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8
哗啦啦散开来又回公廨去。许稷也要走,王夫南却拽住她,莫名其妙往她手里塞了块饴糖。许稷看他一眼,又瞧瞧两边,见无人关注这边,低头瞥了瞥包在外面的糖纸,不禁蹙了眉。“先吃一块尝尝味道,还有很多。”王夫南闲步走在她身后,“你阿兄说你爱吃,便做了许多托我带来。另,你阿兄家年初时得了一小儿,你做叔叔了。不,是姑母。”许稷回头看他一眼,王夫南脸色却是淡淡:“周围无人才这样讲。”许稷不喜欢他拿男女身份说事,但长兄长嫂得子,倒是值得高兴的事。只是许山连封信都不来,倒全说给一个外人,让外人来转述这喜事,令她有些郁闷。阿兄那时不还嘲笑过王夫南怕蛇吗,二人关系怎么就突然热络了起来?真是贼怪。一干人等到了县廨吃吃喝喝,基本算是开心。这接风洗尘的宴席虽很是一般,但对于清苦惯了的高密县官县吏们而言,已经算是不错的福利。许稷是个抠门得很到位的县官,县廨不会克扣口粮,却也不会让人饱暖过头动甚么歪脑筋。总之抠得恰到好处,没法让人说甚么不是。因宴席不算太丰盛,几坛酒饮完就差不多告终。王夫南自然是往驿所住宿,许稷领着几位县官站在门口送他,客套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就不再挽留。见王夫南坐车远去,站在许稷身后的主簿终于松口气:“总算走啦,某可以回家给小儿过生辰了。”“主簿快去吧。”许稷说,又看向其他人:“时候不早,诸君都散了吧。”于是除值宿县官县吏,其余人等各自道了别就纷纷散去。许稷从县廨出来,径直往家去。因提前打过招呼,千缨一早就吃了晚饭,这时正与前来玩乐的陈珦妻赌六博。“姊姊晚些回去没事吗?”“今日七郎值宿,在家也是没趣。”陈珦妻掷采移棋,忽然眸色一亮。“哎——我的鱼。”千缨见她的枭吃了鱼,又得两筹,而自己明显落了下风,便有些着急。陈珦妻却岔开话题,说:“吃了上回那药,你月信可是来了?”“诶说到这个,倒是真灵哪。”千缨说着掷采,又问道:“姊姊兄长当真是神医,就是不知有甚么法子可以治三郎的白头发吗?”“明府少年白头,确实看着心酸,我寻机会替你问问罢!”千缨好一番致谢,却也无所谓输赢了。恰这时,庶仆在外道:“明府回来啦!”千缨霍地起身,惊道:“竟这么早就回来了,姊姊快收起来,若被三郎瞧见要骂的!”陈珦妻万没想到许稷禁止千缨赌博,遂手忙脚乱收拾起来。许稷到门口时,陈珦妻已将东西都塞进了包袱里。可许稷还是瞥见了地上的一根博箸,千缨与陈珦妻也都瞧见了,陈珦妻大叹不好,可许稷却往后退一步,放下了帘子,拱手道:“庶仆未说有客至此,许某唐突了。”陈珦妻松口气,趁她低头时将那根博箸塞进包袱,起了身道:“既然明府回来了,奴这就告辞了。”许稷退到一旁,陈珦妻拎着包袱往外走,又回头与千缨使了个眼色,便与庶仆一道回去了。待陈珦妻走后,许稷重新打起帘子进屋,千缨一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什么都没做。”“哦?”“你干么这样阴阳怪气哦,好像很怀疑我似的。”千缨将手背在身后,心里有鬼地说。许稷不拆穿她,反是走到卧柜前将落灰很久的博具拿了出来。千缨惊:“这是做甚么?”“赌六博。”破天荒了,破天荒了。千缨想,许稷可是素来很反对赌博的。“疏胜于堵,既然你这样爱赌,我便教你领会其中门道,懂了门道你便会觉得没甚意思不想玩了。”“你简直太坏!我不想知道其中门道!等等——”她惊,“门道?不是靠运气吗?”“掷采当然有门道。”“你居然——”万万没想到许稷原是个中高手,千缨深觉被骗多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就这件了,这件说完就没了。”许稷张口便是胡话。“骗子!”她这边刚嚷完,窗子口忽传来一熟悉的声音:“县官赌博,抓现形。”说罢身影闪至门口,撩起帘子长腿一迈,就大方走了进来。千缨看清来人瞪圆眼:“你干么到我家来!”王夫南道:“驿所无趣,所以到这来,有甚么不对吗?”他二话没说将手中包袱放下,“顺带送东西。”许稷瞥一眼那包袱,知里面定是许山托王夫南带来的山货和饴糖,遂道谢接过。千缨不高兴,但看在许稷的份上,却抬首对王夫南道:“不若我们来赌一局?”许稷让开,由得王夫南与千缨赌六博,自己则卷了册书挨着矮窗读。千缨一会儿“可恶”、一会儿又嚷“你的散怎可以从这里走啊不要耍赖啊”、一会儿又扭头“三郎他欺负我”、再一会哀嚎“我的鱼又被吃掉了”,总之永远落于下风。连输几局,千缨就要变成穷光蛋。虽赌的不是真钱,但她心中总是忿忿气不过。外面报更声咄咄响,千缨不高兴地扭头看外面,春日夜风已经不冷了,吹进来甚至有些宜人。王夫南朝她伸过手,手心朝上。千缨说:“做甚?我没有钱!”“给你解气。”“诶?”千缨想,这是送上来给她打吗?她正要动手打,矮窗那边却飘来声音:“千缨别上当。”“为甚么?”“你打他的手,你也会疼啊。”许稷翻过一页书,心不在焉地提醒说。“是哦!”千缨恍然大悟,决定不用手打,遂抓过博箸,朝王夫南手心打过去。王夫南缩也未缩手,任她连打了几下,手心已红,眉头却没皱一下。千缨到底不是心肠冷硬之辈,打了几下就收了手,丢掉博箸说:“没劲,不打了。”王夫南收回手:“十八娘可是解气了?”“才没有呢。”千缨毫无底气地说。王夫南又起身出门,拎了一坛酒进来:“请你喝剑南烧春,解气吗?”千缨已有一年未喝过烧春,内心斗争一番,最终起身去拿了碗,毫无原则地回说:“有点解气了。”又喊许稷:“三郎也来喝酒哪。”“不喝了,你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