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侯门闺秀穿七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她是信不过他吗?

沈瑶也知道,有些话不说清楚,贺时不会放手,其实她也怕,怕自己会沉沦,怕自己将来陷入难堪境地。

趁着现在,还能理智去思考,也能平静去接受,她回望他,道:“其实之前是不愿说的,因为觉得没那必要,也不想去撕自己伤疤,可是……”

她浅笑,把可是后面的话略过去了。

“我相信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或许也确实能做到。可是贺时,你家人忽然让你回去参军,是因为我吧?”

贺时瞳孔一缩,这是他唯一对她隐瞒的事,直觉不敢让她知道。

果然,知道以后她不愿再接受他。

他看着沈瑶,问:“是贺真她和你说过什么吗?”

沈瑶摇了摇头,说:“没有,她应该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我心智有缺,委婉的跟我确认过一次,那时我隐隐猜出来了,没几天你说家里同意你入伍,马上要回城,我也就确定了。”

“换个位置这不难猜想,其实也能理解,但当被嫌弃的人是我自己时,这感觉并不好。”

她说得很平静,贺时却是心疼坏了,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委屈呢,他以为的对沈瑶的那些好,都不过是他自以为的,事实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把人伤得体无完肤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却是喉间发涩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沈瑶笑了笑,说:“所以,哪怕其它困难你都能克服,只这一点,我们就不可能。”

听她说出不可能,贺时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热度从心脏处开始流失,一寸寸退离,九月的天,生生让他觉出了冷。

他用指甲掐了掐自己掌心,借着刺痛让自己从那种麻木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好像只是片刻,又似乎过了很久。

他艰涩开口:“沈瑶,让你难过我很抱歉,但是爱情和婚姻,我觉得能得到长辈的祝福固然是好,更应该遵循的是自己的心,毕竟这是我的爱情,也是我未来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话,我觉得这就够了,我插队在这边,婚姻自主权完全在我自己,你别因为这个否定我,成吗?”

怕她拒绝,他又道:“其实,我爸妈他们能反对多久呢,我们真在一起,他们慢慢也就接受了。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自私了,可是沈瑶,我……已经不能放手了。”

“以后,我对你加倍的好,弥补你好不好?”

最后这一句,几近哀求。

沈瑶心情复杂,看着贺时这样她觉得心酸,只是他说得不对,婚姻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的事。

旁的人倒还罢了,贺时的爸妈看不上她的话,真嫁给贺时,这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她不愿委屈自己。

到底还没到被感情蒙蔽了理智的地步,她摇了摇头:“这样的婚姻太卑微了,我不愿意。”

是的,不是不喜欢,是不愿意。

这话说出,连空气都似凝滞住了,沈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也没有自己原先料想的那样平静,原来已经喜欢上了。

强扯了扯唇角对贺时勾出个笑来,“不是说很饿了吗,你要不要先吃面包。”

见他不说话,沈瑶有些尴尬,话说到这一步了她再留着也不合适,起身道:“很晚了,你等我会儿,我回宿舍把那些钱给你送过来。”

这是要马上和他断得清清楚楚吗?像被人从心口扎了一刀,生疼。

见她起身要走,他心脏猛的收缩,一瞬间觉得心慌,伸手拉住了她。

让她离开,他们恐怕就真的没有可能了,他仰头看着沈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挽留。

她说换位思考能理解他爸妈的做法,但当被嫌弃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时,那感觉并不好。

她说那样的婚姻太卑微了,她不愿意。

贺时第一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哪怕离得那么近,可中间横着一道天垫,跨不过去。

他不能说,你的委屈,为了我忍一忍好不好?

没办法这样去要求她,却也放不了手,不肯由她这样走。

半晌艰涩开口:“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别就这样放弃他。

沈瑶没办法答应,他们之间这种情况,她不觉得是贺时努力就能解决的。

她和贺真说过已经好了,贺家仍是反对,只有一种可能,她们顾虑她将来生下的孩子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这个是症结的话,这就是个无解的结,再纠缠下去,只会更难放手。

她摇了摇头,拂开他的手走了。

贺时看着她一步步走远,身影渐渐没入无边夜色中,这两天来心中有多甜多火热,这时候就有多痛多冰冷,周身的力气像被抽尽了一样,连握住她手的力量都不再有。

沈瑶回宿舍拿了那些钱票回到球场这边,方才他们坐着的长椅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了贺时买的那袋面包被孤伶伶弃在那里。

她四下看看,只有憧憧树影和一片黑暗。

他走了吗?

她怔怔站了一会儿,在那张长椅上坐下,把他扔下的那袋面包拎到腿上放着,指尖无意识在那一叠没能还回去的钱票上摩挲。

贺时一次一次挽留她的情景轮番在脑中回放。

他说以后我加倍对你好,弥补你好不好?

他说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沈瑶心中酸涩,回想初见时他的模样,不那么讨人喜欢,却也有几分世家子的骄傲和飞扬。

所以,这份感情里贺时又何尝不卑微呢。

走得利落才好,长痛不如短痛。

她起身离开,贺时留下的那一袋面包被她留在原本的位置没有带走,明天早上或许会便宜了家属院的哪个孩子,这都不重要了,她没有勇气再去沾染和贺时有关的东西。

直到她离开许久,安静的夜里响起了啪的一声,不远处一株树后亮起一簇火苗,而后熄灭,暗夜中有烟头忽明忽灭,不知过了多久,那烟火终于不再亮起,贺时从黑暗中走出来,重又坐回那长椅上。

他心中空洞,终于后悔今晚来了市里。

如果没来的话,会不会他们还好好的,或者,不要问她喜不喜欢他,那他明天就还能来看她,问问她在厂里好不好?工作累不累……

明明这之前,她会低头羞涩的笑,知道他饿了会陪着他去买些吃的,听他骑了几个小时的车,会露出心疼的神色。

他闭了闭眼,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烟,等拿出来才发现已经只剩了一个空当当的烟盒。

他重重一拳砸在长椅椅背上,椅背粗糙的石材上染上血色,贺时却像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一样,脑中只有一句自欺欺人。

问题一直存在,不是他回避了它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