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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以后,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他才21岁,却觉得自己漫长的二十多年,居然一直在逃亡。 陈家男看不进去书的时候会打开直播跟直播间里的人聊聊天,他很孤单,心里空落落的,总是不知道要落在哪个位置才好。 直播过几次以后,谢子一联系陈家男,说看直播的时候觉得陈家男性格变了很多,不像以前一样活泼外向了。 陈家男害怕谢子一深究,潜意识里他已经把谢子一划进跟魏明胥他们那个阶层一样的群体中了,他们不懂陈家男这类人的悲喜,至多只能轻飘飘说一句“何不食rou糜”。 但谢子一为人还算细心体贴,感受到陈家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又很快地跳转话题,问陈家男备考准备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 陈家男的直播魏明胥也在看,但是也不敢大手笔送礼物,怕冲上礼物热门榜被陈家男看到,就只好默默地看。看陈家男最近是不是又瘦了,精神状态是不是还好,他总是渴求借用手机小小的屏幕窥探到陈家男现如今的生活。 魏明胥很想念陈家男,但他也在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探听陈家男的消息,不要去打扰他的近况。 亲子鉴定结果压在他办公桌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和陈家男的包养合同放在一起,他的手机里还存着他和陈家男在床上翻滚纠缠时拍摄的yin糜的照片,陈家男的社交账号也会时不时更新,代购生意他无心打理了,魏明胥替他接手,让小孙和国外的管家撑了起来。 陈家男不在,但是陈家男的一切都在魏明胥身边,如影随形,无处不在。魏明胥有时深夜会突然惊醒,从空虚惶恐的梦境里清醒过来,魏明胥会十分十分想念陈家男,许多次他都想扔下手头的事情,直接去找陈家男好了,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随随便便扔下家族的事业一走了之,这不只是父亲和他的事业,也是陈家男的事业,衡润集团大厦的一砖一瓦,如果陈家男想要,魏明胥愿意拱手相让。 但是魏明胥也十分清楚,他亏欠陈家男的,不是钱或其他什么就能补偿的。仅仅是他带给陈家男的坎坷和屈辱,都已经足够让他追悔莫及,更遑论在他们的包养合约存在期间,来自外界对陈家男的非议和鄙夷。 魏明胥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两人走入了死胡同,主动权完全交在陈家男手里,陈家男不松口,魏明胥连乞求重新再来的机会都没有。 可陈家男会松口吗?魏明胥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进入秋天的时候顾宁终于决定要离开国内,他吃了许多次闭门羹,渐渐体会到国内行业发展远比人情冷却的速度更快,这才明白魏明胥先前对他已然是足够宽容优渥。 顾宁与魏明胥同龄,到了这个年纪仍然一事无成,便想在感情上最后一搏,他发信息给魏明胥,希望能做一次告别。 魏明胥当然也不再是那个唯感情至上的毛头小子了,一开始他是没有理会顾宁的,直到顾宁再次发了信息给魏明胥:“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个小情人的事情怪我,所以才不肯来,明胥,我也有苦衷,希望我们能见一面。” 魏明胥敏感地把握到了顾宁话里的他不曾了解到的信息,随后他应下了顾宁的邀约。 顾宁将他约在小时候他们家附近的一家餐馆,老字号的涮羊rou,其实天热,是不太适合吃这些的,但是顾宁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他希望借此唤起魏明胥稀薄的年少记忆。 魏明胥来得很快,顾宁已经点好了菜,片得薄薄的羊rou在锅里翻腾,顾宁笑盈盈招呼他:“明胥,快坐,再不吃rou就煮老了。” 魏明胥松了松领带,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问道:“你说的‘小情人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顾宁脸色一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以为陈家男是个娇里娇气的草包,受了这样的委屈必然是会添油加醋地向魏明胥告一鼻子状,依照魏明胥的性格,如果听到小情人这样抱怨,反而会激起他的厌恶,却没成想陈家男根本没告诉魏明胥。 眼下他不打自招,若是说谎,魏明胥必然会起疑,若是实话实说,又无法预料魏明胥的反应。但顾宁很快反应过来了,魏明胥先前对他不理不睬,提到小情人便应邀而来,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魏明胥也反应过来了,他沉声开口:“白锦艺绑走他,你也参与了是吗?你做了什么?寄照片给我?还是帮着白锦艺绑人?” 热汤蒸腾起奶白色的雾气,隔着这层水雾,顾宁终于发现他已经看不清魏明胥的面孔了,换句话说,他不再了解魏明胥,也不再是魏明胥眼中不可取代的那个人。 他颓然笑了,说:“我做了什么不重要,你已经猜到我参与了这件事,我具体负责哪个步骤,又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呢?” 魏明胥点点头说:“也对。”他伸手挥散了水雾,说:“顾宁,有些话我从前没有说,本来我想一辈子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这不是我对你余情未了,而是我希望咱们善始善终。你的项目我没投钱,不是我不念旧情,如果你说你生活遇到了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但我毕竟是个商人,我没有义务也永远不会用我的事业,去做扶持别人的工具。” 顾宁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有什么事情是比自己的内心期待被当面戳穿更痛苦的吗?顾宁开始艰难地笑起来。 “你也不用再拿以前的事情来作为筹码了,顾宁,向前看吧。十几年前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不成熟,弄丢了我的……弟弟,这已经够惨痛了,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对不起他。”魏明胥说。 顾宁的眼眶红了,他哑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弟弟丢了以后,你一直在怪我。我也怪我自己,但是明胥……” “没有但是,也不是怪你。”魏明胥打断顾宁的话,“是他走丢与我们两个人有脱不开的干系,不论我怪不怪你,这是事实。” 顾宁心灰意冷,说:“即便你我对此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悲剧已经酿成了,明胥,你难道不该像你劝我一样朝前看吗?”他兀自笑了:“你已经朝前看了。明胥,你喜欢你的小情人,非常喜欢,是吧。” 魏明胥不假思索:“我爱他。” 顾宁怅然若失,说:“原本我以为,到我们这样的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波折,很难再去谈情说爱了,我认输了,祝福你们。” 魏明胥起身准备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说:“不用祝福我们。顾宁,你做过什么事情,就应该做好承担结果的准备,我们有缘再见。” 坐进车里,魏明胥烦躁地松了松领带,陈家男被白锦艺绑走,是他和陈家男决裂的导火索,那件事让他狠狠伤了陈家男的心,自然了,他伤陈家男心的事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