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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压低声音说,“奴仰慕殿下已久,不求殿下的任何回报,只希望能帮殿下解忧,协助殿下早日得偿所愿,只要殿下喜欢,奴心甘情愿做任何事。”自荐枕席固然为人不齿,但没有牺牲,何来回报?韦团儿自矜美貌,又是女皇得用的近身侍婢,魏王武承嗣、汉阳郡王和其他王公贵族都得好声好气捧着她,她不信太子不动心。就算太子看不上她的姿色,也不会直接拒绝她,她可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李旦站了起来。他身姿高大,俯视着她时眉眼深沉,从这个角度看,气势如山,五官仿佛比平时更加俊朗。韦团儿脸上一热,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她主动献媚,不完全是为了太子的地位,太子眉目端正,面如冠玉,平时不爱搭理人,但打波罗球时像是变了个人,俊秀飞扬,风流肆意,策马奔腾的样子很有魅力,宫中爱慕他的宫婢不在少数。韦团儿浮想联翩,眼看李旦离她越来越近,她心跳如鼓,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她抓紧披帛,慢慢抬起头,欲语还羞,“殿下……”眼前只剩下蒲团凭几,榻前空荡荡的。韦团儿愣了一下。李旦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殿下!”韦团儿脸色变了变,一骨碌爬起来,追到门边,“奴一片真心为殿下打算,殿下为什么要践踏奴的心意?”她灵机一动,“殿下怕太子妃作梗吗?太子妃身为殿下的妻子,理当事事为殿下考虑,奴相信以太子妃的为人,一定会真心接纳奴……”李旦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韦团儿自以为猜准李旦的想法,笑了一下,接着道,“奴可以和太子妃里应外合,为殿下通风报信。不瞒殿下,武家人曾多次向奴示好,奴心里想着殿下,不为所动。他们怎么能和殿下相提并论?”庭院中香风阵阵,微风拂动李旦的衣袍,远处飘来僧人念诵经文的声音,模糊而庄严。李旦双眼微眯,嘴角微微勾起,“谁放人进来的?”语气依然平静,音调很轻,近似呢喃。但是这一句问话却让躲在暗处的护卫冷汗淋漓,毛骨悚然。嗖嗖几声,护卫们纷纷蹿进回廊,跪地抱拳,“殿下,这女子是宫中户奴……”女皇身边的人,他们不敢拦啊!李旦面色未改,不听他们辩解,淡淡道:“先把人料理了。”他丢下这一句,抬脚走开。护卫们对视一眼,叹口气。殿下真的动怒了,等回到上阳宫,不知会怎么处置他们。现在只能将功赎罪,好让殿下消气。他们站起身,七手八脚按住站在门边发愣的韦团儿。韦团儿回过神,厉声叱骂,“大胆!我是陛下的人,没有陛下敕令,谁敢伤我?”护卫们撇撇嘴,手上微微使力,卸掉韦团儿的下巴。韦团儿痛得惨呼,晕了过去。护卫扛起她,嘴里抱怨道:“触怒太子就算了,还敢提太子妃,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吗?你自己上赶着找死,怪不得旁人。”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整整一个夏天,没有吃一块雪糕,没喝冰水,然而根本木有用。还是红糖水稍微有点用处。☆、二百一十三李旦穿过庭院。回廊另一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金环束发、身穿宽袍大袖衫的年轻男子迎面跑过来,看到他,怔了一下,煞住脚步,“韦团儿呢?”“死了。”男子噎了一下,搓了搓手。他手上不知道蹭了什么,漆黑一片。“真死了?”他围着李旦转一圈,“你不是在说笑吧?”李旦继续往前走。男子拉住他追问,“殿下,你说的是真的?”李旦回头扫他一眼,“崔奇南,你是在以什么身份问我?崔家七郎,还是其他人?”崔奇南脸色变了变,松开手,苦笑一声,“我没有资格盘问你……不过还是想确认一下。”他低头用袖子抹掉手上沾的墨水,“我知道你对十七的心意,这一点我不怀疑,但是你现在的身份变了……我怕你为了利用韦团儿妥协……”正殿前的大钟响了起来,惊起一群灰羽小鸟。李旦轻轻笑了一下,“想妥协的话,我何必兜圈子去争那个位子。”崔奇南目送他走远,长叹一口气。僮仆一路找过来,气得叉腰跺脚,“七郎,你怎么又偷懒!公主交待过,要您半年内帮魏国寺画好供养图,您答应得好好的,现在都快四个月了,您只画了几朵花,什么时候才能完工啊!”崔奇南好脾气地笑笑,“不是还有两个月吗?”僮仆翻个白眼,继续嘀咕。※解手归来的桐奴从别人口中得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吓得脸色发白,等得知李旦下的命令后,又从发白吓成发青,“殿下,韦团儿是……身边的人,就这么杀了,是不是不妥?”毕竟是女皇的人,谁知她是来献媚的,还是假意献媚,其实是为了试探李旦有没有异心?如果是后者,那么韦团儿不能杀,必须从长计议。李旦一言不发,甩袖扬鞭,骏马撒开四蹄,欢快地奔跑起来。桐奴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沙土。等僧人们做完法事,房瑶光回宫复命。“韦团儿冒犯太子,被太子的护卫当场杀了。”女皇并不吃惊,她冲破层层阻力,登基称帝,成为亘古以来第一位女皇帝,想效仿她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韦氏如此,韦团儿也是如此。如果是以前,女皇可能借机发挥一下,让李旦收敛一点。不过现在么……女皇抬起头,看着鎏金莲花烛台上摇曳的灯火,目光渐渐放空。※上阳宫。裴英娘围观两只黑白团子睡大觉,不知不觉间天已擦黑,冯德劝她回甘露台,天气慢慢凉下来了,日落以后西风从池子那边吹过来,冷飕飕的。甘露台灯笼高挂,槅窗都安回去了,轻薄透明的纱帘换成稍微厚实一点的罗帐,屏风后面有咕嘟咕嘟的水声,小炉子上坐了一只小铜缶,桐奴跪坐在炉子旁边调茶末。“阿兄回来了?”裴英娘掀开罗帐,探进半边身子,“这么早?”李旦坐在书案旁看书,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抬起头,罗帐轻摇,光影浮动,没看到人。裴英娘已经转到侧间去了。她在园子里逛了一天,下午和猞猁狲玩了一会儿,身上有股淡淡的异味,沐浴过后,换了身家常衣裳,拆下发髻,散着头发回到内室,宫婢掀起罗帐。刚踏上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