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忘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魔君失了冥子之魂,梼杌又被你封回去了,这会儿大约是气坏了,”我啧了声,“千年万年的,竟也打不腻。”

清徐道,“若是谁都同你这般全无追求,倒也就天下太平了。”

我还嘴道,“谁说的,我志向远大得很,如今正在着手扩张蓬莱居,明年还打算在江南开绣行庄的分店……”我说起我的生意来就滔滔不绝,却见他抿着嘴,似是在忍笑。

唔,爱财这回事应该含蓄些,我表现地似乎是过于直白了。

于是面皮一红转过话题,“我俩一人一魔,这么贸贸然地跑去冥界,有谁会相信么?”

清徐淡然道,“我昨日已想法子告知了阎王,他想必已先行赶回去了。”

“唔,怪不得今日仙冥二界没了忌惮就这么打起来了。”我疑惑又佩服地看着他,“清徐你很有本事嘛,身为一个魔竟然同冥界也有交情。”

清徐闻言不自在地咳嗽了声,说了句“还行”便再也无话了。

我没想到清徐的御剑术居然修得十分不错,受了些伤还能cao控得如此平稳。此时我舒服地坐在剑身上,时而悠然地透过云海往下看看世间风光。

我们在鬼门关前远远地停了下来,清徐对我说,“你终究是个凡人,去冥界多有忌讳,就在此等着吧。”

我点点头,正中下怀。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冥界中还是有人认得我的。

清徐往前走了几步,我忽地想起件事,忙把他叫了住。

他手中的琉璃瓶紫得绚丽,我却不能不忧心,“幽溟的魂魄好歹也在化魂鼎中放了些时候,会否有所伤损?”

他闻言端着瓶子垂首细细端详了会儿,“应该未伤及根本。但损些修为,失掉些记忆是难免的了。”

失忆?我笑了笑,这样也很好。

清徐又安慰我道,“凡人寿数皆由冥王所定,冥子下凡也不例外。幽溟十世短命,怕是冥王的打算,并非你的缘故,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我点点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我远远看着清徐走向鬼门关的背影,又看着阎王亲自迎了出来将瓶子接了过去。他们说些什么我听不真切,但阎王脸上的喜悦是真真切切的。

鬼门关里的忘川河流淌着是暗红的水,三生石上并没有我的前世今生,奈何桥上曾有个紫衣公子来去如风。

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三百年,谁的十世光阴一闪而逝。

而后我看见一身黑衣的清徐与阎王拱手作别,信步向我走来,我静静地望着他,“接下来我们去哪?”

“咳咳。”他手掌握拳微掩了嘴又咳了几声,看我的眼色中有些讶异,“我如今是魔界叛徒,六界不容,你确定要跟着我一道?”

谁还不是个六界不容的呢?我笑,“彼此彼此。还是先找个地方养养伤吧。”

他也清清淡淡地笑了,牵着我转身,彼岸花在我们身后开得璨烂荼蘼。

作者有话要说:  清徐:我是个野生的。

某郡主:这么巧,我也是。

清徐: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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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

说来也十分可笑。天道有六界,凡是活物皆有所属,皆有所依,连那极是清高六界不沾的玄罗门,近些年来也差不多算是仙界中的门派了。

可偏偏我和清徐却哪界也算不得,哪界也容不下。

清徐的内伤有些重,这也是我大不好意思同他分道扬镳的缘由。

我还有个乘云之境可以时时遮掩着落脚,可他到底是个魔,那种仙人时常往来之地却是万万去不得的。

我们考虑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去毗邻苍郁山那个不知名的山头,我藏身过的那个村屋歇息几日。

梼杌被重新封印,那条巨大的地裂已然不在,除非火神封印松动,否则任凭魔君也回天乏术。

三界不痛不痒地打了一架,终究没打出什么名堂来,纷纷撤出了苍郁山。

再说因了前些日子的异象人都逃光了,正好是养伤的清净之地。

上回来去匆匆无心留意,竟不曾发觉此处虽有些荒凉,却也算得是世外仙境一般的地方了。

屋子不过是简单的青砖黛瓦,院墙爬满着碧青碧青的藤蔓,在这个季节里显出苍翠,将原本的颜色遮了个严实。

院落外环绕着的皆是翠竹,因是刚被春雨洗过的关系,春笋刚刚冒了头,竹叶尖儿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愈加显得娇嫩欲滴。

屋后恰是一泓山泉,泉水叮咚,底下的石子粒粒清晰分明。

清徐虽受了伤,收拾起屋子来却比我利索得多。

我被他抢了活计闲在一边十分无趣,看他支起一口大锅,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

我忙捂住不争气的肚子,却见清徐转头看着我,似笑非笑地,“可是饿了。”

我面上一红,终归还是实诚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仙的时候不知饿为何物,只是十分贪嘴,有时从尘世万花镜里头瞧见凡间的美食都会止不住地垂涎。如今这副不纯的凡人身子倒是晓得饿了,却不知怎么的天赋异禀从来也饿不死。

清徐看了看窗外的日头,面色挂着歉意,“是我忘了时辰了,想吃些什么?”

我也不客气,一股脑地说出心中所想,“我想吃八宝鸭、莲蓬豆腐、桔子盏......”,忽然想起清徐是魔,便讪讪闭了嘴。

在我印象中,魔似乎都是喜食生rou、嗜饮生血的,这样的场景在脑海里过一过,我便没了一丝胃口。

果然清徐什么也没说,只微微一笑便出了门。

好歹也折腾了大半天,我不仅饿,也十分困倦,于是打个哈欠便脱了鞋袜躺到榻上,在潺潺的流水声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大安稳,梦境总是时断时续,却真实到令我不愿醒来。

梦里是我再不回去的、没有忧思烦恼的时光,是九千多年前我第一次在雪泠宫中见到有风的情境。

那日月圆,我的父君在红梅林中抚琴,我托着下巴在一旁听着。

我不知从前的父君如何,总之在我印象中,他总是这般地散漫随性,以致于一般仙家女子极为重视的琴棋书画,他都是任由我爱学不学的态度。

而我的琴技虽马马虎虎,可是在我父君阳春白雪的潜移默化下,却是炼就了双极是刁钻的耳朵,对音律也十分地通晓。

当时我正听着父君信手续弹下四起的战火狼烟,忽地远远传来清越的玉笛之声,我父君微微一笑,广袖一挥,琴音变得铿锵起来。一时间金戈铁马快意恩仇的琴音和着大漠孤烟豪情万丈的笛声,似是互不相让却又浑然天成纠缠着难解难分。

我从未听过琴笛也能合奏出如此的壮怀,一时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