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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的感觉,干脆身子一歪,靠到了谢无秋怀中。 他头上沾着夜露的气息,打了个酒嗝,忽地傻笑:“谢无秋,如果,你不是杏林谷的传人,我们能做朋友吗?” 谢无秋乐了,晏衡喝醉以后,怎么比流觞还幼稚? “不能。”他果断地说。 晏衡认真的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充满执着和不解:“为什么?” “就算不是杏林谷传人,我也来自苍崖山,我是武林正道的化身,你是魔教害人的妖孽,我们当然只能做敌人了。” 谢无秋并没有开玩笑,他想来想去,如果不是因为一开始想探听金缕曲的消息,才接近晏衡,他和他根本不会有交集。就算有,也是对立的那一方,绝不会好奇对方有着怎样的身世和苦衷,动机和理想。 可他那么说,晏衡似乎不开心了,仰头努着嘴道:“可是苍崖山都不要你了。” 不等谢无秋回答,他又垂头丧气地低下眼帘:“不,现在,江湖各大门派都争着要你呢。”说到这里,他又抬起头,“他们都劝你离我远点呢,说你没我聪明,被我骗得很深。” “对啊,我是没你聪明。”谢无秋说,“你骗我的事,肯定比我知道你骗我的事要多。” 晏衡平日里不喜形于色,此时喝醉了,沮丧都显露在脸上:“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走?早点离开我,免得被利用。” 他越说越气:“你也说了,做不成朋友,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他已经忘了谢无秋想借他之力找寻金缕曲下部的事,只是赌气般的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话。 “你走啊,反正,探丸借客,早就和我想的不一样了。” 谢无秋叹了口气,替他理了理滑落下来的外袍,顺势揽住了他的肩。 “总而言之,我是不要和你做朋友的。”谢无秋喃喃。 晏衡便难过地嘀咕:“圣人说得对,知己难求。” “对啊,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谢无秋提起嘴角,“所以,万一有那么一个知心人,我才不要和他做朋友,浪费。” 晏衡在心里翻白眼:那你上天好了。 “晏衡。”谢无秋突然有些紧张,却装作一如常态地道,“我身上的秘密,你该知道的都知道的,不知道的也猜到了。你的秘密,我却笨得很,想不出来。” “反正都坦诚到这种程度了,你、你什么时候……”他舔了舔嘴唇,慌乱的整理了一下措辞,“什么时候能和我交个心?” 他少见的忐忑了,生怕晏衡听出他心跳加速,僵硬的换了换坐姿,可半晌,都等不来晏衡的答话。 再一低头,原来晏衡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 晏衡是被谢无秋晃醒的,他喝了酒,脑子昏昏沉沉的,刚才睡了一觉,稍微清醒了些,听到谢无秋在他头顶上方不停叫唤:“别在这儿睡,着凉了,回去睡啊?乖。” 那你抱我回去不就好了,非得叫醒我吗。 ——第一瞬间,晏衡居然是这个反应。随后被自己的潜意识弄精神了。 他睁开眼,看见谢无秋也看着他,三分是真关心,七分却是恼怒。也不知道莫名在恼些什么。 他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两眼惺忪,透过谢无秋的肩,他看到了山下微微闪烁了一会瞬的火光。 刹那间,晏衡的脸色变了。 “不好!”他握紧谢无秋的手臂,催促对方也赶紧站起来,“是翟军夜袭!!快,回去报信,准备作战!” 第49章 碧海浪潮生(2) 翟军这次来的突然,趁这么一个毫无防备的日子,打了广陵军一个措手不及。将士们枕戈待旦就怕一朝不慎,却还是难得松懈的时候被钻了空子。 交手数次,对方似乎也知道这边有“谢军师”这号人物,夜袭的头领喊话要悬赏此人人头。 晏衡和谢无秋上了战船,指挥水兵稳住阵脚,然而将士们已经乱了,今夜大风,浪涛汹涌,总都督此时甚至不在这个营,广陵军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出现了自己撞自己船的情况。 晏衡看着风向,忧心敌军用火攻,让谢无秋下令分散船只,他们的战船却很快也和大部队走散了,茫茫飘在夜河上,化为一个黑点。 很快远处就隐隐现出其他船的影子,顺着风,速度极快,也很安静。晏衡直觉不妙,谢无秋攀上船顶去望,看清了那艘战船上面的旗帜,是翟景的部队! 对方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距离还有一公里时,船上就开始乱箭齐发,射向这面。 谢无秋用剑劈下一块门板当做盾牌,耐不住对面声势浩大,这箭用的似乎也是一种新型□□,去势极其强悍,力道之大,若再近几百米,射穿门板再射穿人,不在话下。 然而晏衡他们的这艘船本就没有对方的轻快,逆风而行,更添险阻,谢无秋只能一边催促晏衡想想办法,一边用剑去抵挡漫天箭雨。 船上为数不多的广陵军根本招架不住这利箭,脚步慢的当场被射穿倒地,剩下的人躲在障碍物的后面企图能抵挡一时是一时。 烟涛茫茫,连友军的影子也看不见。 晏衡很快往天上放了一个信号弹。 “谢无秋!”晏衡喊他,“过来这面,那里太危险了!” 谢无秋从船顶翻下去,和晏衡一同躲在船背面。 “对方的□□太厉害了,再不来救兵,我们都要被射成筛子!离靠岸还有多远?!” “不回岸边,去牛渚!”晏衡低声道,“流觞很快就会赶来,再撑一会儿!” “不回?!你这不是找死吗?”谢无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咱们现在有心无力,你就是有一身盖世神功也抵不过对面万箭齐发啊!” 晏衡也很紧张,若谢无秋仔细看,就会发现他额上早已经冒出冷汗,他聚精会神地盯着上空,手上用金针在甲板上刻刻画画的。 “你现在还有心情画画啊,想想办法吧我的少楼主?!” “别急,别急。”晏衡不听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也在说给自己听,“风向……很快就要变了。过了前面那个港口,就能等到广陵军来了!我在那处提前设下埋伏,等把翟军引过去,借着风势放一把火,定能使翟军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