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听不见! 【添加了300字的内容,看过的可以再重看一遍】
“抱歉,我听不见!” 【添加了300字的内容,看过的可以再重看一遍】
后半夜的海城与白天相比,沉寂不少,劳斯莱斯在略显空荡的街头一路疾驰,车窗外闪过模糊抽帧的街景,车载香氛的气味盈满整个车厢,与男人身上的松香混合在一起,熏得戚喻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皱眉的动作刚好被和昼看到,他将身体略往后倾,眯起眼睛,暗暗揣测女人的脸色。 手臂被男人的大手强行锁住,戚喻无法远离他的身边,只得尽力将身体往车门那边倾斜。 她以为前尘往事,被彻底泯灭在那场爆炸之中,从此可以与和家两兄弟再无瓜葛。 所以才会放心随唐随遇回到海城来,万万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竟倒霉地碰上这尊瘟神。照当前的情况来看,曾经的纠葛在男人那里显然还没有过去。 车上四人,除了司机,副驾驶上还坐有一名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戚喻记得他,他是和昼的助理,之前在与和昼接触的场合中都会看到他的身影。 车子在一个便利商店停下,那位助理下车,没一会儿,从里面提出一个白色的购物袋,袋子下方被四四方方的盒子撑出尖锐的痕迹。 车门关上,车子再次启动。 最终目的地,来到和昼的独栋别墅。 戚喻脸上终于显现出慌乱的神色,用力掰开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什么意思?你又想使用囚禁这种令人不齿的手段吗?” 和昼背靠椅背,松开对她的桎梏,端得张扬跋扈,缓缓启唇,“是啊。” “神经病。”戚喻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巴掌拍到他的手臂上,想也不想地跳下车子拔腿就跑。 好巧不巧,恰好拍到男人今天刺青的位置,疼到他发出一声低低地闷哼。 可惜还没跑出两步,戚喻再次被人高马大的保镖们围住,刚刚在小区门口只有两位,现在还多出两位,变成四位,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把她围在中间,无论往哪边跑都无法逃脱。 身后传来轮子碾动地面的声音,戚喻心气不顺,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口怨念颇深的怒气,回身就要破口大骂。 却在看到比她矮了半截的男人之后,所有的愤怒与已经冲破喉咙的声音,统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灭在口腔里面。 戚喻眼底闪过诧异,张着嘴巴,震惊的眼神在那双被动曲起的双腿上流连,试图从中看出一丝作假的破绽。 他的腿? “带她进来。” 和昼撂下这一句,便由助理推进别墅。 没待反应过来,戚喻已经被保镖们带进别墅大厅当中。 和昼已经从轮椅转移到沙发上面,外套除下,身上是一件黑色无袖背心,他的左臂以及左肩,残留着一大片因为烧伤而留下的疤痕。 每一道疤痕如同一条蜿蜒前行的蜈蚣,狭长而狰狞,让人望之生畏,疤痕颜色呈暗红色,异常扩张的毛细血管,rou眼望去竟然足以清晰可见。 和昼单手脱去黑色无袖上衣,露出底下精瘦的身躯。昏迷大半年,又因为半瘫,无法回到以前的状态。曾经漂亮到好像西方艺术家尽心尽力雕刻的希腊雕塑一般的美妙身材,如今清减下去太多。胸腹的骨头凌厉凸起,原本流畅的下颌线,现在如同用一把直尺画出来的一条平行直线,整张脸窄到估计一只手掌就能完整盖住。 戚喻看到他肩头一路下到手臂,此时呈现出一大片不正常的红,仔细一看,那里竟然纹有两尾栩栩如生的锦鲤。肩头下到胸口的位置,纹着一丛枝干交错的荷叶,一朵并蒂红莲在中间傲然屹立,盛放的花瓣层层叠叠攀附在男人的锁骨以及肩颈上面,中间的蕊芯部分,竟然是一句波若心经上的内容。 戚喻有点佩服自己的视力,蚂蚁大小的小字,她竟然也能一眼看清。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她翻阅般若心经的时候,这句被她细细品读过好多遍。 这句话的解析:如果没有烦恼的话,自然就没有烦恼来扰乱自我。 只是刺青只能覆盖到疤痕不足三分之一的位置,手肘,左肩胛骨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和昼乔了一下人工耳蜗的位置,耳朵上的闷胀感虽然不舒服,但现在他想要听到外界的声音,除了此项,别无他法。 和昼轻点下巴,眼皮微抬,示意:“坐。” 戚喻刚才震惊于他的双腿,再现在震惊他身上的伤疤,她觉得现在她是不是正处于一个魔幻的世界当中。 其实那场噩梦还没醒,现在是梦中梦,对吧? 她曲起指腹,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外侧,神经末梢涌起绵密的痛觉,清晰的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 和昼掀起眼皮,目光定格在明显处于茫然状态下的女人身上,他是个精致利己的商人,想达成他想要的目的,所以并不打算搞什么迂回路线。 直截了当地开口:“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在那场爆炸中留下的‘痕迹’,在医院躺了大半年,前几个月才苏醒,醒来发现双腿没了知觉,现在在努力做康复训练。” 说到这里,男人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笑意中却带上一点点欣慰,“不过看到你平安无事,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我……”戚喻停顿了好久,瞳孔微晃,因为过于震惊,她的脑袋现在还没办法组织语言功能。 在那场爆炸里面,她只有身上一点擦伤,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和昼经过救治,同样也会没事。 可现在他的遭遇就赤裸裸地摆在她的面前,从前风光霁月,强大沉稳的和氏集团大公子,现在变成一个双腿残疾,身上留下大片丑陋伤疤的‘废人。’ 所以报道和昼卸任集团董事长的职务,出国进修的新闻,根本只是和氏对外放出的烟雾弹,实际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所以呢?现在是要怎么样,找她秋后算账吗? 戚喻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用指甲死死抠住掌心来维持理智,可嗓音还是不易察觉的染上些微地抖动,“所以现在和总是想要我也付出同等的代价吗?” 和昼轻笑出声,身体微微前倾,那朵莲花随着他的动作收缩起来,变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放轻松,不要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 戚喻眼眶越来越热,最讨厌看到他这副淡定自若的表现了,实际内里一肚子坏水。 “是你自己要救的我,不是我强求你的,你不能把这一切都归咎在我身上。” 和昼目光如炬,漆黑的眸子蓄起浓烈的玩味。 心智与比前两年相比,到底是成长不少,竟然不再卑躬屈膝,痛哭流涕,还会反过来试图制约他了。 “我家已经被搞得支离破碎,你还想用什么手段来逼迫我。” “总之,我再也不会再屈服在你的yin威之下。” 瞧瞧,他还未说什么,那张小嘴已经学会先反过来喋喋不休地控诉。整个人化身成为一只长满尖刺的小兽,双手用力紧握成拳,那对清润的美眸时刻警惕地盯着他,身体更是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和昼抬手,将人工耳蜗拆下,随手甩到茶几上面。卖惨谁不会,既然国人对于道德绑架的招式屡试不爽,那他也来尝试看看,兴许能收获到什么惊喜也不一定! 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张嘴,“抱歉,我听不见!”喉咙里的神经扯动到下颌的神经,能感受到脖子两侧泛起一股轻微的响动,从他口中出口的话语,他自己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他说他听不见她说的话。 可戚喻却完完整整地听到了他的。 他说他—— 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