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属下不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实娘亲说的未尝不是,清儿二十有二,也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我低头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与我年纪相当,如今也是二十有二了吧!一般女子大多十八芳华就已婚嫁,她这般的,倒是没有呢。

“清儿可是有了喜欢的人?”阿姐问。

这一年仲秋的月色真是极好的,如水三千,我想此刻她应该正与他举杯邀月共度此良辰美景吧!有箫声自远处传来,在暗夜中极尽悲凉,这样的箫声我时有听到,却每每是在晚上,不知吹箫之人心中有何伤痛,吹出的曲子直直叫人碎了心弦。

“落花固然有意,流水未必有情……”我闷声道。

“有意无意都是你自己在想。未必是别人的意思。”

可我真是不敢去了解她的意思啊……也没有勇气去接受她的拒绝。

叶韶与她,才子佳人,是整个良辰县都看好的金玉良缘,而我,不过是府衙里一个打杂的,不会吟诗作对,不懂品茗棋弈,更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犹然记得五妹还在衙门的那个年头,叶大人命我赶至安平去接追查命案的她回来,在途中阴差阳错得了一块上好玄铁,便找到苏州城中打造暗器手艺最好的师傅求他打一把飞刀。那师傅名声远扬早已不再亲手打制兵器,平日里都是交于手下去做,却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甚是执着,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动手用那块玄铁打制了一把柳叶飞刀。

打造飞刀之时我一心只想着为她寻一件适手的暗器傍身,应急而用。如今想来,那时小年夜,衙门兄弟个个将家中的特色吃食装满食盒送于她品尝,热情实在让人心生感动,而叶韶赠于她的更是别致,檀木锦盒中静置的桃花玉箫,清雅诗意。

唯独我这个粗人,送了一块铁疙瘩给她。

“我配不上她。”

她那般优秀的人啊!也只有叶韶配得上了,若与我在一起,便真真是委屈了她。

“清儿想错了,这种事是情意所系,没有配不配得上一说,你若是不开口,那便也只能错过了……”

抬头对上阿姐鼓励的目光,我也只能摇头叹息。

“姐,她是不喜欢我,可我还不想让她讨厌。”

我情系她身,却始终不知她心往何处。那样清冷寡淡的一个人,可能从未想过这些事吧!又是那样喜悲不着于色的一个性子,也可能早已心有所属而旁人不知吧。

朝夕五年相对,我与她也只不过是同为府衙做事的同僚而已。同僚呵,就是那种在衙门一起查案抓贼,出了衙门偶尔遇见会微笑点头便再无深交的关系,不远不近,不冷不热,何以比得叶韶与她师出同门的无猜情深……

月下清箫吹彻,几曲缠绵牵惹。

这十五的月色,真是一分凉过一分啊……

☆、第八十七章

八月过后,一天天冷下来。

每日依旧在府衙做事,有时至深夜路过程记酒铺,也总是会习惯性地走进去打上二两竹叶清酒,漫漫长夜里,酒能暖胃,却暖不了心。

酒铺门前高挂的大红灯笼倒成了这寒夜中唯一的暖光。

偶尔也会去外地查案,却也最长不过十天八天,看不到她的身影,做事总是心不在焉,容易出错,似乎只有她在身边,即使不说话却也是心安的。

娘亲开始为我的亲事张罗起来,总寻觅着哪家有合适的姑娘,请来媒人安排见面。我被逼的实在没了办法,又推托不掉,也见了三四个,回到家中娘亲问我如何,我只好说都挺好只是不合适,娘亲便怪我太固执,说这种事都是处着处着就合适了,哪儿见一面就说不合适的。

我无奈苦笑,那些姑娘个个知书达理,款款大方,的确无可挑剔,只是自己心里早就装了那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直到十月末的时候,叶大人在家中设宴,宴请衙门众兄弟。

那是我第一次见叶韶的母亲,很平凡的一个妇人,脸上始终挂着和气的笑容,热情的为我们张罗饭菜,弟兄们七手八脚地上去帮忙,劈柴挑水,一口一个“大娘”的叫着。

叶大人为官几载,待衙门上下亲如兄弟,向来以德服人,受此拥戴亦是应当,只是苏柽那日大有改变,竟收起往日淡漠的神情,浅笑里让人倍感温暖。

饭吃得已然尽兴,饭后一个个也陆续回去了,衙门事情不少,实在也是离不开人。

彼时我正在房顶上为叶大娘修补破漏的地方,老二喊我,我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走,恰好瞥见叶韶送走弟兄们,转身拉起苏柽进了屋。

屋顶上的瓦砖有几处因风吹雨打而松动破碎,我拿了新的瓦片上去准备换掉,搬开旧的碎片,才发现竟能看到屋内。

叶大娘和苏柽叶韶正在屋内。

心想如此偷看虽是无心却也实在不好,正想拿瓦片换上了事,刚抬手,却看到叶韶拉着那人走到叶大娘面前道:“娘,就是她。”

闻言我一愣,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正琢磨着这话中的深意,下一刻便又听到叶韶的声音:“画言,这是娘。”

只见叶大娘颤抖着伸出双手去抚摸那人的面容,因为背对着,我只看得到她的背影,却看不见她的神情,而我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从她口中喊出的那一声:“娘——”

手一松,瓦片就要落地,幸亏及时反应过来伸手接住。

再低头看时,叶大娘早已是老泪纵横,一边忙不迭的应着,一边拉着那人的手:“韶儿找到你,娘心里才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

叶大娘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那人推辞着不肯收,叶大娘却执意:“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这是娘留给你的,你必须戴着……”

后面说的什么我已经不大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补好屋顶,又是如何下来,只是感觉浑身冰冷,血液凝固,心被什么掏空了一样。

那晚叶大娘留她住下来,她却以择床为由与我一道回衙门,路上她一贯沉默,我纵使有再多的话想说,如今来说,怎么都太晚了。

我与她相识五年,五年的苦恋与折磨,早知她与叶韶已然如此,我又何苦白白等守。其实自己又何尝不知呢,只是不听她亲口承认,心中到底还抱着一丝侥幸与希望,今日亲耳听到那声娘喊出口,到底是该死心了……

许是酒喝多了,胃里翻腾起阵阵不适,好不容易勉强忍下,却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是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时间我竟吃吃笑出声来。

她有些莫名的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半晌才止住笑,抬起头来望着她,良久。

久到我几乎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她手心传来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