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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陡然欢快起来,她一口接一口,乖乖喝完一碗汤羹。“净房备了香汤,去洗漱。”李旦放下印花碗和银匙,柔声道,“累了一天,早点歇宿。”婚礼黄昏时才开始,闹了一整夜,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裴英娘有点心虚,虽然这种事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之前府中仆妇天天炖汤为她滋补,细心调养几个月,明明每一次都很准时——大概还是受心理影响。愧疚之下,她这会儿特别听话乖巧,喔一声,跟着半夏和忍冬去沐浴。香汤温热腻滑,水里掺了花露,香喷喷的。她差点睡过去,迷迷糊糊被人搀起来,有人用干燥的布巾为她拭干头发。半夏两指拈着小毛刷子,一点一点,耐心为裴英娘绸缎一样披散的长发抹上兰脂,擦到发尾,身后有压抑的呼吸声。李旦走过来,打横抱起昏昏欲睡,只穿了里衣的裴英娘,直接踏进百子千孙帐里。半夏手里的小毛刷子跌落在地上,目瞪口呆,和一旁的忍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犹豫着道:“怎么办?”她们不能跟进帐。太平公主交待过他们,今晚相王和娘子不能同房……但是洞房之夜,不让相王亲近娘子,好像也不对……相王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谁知能不能忍得住,忍得住还好,忍不住的话,娘子能怎么办?又或者,相王觉得扫兴,失望恼怒交加,厌弃娘子,可怎么是好?琼娘年纪最长,轻咳几声,板着脸小声道:“老身守在外面,郎君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是了。”得罪人的事,全部由她来办。李旦听出琼娘的规劝之意,没吭声,抱着裴英娘入帐,把她放在锦绣软榻上。看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剪水秋瞳,水光潋滟,对着他笑,心底腾起火热,忍不住俯身亲吻她的唇。樱唇香而软,没有丝毫抵抗,温顺地张开齿关,由着他攻城略地。这一吻,尝到她的甜美滋味,愈发没法停下来,她无意识间哼出的嘤咛声让他眼底愈加幽深,不知不觉间整个覆在她身上,右手紧紧抓住她的皓腕,压在枕边,不许她挣扎。他身子高大,压下来像山一样,手上力气又大,双臂像铁钳一样,裴英娘根本反抗不了。轻纱里衣的衣襟被挑开,系带滑落,略显粗糙的大手顺着她的头发抚摸,流连在耳畔颈项间,茧子擦在泡香汤之后微微发红的耳垂上,指腹来回摩挲,引得她浑身颤栗。“等等……”她心口砰砰直跳,趁他的吻挪到香腮边时,抓紧机会夺回呼吸,“别……”刚才还那么体贴地喂她吃药羹,一眨眼就变了!听到她委屈得快哭了,他身体僵直,动作停了下来。“阿兄……”她轻声叫他,试着动了几下,不小心蹭到他guntang的身体,听到他粗重的闷哼声,打了个激灵,不敢动了,“琼娘她们还在外头呢。”她不喜欢被人听壁角,当然重点不是这个。李旦没放开她的手,压在她身上喘息,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好了。”过了很久,他站起身,匆匆吻几下她的唇,“我去洗漱,你先睡吧。”他洗了很久。裴英娘脸上春意渐褪,冷静下来,让半夏另送两床被褥进帐,不仅不能一个被褥睡,还得在中间塞一个被褥挡着!李旦直到四更末才从净房出来,回到床榻边时满身凉气,他换了身亵衣,胸膛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裴英娘当然能猜出他刚才做了什么,忍住羞意往床榻里让了让,抬高被褥把自己罩得和蚕蛹一样,连下巴都藏在猩猩红鸳鸯缠枝海棠花锦被底下,“今晚得分开睡,不准进来。”李旦笑了一下,这几天他随时随地想微笑,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他合衣躺下,手臂伸长,越过中间的锦被,捞起以为躲在被褥里就万事无忧的裴英娘,按进自己怀里,吻吻她的发顶,“怎么还没睡?”她吓了一跳,感觉到他气息平和,没有继续轻薄她的意思,心里悄悄松口气,“我在等你呀。”想起白天时琼娘遣退婢女单独和她说过的话,教她的那些东西……她的耳垂红得能滴出血,磕磕巴巴着说:“我、我可以帮你……”毕竟是洞房花烛夜,不能委屈他。而且他知道她不喜欢和醉酒的人亲近,只浅酌几杯,没有和其他人那样一身酒气进青庐,实在很为她着想。她试探着伸出手,无奈刚刚把自己裹得太紧了,手臂束缚在锦被底下,动弹不得。李旦的呼吸变得粗了些,身体重新发热,隐忍着捏捏眉心,把她连被褥紧紧抱住,轻轻啄吻她的脸颊,胡茬擦得她又痒又酥,“不必,你今天不舒服,别累着了。”她咬了咬嘴唇,眉头微蹙。她确实有点难受,小腹一直隐隐作痛,顶着沉重的花钗礼冠行礼时,脖子都快扭断了。而且婚礼前闹腾了很久,忙了这些天,身心俱疲,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如果能好好睡上一觉,她会更惬意。被褥忽然被掀开,一只手探进被子里,盖在她的小腹上。她有点紧张,下意识想躲开。“难受的话就和我说,不要自己忍着,明白么?”李旦左手扳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着脸看他,朦胧的烛火映照出他俊朗的面孔,表情平静,但目光极为柔和,他低头吻她,含着她的唇呢喃,“别怕,我不会生小十七的气。”他们已经行完大礼,喝过合卺酒,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了,他费尽周折得到梦寐以求的人,心满意足。手掌宽大温热,热度透过轻容纱,绵绵不断,绞痛的小腹变得暖和起来,痛楚霎时减轻不少。比罩软布的汤婆子好用。裴英娘一时无言,像亲人的狸猫一样,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安心入睡。阿兄真好。她不知不觉间早从被褥里挣脱出来了,纤细柔软的身子躺在他怀里,鼻尖闻到的全是她的浓郁馨香。玲珑起伏的线条从轻薄的素纱里衣透出来,娇香软玉,若隐若现。他收回贪婪的视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