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亲吻

    南星的身体就这么时病时好，时间来到了过年。

    哪怕是向来寂静的本家，此刻也多了几分热闹。

    抚青阿爸本不欲让南星出屋，过年时，天南地北的张家人都回来了，人太多难免冲撞到她。

    但南星太讨厌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感觉了，前几年年纪太小，今年张抚青实在抵不住哀求，只嘱咐张南甫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张南甫抱起穿得严严实实的女孩，表示："放心吧，抚青叔，我会一直抱着meimei的。"

    和有逃不开社交场合的成年人抚青不同，少年南甫过年期间就自由许多。

    他说抱着，一天下来就真的没放下。

    外家从西洋带回来了些稀奇玩意，南甫抱着南星去看。

    8岁的张海客，此时正无聊地站在院中，看着大人们无趣的社交。

    身为外家的小孩，一年到头难得进到本家几次。

    本家的小孩傲慢，看不起外家出身，同龄小孩们不带他玩，只能跟着父亲进了内院，一个人罚站。

    但他倒也不恼，时代在发生剧烈的改变。

    身为嗅觉敏锐的张家人，哪怕年龄不大，他也能感受到：

    这艘清王朝的破船，马上就要沉了。

    到时候更灵活变通的外家，一定会比某些方面陈旧古板的本家，发展得更好。

    南星就是在这个时候，听见元的声音的。

    「发现关键人物——"张海客"」

    偌大的院子里堆放着送来的贺礼，站着坐着的人都在相互交谈，只有角落里孤零零呆站着一个小男孩。

    像是直觉一般，张南星确定，这个小男孩就是所谓的关键人物。

    张南甫敏锐察觉到怀中女孩视线的变化，他望过去——外家的孩子？

    下意识皱了皱眉，外家小孩怎么跑进本家这么深的地方？

    这种领地被侵犯的微妙感觉，哪怕知道只是过年时的特殊情况，张南甫也有些不快。

    正想快步离开，却听见南星开口：

    "南甫哥哥，能把我放在那个地方吗？"

    女孩rou嘟嘟的小手，直直指向男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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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海客察觉到了带有微妙敌意的视线。

    是一个本家少年，还...抱着一个女孩？

    有那么一刹那，张海客以为自己不是在张家。

    哈？被抱着的女孩？

    女孩年龄看着也不小了，至少不是需要随时抱着走的样子。

    哪怕是外家，随着年龄增大，都不会这么亲密地表达情感，更别提情感更加淡漠的本家了。

    但是…张海客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希望女孩是本家人，这样，他就不会被她瞧不上了。

    视线变得更加具有恶意，张海客不自觉绷紧了脊背。

    少年朝他走来，他要干什么？这么多人，他要攻击我吗？

    张海客注意到了少年锻炼出的发丘指，评估着自己是否要逃离。

    出乎意料的，少年把怀中的女孩放到了自己身边。

    "我叫张南星，这是我的哥哥张南甫，你叫什么名字？"

    南字辈的本家人嘛…张海客听见自己声音莫名有些发颤。

    "…张、海客，我叫张海客。"

    怎么回事？

    张海客努力忽视头顶那充满恶意的目光，略微低下头去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孩。

    …好可爱。

    水汪汪的黑色眼睛直直望向自己，婴儿肥十足的小脸上泛着被冷风吹起的红晕。

    张海客几乎是瞬间喜欢上了张南星。

    虽然是本家人，但是她愿意跟我说话！

    然后，张海客就察觉有什么冰冷、柔软的东西握住了自己的手。

    是…张南星？

    为什么？

    倒也没反抗，张海客只是单纯地感觉到疑惑。

    她的手好冷…不是那种被风吹所以体表温度变冷，而是，天生体温比常人低？

    训练有素的大脑下意识进行分析。

    两人的手，就这么静静握了十多秒，直到被脸颊突然传来的湿润触感打断。

    因为身高差，张南星想要亲张海客的脸颊需要努力踮起脚尖。

    谁知道刚刚触碰没几秒，张海客就夸张地甩开手后退两步，震惊地看着她。

    张南星有些疑惑："你不喜欢吗？"

    元不是说张家人都会喜欢她吗？难道因为张海客是外家，所以不太行？

    张海客听闻，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

    "好了，我们在外面待得太久，回屋暖和暖和吧。"

    张海客还没出口的话被张南甫打断了。

    他径直抱起张南星，再没看张海客一眼，快步走开。

    张海客似乎看到张南星在对少年说着什么，但他的大脑对当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处理不过来了。

    以至于，二人走远后，他才反应过来，低声答道：

    "…我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