重,耗时久远,牺牲太大,无异于一场赢面有限的豪赌。即便有朝一日你权倾朝野,同样会遭到很多反对,甚至是千万人的唾骂,你不怕吗?” 他问出来就知道自己傻了,庄思宜可从来都不怕。 庄思宜不屑地笑了笑,“反对和唾骂有什么可怕?只有不能控制局面的人才会害怕。何况一时的议论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论成败,历史总会给予公正的评价。” 程岩默了默,“但我们活在当下。” “是啊,我们活在当下。”庄思宜懒懒道:“当下的我不过岩岩的幕僚,手中无权,人微言轻,何必cao心这些事?” 程岩知道现在和庄思宜纠结这个问题也没结果,勉强笑了笑。 只是,今生的庄思宜还有机会去完成这件事吗?嘉帝不是他的傀儡,他也没办法通过“令立新君”而迅速上位,想要主持修建晋堰水库,阻力只会更多。 若程岩只知前生,必定会为此窃喜,但他了解了后世种种,又实在不能违心地否认水库的功绩。 两个大男人抱一块儿骑马的画面……程岩想想就不寒而栗,于是严正拒绝,但庄思宜这回却很坚持:“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不过同骑罢了,多大的事儿?大过年的街上也没人,你要是怕被人看见,用帽子遮住不就成了?” 程岩挣扎了片刻,心道今日且放飞一回,便自发上了马。 他刚一坐定,就感觉马身摇晃,身后一重,想来是庄思宜跟着上来了。 果然,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他手背,只感觉庄思宜用力一拉马缰,白马嘶鸣,奔踏向前。 寒风呼啸,一路疾驰。 坐在前头的程岩体验很奇妙,他能感觉到身后温热的躯体,就像被庄思宜整个搂在怀中,但身前却又空落落的,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不得满足。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没多会儿两人便出了城,程岩提高声音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怎么都出城了?” 耳畔传来庄思宜的回答:“别急,还早着。” 程岩点点头,感叹道:“我大安南方苦洪涝久矣,北方却时有干旱,若是……”他突然一顿,想起了前生水库一事,正是庄思宜主持修建的晋堰水库,使晋江水得以畅通北流,减少南边江水流量,同时调蓄中下游径流,从而大大改善了北旱南涝的局面,否则,又怎会被誉为千古工程? 他正想得入神,就听庄思宜接口道:“想要改善,得从晋江上游想法子。昔年……曾祖父曾与我提过,说可打通玉瓶山,在晋江上游建一座水库,如此便可分流南北,控制中下游水势。” 庄思宜的思绪飘至许多年前,那时他才十岁上下,曾祖父抱着他坐在葡萄架下,说着自己难以实现的抱负和理想。 而年幼的他天真地问:“那曾祖父为何不建呢?” 庄敏先落寞地笑了笑:“因为难啊,国力、人力、权利,缺一不可,稍有不慎便会落得满盘皆输,遗臭万年。若非大决心、大胆识和大毅力者,决计不可妄动,曾祖父我啊,没这个本事。” 庄思宜陷入回忆,并没有注意到程岩震惊的眼神——原来晋堰水库一事竟是庄敏先所提起,而庄思宜从很早就有了建水库的意识! 他几番犹豫,终是道:“那你呢,你也认为该建水库吗?” 庄思宜沉默片刻,道:“如果我有能力,一定会尽力促成。” 十一月末,天气迅速转凉,不过几日就从酷暑变为寒冬。 又一月过去,便到了这一年的除夕。 前年的除夕正赶上先皇驾崩,去年的除夕又赶上庄思宜服丧,加上程岩在云岚县的几年日子,算起来,他和庄思宜已经很久没能好好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