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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接触的用意。似王晋这般年轻俊秀的有为青年。又是王襄幼子,虽是庶出却十分受宠,且前途一片光明,若把他扔在后宅终日与小宋氏那等破落户为伍。却是不大好的。对王襄的决定,傅珺自是举双手赞成。因王晋的住处在三进院子,与内宅隔了一道垂花门,出入十分不便,王襄心疼傅珺。便亲予了她一面腰牌,凭此牌可自由出入三进院儿。此刻,傅珺一行人钗环喧喧,自幄叶居漫步而出,沿一道青石甬路转向左侧,那里开着一道角门,角门外便是一条夹道,直通三进院儿。众人行至门前,涉江便含笑向门上的婆子出示了王襄亲给的腰牌,又递了几枚大钱过去。那婆子眉开眼笑地开了门。口中奉承道:“表姑娘这又是去借书呢?您真真是有学问,比那士子们读的书也不少。”傅珺笑而不语,青蔓便脆声笑道:“孔嬷嬷说得是呢,要说我们姑娘识得的字儿啊,那可是有好几箩筐那么多呢。”傅珺听了忍俊不禁,偏那孔嬷嬷深以为然地道:“定是如此的,想那箩筐还小不了,得是那装菜蔬的大笸箩才是。”青蔓立刻点头道:“至少得那么大才成。”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傅珺忍笑忍得十分辛苦,抬步跨过门槛,直到走出了十来步远。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青蔓便奇道:“咦,姑娘笑什么呢?能说给婢子听听么?”涉江便在她脑门上顶了一下,轻嗔道:“姑娘笑的就是你,你还问。”青蔓抬手捂着脑门儿。满脸的不解,青芜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也好歹学着识几个字儿吧,再这么着,说出的话来都要叫人笑话儿呢。”涉江便点头道:“青芜说得是。”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青蔓道:“你呀,一说要写字儿就闹肚子疼,也不知是真还是假。”青蔓的脸就苦了下来。皱着眉头道:“涉江jiejie,我真是记不下那些字来。你说说,那‘已经’的‘已’字,和‘自己’的‘己’字儿,就那么一小点儿不同,我哪回写了你都说是错的。这两个不是差不多嘛,怎么就说我写错了呢?”傅珺拿帕子掩着唇,一双眼睛已经笑得弯了。青蔓这个丫头,别的还好,就是读书识字十分不行。但凡说到这上头,她总是出语惊人,时常引人发笑。这毛病从小就如此,到现今也这样儿。涉江便又气又笑地道:“那两个字虽差不多,意思却大不一样。你该出头的地方不出头,不该出头的地方又出了,怎么不算写错了?”傅珺便笑道:“正是此理。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说的便是青蔓了。”青蔓立刻张大了眼睛问道:“姑娘,什么千里?什么万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傅珺笑而不语,青蔓拧眉想了一想,那脸就苦了下来,哀声道:“姑娘,莫非您这是要送婢子走么?还要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傅珺实在忍不了了,停下脚步依着涉江笑得喘不上气儿来。若不是这三年来受许娘子严格教导,养成了笑不露齿、行止含蓄的习惯,她必定要放声大笑起来。旁边的几个丫鬟也皆笑得不行,一个个捂着嘴说不出话儿。青芜到底与青蔓是从小儿的情份,便拉了她一把,忍笑道:“行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姑娘真要把你送到万里之外去了。”青蔓见状,知道自己又闹笑话了,那张圆圆的脸上便布满了红云,垂着脑袋咕哝道:“姑娘说的话学问太大了,婢子又没听懂。”傅珺捂着肚子,好半天方止住笑道:“听不懂也没什么,我们青蔓便是这样,也很可爱。”听了这话,青蔓面上的愁容方散了一些,尚自有些不放心,嗫嚅地问道:“姑娘说的是真的么?姑娘没嫌婢子不识字儿么?”傅珺便笑道:“说你可爱自是真的,不过么,这字儿还是要学的,你也别急,慢慢学着便好。”青蔓立刻用力地点头保证道:“是,姑娘,婢子一定慢慢学。”傅珺不由失笑起来,涉江便摇头道:“这是得了姑娘的同意了,往后只怕学得更慢了。”傅珺便又问起青蔓学识字的事情来,涉江便挑了几件说予她听,主仆几人说说笑笑,便转至了三进院子的大门。☆、第130章这三进院子建造得颇为精巧,虽占地面积不广,但却深得姑苏园林的意趣,以假山树林间隔出好几处景致来,时而是榴花胜火的艳丽,时而是翠竹森森的幽然,时而又有三两步的小桥,横跨在清溪之上,桥畔枫树映水,到了秋日想来又是一番美景。因午后太阳大了些,傅珺一路都是走的抄手游廊,待她到了玄机室时,却听守门的小厮说,王晋去玄圃找王襄说话去了。傅珺微有些失望,站在院门外想了一会后,便决定留下来候一候小舅舅。毕竟,她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三进院儿已经是她能走动的最大范围了,还不好常去。宋夫人于规矩礼仪上是个颇为板正的人,若去得勤了,就算宋夫人不说什么,那小宋氏的一张嘴可碎得很,没的又是一场是非。而那玄圃虽离着玄机室不远,到底是外祖父的书房,无召是不得擅入的。傅珺再是如何受宠,轻易也不愿去打扰王襄。因此便只有等在玄机室里。且不说傅珺如何在玄机室中静候王晋。却说王晋,他此番寻王襄说的事情,却正是与傅珺有关的。原来,王晋是收到了傅庚托人捎来的两封信,一封信是给他的,另一封则是傅庚嘱他转交予傅珺的。而自打看了信之后,王晋蹙着的眉头便一直没松开过,这让他俊秀的面容平添了一份忧郁。他袖着信,神情郁郁地步过小桥,穿过一片假山林立的小松林,径到了玄圃的院门前。那廊下立着的小厮一见王晋,立刻殷勤地迎上前去笑着招呼道:“二爷好。老太爷正在房里呢。”王晋点了点头,便举步跨进了院门儿。他乃是玄圃常客,小厮知道他在王襄心中的地位,因此并未阻拦。走进门中,眼前是一方颇为宽绰的庭院,比王晋住的玄机室大了一倍有余。院子里植着一株高大的槐树,此刻日/正当头。金色的阳光滤过浓密的枝叶。在青砖地上落下参差的树影。东边的院墙上探进几朵淡白的荼蘼,在风里兀自摇曳着,越显得这院中的幽静。除此之外。院子的西边便是半坡杂草,因无人打理,显得十分芜乱。王襄常自谓“性芜荒疏”,因而那半坡杂草便被他特意留了下来。始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