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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独自出着神。便在此时,身后的小径尽处忽然传来一声娇叱:“谁许你方才说话的?吾与二jiejie说话,你插什么嘴?”刁蛮的语气。颐指气使的态度,还有那甜美的声线,让姜姒立刻浑身激灵一下。这是三公主刘霓的声音。姜姒的神情一瞬间有些慌乱。刘霓乃是张贤妃所出,因生得甜美娇俏,又极会说话儿,颇得刘筠宠爱。这也养成了刘霓刁蛮的性子,偏她人又聪狡,对着帝后及几位妃子是一副嘴脸,对着位份低的宫人或官员子女,则又是另一副嘴脸。在宫里有一个常人皆知的道理:得罪了皇后或还有救。得罪了三公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姜姒以前很是吃过刘霓几次亏,此刻听得她的声音,她便本能地想要躲。她向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有座假山,她便立刻站了起来,又向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似也知道这位三公主不好惹,见了姜姒的眼神,便也点了点头,又示意小宫女不许出声。主仆几人匆匆收拾一番,便提起裙子飞快地出了亭子,避在了假山之后。一行人方才藏好身形,刘霓便出现在了小径的转角处。姜姒凑在假山的缝隙间看去,却见刘霓穿了一身七彩绛云纱曲裾长裙,外头罩着件月白云纱披衫,当先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十几个宫人小监。三公主刘霓肖似其母张贤妃,生得一张美人似的脸蛋,容长脸儿,上挑的眼睛略有些狭长,配着那双斜飞入鬓的长眉,妩媚妖娆。只是,这张妩媚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阴沉,眉与眼皆聚往中间,神色十分不虞。她一壁向前急急走着,一壁气急败坏地踩着沿路的花花草草,行不过数十步,便将那件披衫胡乱褪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地上。宫人忙上前拾起衣裳,复又躬身退至刘霓身后,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在刘霓的身后,除了一应低头缩肩的宫女与小监外,还跟着两个穿着锦绣衣衫的官家姑娘。其中穿绿衫的那个姑娘发鬓微乱,一面走一面还用帕子按着眼角。“你哭什么?是吾委屈你了?”刘霓蓦地停下脚步,转眸盯着那绿衫姑娘,脸色阴沉如水。“臣女不敢。”绿衫小姑娘连忙说道,复又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脸。姜姒凝目看去,却见这绿衫小姑娘生得颇为娟秀,弯眉圆眼,唇角微翘,长相很讨人喜欢。姜姒隐约觉得她有几分面熟,似是曾在哪里见过。刘霓狭长的眼睛定定地凝在绿衫小姑/娘/的脸上,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去:“孟翡,吾不过说你两句,你做出这样子又是给谁看的?莫非又想叫父皇怪罪吾么?还是你想叫那谢大公子替你说话?”姜姒发现,在说到“谢大公子”几个字时,刘霓的语气变得格外阴冷。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小姑/娘/的名字吸引了去,她一下子便想起来,这绿衫小姑娘应是温国公府二房的嫡女——孟翡。姜姒的眼神微微一闪。“臣女不敢。”假山之外,孟翡已经蹲下了身子,说话的声音却在微微打颤。刘霓淡淡地看着她,蓦地,面上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她转首向两旁扫视了几眼,复又将视线集中在孟翡的身上,面无表情地道:“按住她。”周遭空气微凝。孟翡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望着刘霓。☆、第653章此时,两个身材高壮的宫女应声而出,上前便将孟翡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人还熟练地掏出块布巾,堵住了孟翡的嘴。另有一个小监提着根极粗的木棍走了过来,便站在孟翡的身后。孟翡脸色惨白,却并不敢太过挣扎,只睁大眼睛哀求地望着刘霓,整个身体都在打着颤。刘霓的唇角勾了起来,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你既哭得这般伤心可怜,吾便如你的意,不叫你白白哭了去,可好?”孟翡身子一震,随后便颤抖得更厉害了,拼命地向刘霓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瞬间便打/湿/了脸庞。刘霓用一种十分满意的眼神欣赏着孟翡的表情,随后红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字:“打!”话音刚落,小监手里的木棍便重重落在了孟翡的身上。那木棍上裹着好几层厚棉布,击在人身上时几乎没有声音,而孟翡却被打得“唔”地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直向前扑倒,却又被两旁的宫女死死拉住,按回了原位。那小监神色木然,手下不停,一下一下地打着孟翡,动作极为熟练,一看便是常做此事的。姜姒用帕子掩着嘴,惊恐地看着假山外的这一幕。“小心些,别碰着脸和手,带出幌子来吾可不依。”刘霓语声懒散,向旁伸出了一只手。随侍的宫女忙递上一只精致的米分青梅蕊哥窑盅儿来,刘霓便自盅里拈出一粒雪白晶莹、捏作兔儿形状的糖果,放在口中细细品着,双眼微微眯起,一脸的惬意,也不知是满意于孟翡被毒打,还是满意于那糖果的甜美。约摸小半炷香后,刘霓吃了两粒糖,一枚果子,方纤手一挥。带几分慵懒地道:“罢了。”那小监便即住了手。他似是累得不轻,此时已是面有微汗,向刘霓行了一礼便无声地退了下去。按住孟翡的宫女也扯下了她口中布巾,退至一旁。孟翡瘫软于地。发鬓散乱、脸白如纸,额上的冷汗与脸上的泪水混在一处,浑身抖若筛糠,却不敢哭出来,只小声抽噎着。“来人。给她拿张帕子,好端端一个小美人儿,哭成这样,吾瞧着也心疼得紧。”刘霓居高临下地看着孟翡,蓦然一笑,洁白的贝齿映着天光,瞧来竟有几分瘆人。一旁便有宫人躬身上前,将一方崭新的轻湖色绣牡丹纹府绸帕子递给了孟翡。“谢殿下。”孟翡战战兢兢地双手接过丝帕,将帕子在眼角按了按,复又垂首跪好。并不敢有一字多言。“你可知吾是谁?”刘霓淡声问道,狭长的眼中射出冷光。“殿下……是……公主。”孟翡的声音颤得似是连不成线。“你最好牢牢记得这一点。”刘霓的语气陡然变得狞厉,“吾不管你在家里是什么样儿,在吾面前你便须谨守君臣之礼。你可知有一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孟翡整个人都爬伏在了地上,声音颤得几乎说不出整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