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明朝谋生手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25

分卷阅读1025

    么?

当接连吃瘪的徐默气急败坏地回到布政司之后,他终究不敢如此气咻咻地去见两位布政使交差,而是少许平息了一下怒气,这才去回报。饶是他已经觉得自己使尽浑身解数,可换来的依旧是张廷芳和陈有杰的冷眼。陈有杰更是恼火地撂下一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就火冒三丈地将他遣退了去。尽管心下又气又恨,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区区一个理问所的理问,和有望督抚的布政使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壤之别,他只能忍气吞声告了退。

徐默一退,张廷芳和陈有杰就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可这种仿佛是谁先开口谁就输的局面没有持续太久,年岁更小,日后升官前途更明朗的陈有杰终究是打破了沉默:“兵部尚书谭纶既然沉疴难解,汪孚林的伯父汪道昆区区一个侍郎,也就翻不出什么天来。他虽是首辅大人的同年,却不是心腹,之前还一度得罪过首辅大人,不趁着现在这大好时机,彻彻底底把汪孚林那个讨厌的小子打下去,更待何时?”

“但你也看到了,南海县衙,广州府衙,再加上按察司,全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围着那小子转。徐默固然没用,但一个人扛不住那么多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而且,你总不会真的认为,这区区一个吴福的死,能够让汪孚林怎么样。”张廷芳一样收到了张四维的信,其中不但说了谭纶的病,还暗示他挑汪孚林的错。按理堂堂三辅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当然应该全副精神去执行,但问题在于汪孚林竟然不动声色就拉拢了方方面面太多的人。

就连海道副使周丛文,竟然因为在贡院突发心疾,被汪孚林用古古怪怪的手法给救了过来,而后也给拉拢了过去!如此一来,布政司就被孤立了,都司如今那只是面上光鲜,实则没有任何权力,他们在广州城中仅有的盟友,竟只剩下了提学副使周康,而那却还是按察司的人!

对于张廷芳的犹豫,陈有杰暗自嗤之以鼻——又想巴结一下张四维这位阁老,又不想担风险,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很简单,就算不是他汪孚林的手笔,也要闹到他满城风雨!我们以强硬对强硬,直接把事情捅到总督府,向凌云翼施压。汪孚林之前不是故意捅出这么一件事,想要给我们身上泼脏水,然后自己在察院坐山观虎斗吗?那就迫使他好好给我呆在察院里,少乱窜。只要他不再神出鬼没,让人措手不及,这样一桩案子是不是和他有关,那又有什么关系?挑错这种事,不是一定要抓到切切实实的错处,满身污名却不作为,就足够他这一任之后沉沦下僚了!”

张廷芳顿时再次陷入了迟疑。作为布政使,出面阻击一个刚从新科进士步入仕途的巡按御史,当然赢面居多,问题是如此以大欺小,如果汪孚林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背后不止有伯父汪道昆,兵部尚书谭纶,还和当朝首辅张居正颇有关联,他这得罪的人就实在太大了。可是,既然已经对上,再想重归于好,他这布政使未免又太过于弱势。最最重要的是,他心里还有另外一重隐忧。

不会是陈有杰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派人买凶暗算汪孚林不成,然后干脆授意吴福那个滚刀rou自尽赖上人家,却又唆使他蹚浑水,一块对付汪孚林的吧?人家是张四维的同乡,自己却仅仅只是张四维的同年,要说同年这层关系,就和汪道昆以及凌云翼殷正茂等人和张居正的关系一样,利益大于情分。

“张兄,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还是说,你一个布政使,竟然真的忌惮汪孚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不是冲锋陷阵,只不过先限制住他而已。再说了,广东官场又不是人人都站在他那一边,提学副使周康那儿,看不顺眼这小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被陈有杰如此一挤兑,张廷芳挣扎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你我联署,行文两广总督凌制台!案情未明之际,汪孚林这个广东巡按御史不宜再动。毕竟,凌制台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广东总兵广西总兵都已经出兵了,平定罗旁山瑶乱在即,理应也是不愿意分心的!”

第七二三章欲擒故纵

“还真是好快的动作!要说这案子不是故意冲着我来的,我还真没法信!”

当汪孚林在小北面前一坐,随手将手中那封信朝着妻子丢了过去时,他的脸上赫然流露出讥诮到分外恼怒的表情。

小北很清楚他的性子,也不问那么多,一把抄了在手,拆开拿出信笺扫了一眼后,纵使是她刚刚有些猜测,此时此刻也顿时火冒三丈:“这算什么?凌制台也太过分了吧,竟然说案子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让你在察院之中不要轻举妄动,落人口实?落人什么口实了,难不成有人到他这个总督面前告状,说是你与此有关?”

“猜对了!”汪孚林懒洋洋地一笑,随即就鄙夷地啧了一声,“凌云翼派来的那个信使送上信之后,就非常明白地告诉我,布政司的张廷芳和陈有杰,联名告了我一状,说是我一到广东就闹得到处鸡飞狗跳,现如今还竟然闹出了弹劾之人的儿子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的案子,不论是为了民间风评也好,为了其他事情也好,都不宜再有什么使事态恶化的举动。我倒是高估了凌云翼,他进军罗旁山在即,根本不想有什么事情耽误他建功立业。”

“那怎么办?吕叔叔和郑先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你如果没有相应的权限,就算他们那边有什么进展,那岂不是也白费?”

“权限?当然有。”汪孚林嘴角那笑容变得若有若无,“我说动了海道副使周丛文和我联名给凌云翼上书,换来的却不是总督手书,而同样是那个信使捎带的口信,意思是,我可以便宜行事。这就很显然了,不留书面证据,有什么责任我承担,哪怕我真的离开察院也可以,但后果如何他一概不管。既然如此,本来我还打算把那些海盗拱手送出的那份厚礼转送出去的,现在看来不必了,我自己用这笔钱足够干很多事情了!”

见小北柳眉倒竖,似乎立刻就要炸毛,他却伸出手来压住了她,免得这丫头捏着信笺就想揉成一团扔了,轻声说道:“所以,指望官府中人查这桩显然和官场方方面面有牵扯的案子,那和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差不多。毕竟,就算按察司的大头头站在我这边,广州府衙和南海以及番禹县衙却未必顶得住布政司的压力,更何况这是要下头三班六房去做的事,只要他们心存顾忌,再被人误导,那就肯定没结果。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潮州府,所以,查案子恐怕要靠你了。”

“靠我?”饶是小北素来就胆大包天,也不是没做过某些非常出格的事情,此时此刻她还是呆了一呆,没有像从前那样拍着胸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