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慈悲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偶然,还是背后有人cao纵?丁默言究竟是被丁珩错手杀死,还是栽赃嫁祸。目前他还不能下结论。

但不管是哪种,他都会支持丁珩。

身为主管城建、交通等方面的副市长,他两年可谓春风得意,甚至暗自自封霖市官场第一人,极有野心明年进军省里班子。

可在这节骨眼上,榕泰垮台,他失去民间最大支持;女儿屈辱猝死,令他痛不欲生。虽然各级领导和朋友都对他关切慰问,但他依然觉得颜面扫地。

他甚至赞同市委结束案件调查的决定,就是不想这件事继续成为全市人茶钱饭后的谈资。但不代表,他不会追查下去。

“谢谢舅舅。”丁珩脸色苍白,又道,“陈北尧现在怎么样?”

“你怀疑他?”温敝珍沉吟,“你们的海外投资,并不是他经手。”

“是。他还一直与海外子公司的赵其瑞不和。但赵其瑞布不了这么大的局。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他深吸一口气。

他被警察从一间出租房救回后,陈北尧、周亚泽连面都没露,只派人告诉他今后要自立门户。虽说树倒猢狲散,两人做得并不算绝情,陈北尧甚至还送来五百万给他。

可他仔细回顾一遍,发觉父亲和自己身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布这个局的,只有陈北尧和周亚泽。

大概他们也是想到这个,所以索性不再粉饰太平,彻底决裂。

“有道理。不过市里不少人把钱委托给榕泰投资,这次巨亏之后,陈北尧站出来自己成立公司,说给他三个月时间,帮大家填平亏空。”温敝珍沉吟道,“他现在跟一些人走得很近,倒跟以前判若两人。”

丁珩深吸一口气:“舅舅,以前我爸查过陈北尧的底,并没什么不对。我怀疑他不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你再帮我查一查。”

“好。”温敝珍又问,“会不会是吕家干的?上次东郊的地,不是在跟你争?”

“不会。”丁珩声音有些沙哑的干涩,“只有熟人能做。不过他们唯一算漏的,大概是我吸了那么多海洛因,却侥幸没死。”

温敝珍冷冷道:“放心,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不会放过他。”

丁珩点点头,忽然问:“……慕善还没找到?”

他眼前浮现那一天,慕善微红的脸颊。他的嘴角甚至还残留着她柔嫩的触觉。

“你这位朋友……凶多吉少。”。

丁珩躺在病床上时,慕善正站在一艘游船的甲板上,随着波浪的起伏,努力压制着胸中的恶心感。

眼前的大江碧波汹涌;身后的船舱里,不时传来音乐声、交谈声和尖叫声。透过华丽的窗棂,隐隐可见绿色牌桌、金光灿灿的赌博机,还有神色兴奋的人们,一派纸醉金迷。

她以前不知道,内陆江上也有赌船。但现在她知道,本省八条水道中的六条,都被陈北尧打通。直到现在扳倒丁家,他隐藏的实力才凸现出来。

可是陈北尧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她伏在船舷上,双手紧抓栏杆,昏头转向中,却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快步走过来。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她抬头,看到他深黑的双眸。

“你以前不晕船。”他扶她往回走。

“你以前也不杀人。”她的语气轻快得像在谈论天气,不动声色的咄咄逼人。

他没出声,将她扶到顶层的船舱——他专属的房间,里面一应俱全。她靠在沙发上喘气休息,他一手拿着水,一手拿着毛巾,毫不介意身上昂贵西装被压得皱巴巴,就这样蜷缩着,屈尊降贵蹲在她面前。

“好点没?”他动作极温柔,低沉的声音却听不出情绪。

“嗯。”她往沙发上一靠,“我想休息会。”

他却仿佛没听懂逐客令,反而起身,高大的身躯陷进沙发里,离她一肘的距离。

原本宽敞的空间,因为他的靠近,陡然变得无处立足。

他低下头。略有些凉意的脸颊,贴着她头顶的长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烟草气味。

几乎是依偎的姿势。

在这一瞬间,慕善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这个场景过去八年她幻想过千万遍。

他清亮的眸,已经近在咫尺。

窗户透进的微亮的日光中,陈北尧英俊的侧脸像在发光。他缓缓闭上双眼,细密的长睫漆黑动人,薄唇悄悄逼近她的。

竟带着几分微颤的期待。

她直接偏头躲开。

他的唇落空,倏然睁开眼,身手如电按住她两只手,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与之前的柔和平静不同,他的容颜清秀却阴霾。细长的双眼隐有戾气,深深望着她,像是要望到她心里去。

“送饭了,老板!”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船上小妹嘹亮的声音。

慕善从他怀里挣脱。

三天行程安排得很紧凑。那天之后,陈北尧对她再无进一步的亲昵。

坐了一天赌船,晚上又去几家大的夜总会;还去看了他低价收购的原丁氏麾下的房地产公司和项目,短暂搁浅后的工地,工程热火朝天;还有新成立的陈氏金融投资公司,看到许多原属丁氏的面孔——当然,他们只怕本来就是陈北尧的人。

陈北尧的黑白商业帝国,几乎全盘展露在她面前。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让她看这些?

第三天晚上,他们回到别墅。陈北尧把慕善带到别墅顶上的露台。

因为地势高,这里视野尤其开阔,浩瀚星空和蛰伏远山,尽收眼底。

慕善知道,今天是摊牌的时候。

夜色极静。

陈北尧点了根烟,看着身旁安静的慕善,第一个反应却是把西装脱下来,披在她单薄的肩头。

慕善礼貌的道谢,只是浑身萦绕着他淡淡的烟味,心中不是滋味。

“慕善,你看了我的一切。”他眸色越发深沉。

“然后?难道你希望我认同黑社会?”她寸步不让。

“白天有白天的秩序,晚上,有黑色的秩序。”他缓缓道,“总会有人来维持。而我,会比丁默言、丁珩、吕家,其他任何人做得更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咄咄逼人。

他静静道:“慕善,我没有选择。他们也没有。”

这话说得太悲凉,令慕善的心也像蒙上厚厚阴影。她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杀丁默言和曼殊?”

他是否真的有,非杀不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