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大唐第一公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5

    道:“英娘,反正你们日后是要天天见面的,就不能放下八兄,过来陪陪我?”

李旦瞟她一眼,搀扶裴英娘上马。

李令月被兄长看得一个哆嗦,撇撇嘴,没敢继续调笑。

李旦翻脸无情的时候,着实可恶。

裴英娘催马走过卷棚车,手里松松挽着缰绳,居高临下,笑着说,“阿姊,你也可以骑马的。”

李令月跃跃欲试。

一旁的仆妇见状,凑到她身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她垂头丧气,摆摆手,“我还是乘车吧,随你们亲热去,免得八兄嫌我碍眼。”

裴英娘轻轻哼了一声,含笑道:“从前阿姊每次和三表兄踏马郊游,非要拉着我相陪。我老老实实跟着阿姊和三表兄从东逛到西,又从西逛到东,哪怕阿姊根本没空理会我,只有使女陪我说话,我也从来没有抱怨过的!”

有一次李令月和薛绍情到浓时,不知躲去哪里倾诉衷肠,连使女都没影了。

裴英娘一个人孤零零待在波光潋滟、百花齐放的曲江池,等到日落,始终不见李令月和薛绍的人影,只好自己回宫。

回程的路上恰好碰到薛绍和李令月,两人早把她忘了!看到她还一副很惊奇的样子,问她怎么一个人单独出宫。

说起前事,李令月一阵心虚,佯装生气,赶蚊子一样,挥手赶裴英娘,“走吧走吧,我晓得了,现在轮到我被冷落啦!”

她嘀咕归嘀咕,但是看着李旦和裴英娘渐渐抛却身份带来的尴尬,好得蜜里调油一样,还是很为两人欣慰的。

夫妻相处,可不能一直相敬如宾。

时下世家门阀为了壮大家族,彼此联姻。那样的政治联姻能做到相敬如宾就很不错了,但他们出身优渥,是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人,想要的绝不只是一段平静的婚姻。

能遇到喜欢的人,和对方结成夫妇,彼此包容,共度一生,何其幸运。

李令月想起出门前薛绍的谆谆嘱咐,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有帷帽遮挡,雨后又出了太阳,日头晒在身上,骑马不觉得冷。

裴英娘回眸,永安观沐浴在薄雾晨辉中,院落深深,庄严幽静。

出了巷曲,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坊门开启,店肆开张,里坊开始闹腾起来。

裴英娘瞪大眼睛。

沿路长街堆满了老百姓,垂髫黄发,男男女女,将巷口挤得水泄不通。

听到马蹄声响,众人难耐激动,目光如潮水一般汇集在她身上,有的人甚至在偷偷抹眼泪。

这么多人,无一例外,仰起一张张振奋虔诚的脸,注视着她慢慢驶过长街。

没人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也是压抑的。

长街内外,只听得见坊墙之后的热闹声响。

蔡净尘和杨知恩神情戒备,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手指紧紧扣在刀柄上。

车队慢慢驶出醴泉坊,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寂静的街巷之中。

一墙之隔后是繁华喧嚷的街市,坊墙之下,是无声目送裴英娘离开的黎民百姓。

李令月放下车帘,神色震动。

她从小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小时候儒学士教导她的道理文章,她随口能背诵出来。偶尔听到使女们说起宫外老百姓们的生活,她满怀同情,学着武皇后,省下脂粉钱,巴巴送到含凉殿,给阿父拿去救济百姓。

阿父当时搂着她哈哈大笑,夸她贤德仁厚。

但是说到底,作为公主,她不可能真的去了解黎庶的生活——没这个必要。

这大概就是英娘和她的不同之处,英娘虽然是世家女,但却对市井生活知之甚详。

她珍惜得到的每一份善意,怀有悲悯之心,尽己所能改善民生,又能坦然追逐富贵荣华。既不会清高到视金钱如粪土,或者傻乎乎散尽千金求一个虚名,也不至于流于钻营市侩之流。

李显曾笑话英娘小家子气。

英娘随手翻出她捐赠给各地州县的账册单子,拍在李显脸上,然后红着眼圈跑去找李治诉苦。

李治自然把李显斥责一顿,当众夸赞英娘一番。

她陡然从不受父母疼爱的落魄世家女变成高贵的公主,并没有被泼天的富贵迷花眼睛,始终恪守本分,还不忘惠及他人。

有点像孟子中的那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能做到的事,她尽力去做,做不到的,她坦然面对。

得志时不会轻狂,失意时也不会沉沦。

或许八兄娶了英娘,对谁都好,李令月暗暗想。

这样一来,八兄如愿以偿,夫妻相得,以后肯定不会变得和六兄那样,野心勃勃,冷酷偏激。

裴英娘不知道卷棚车里的李令月有那么多感慨,不然一定会笑着和阿姊解释:别以为老百姓相约送她离开,是出于感激崇拜,更多的人是来凑热闹的呀!

在这个交通不便,消息闭塞的时代,一个人的名声到了一定的境界,不用她再去费力经营,光是各种道听途说、匪夷所思的谣言传说,足够她的名字流传个一二十年的。

市井里坊间自发的造势宣传,可比打广告厉害得多。

如果在乱世,民心可用。

但是眼下是太平盛世,民心这种东西,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过仅仅只是虚名也够她用了,反正她只想宣传打广告。

她盘算着等阿福回来,一定要大宴宾客,正厅、厢房,回廊、庭院,到处摆上瓷器,务必要闪瞎王公贵族们的眼睛。

还得劝劝李治和武皇后,不要迷信了,用金银器皿不能延年益寿,有些金属说不定还有毒性,以后宫里多摆点瓷器吧!

好看美观,赏心悦目呀。

不知不觉到了亲仁坊,武府门前车马塞道,衣香鬓影,一眼望去,处处是珠翠闪耀,郎君、娘子们的脂粉香飘散开来,二里地外还能闻到。

“怎么这么多人?”裴英娘嘀咕。

亲卫挤开一条道路,喝退闲人。

车马直接绕过前门大街,拐到后街,从侧门驶进宅院里。

李旦走到枣红马跟前,伸出双臂,抱裴英娘下马。

李令月踩着脚凳走下卷棚车,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