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南木向暖北枝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儿生前是否与什么可疑人员交往时,女孩的父母略一沉吟,说出了韩三成的名字和样貌。  再后来,韩三成就成了阿三,无人相信的阿三。  “被杀害……”和畅听闻这个结局后,目光定定地望着对面的橱窗,口中重复了几遍这骇人的字眼。  阿三显然没有料到和畅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向来淡漠的他竟有些慌了,他尝试着笨拙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吗?”    “不,不是的,”和畅神色稍缓,向他摆摆手:“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想早些回家,我们改天再一起玩好吗。”    和畅勉力让自己镇静,直到绕过一个拐角,脱离了阿三目送她的视线后,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路人诧异的眼光,一路飞奔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哭起来。          和畅很想找到一个倾诉心声的对象,于是她给向娅枝编辑了一条信息,那条信息并没有被发出去,因为当和畅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发送键时,手机已经被和惠风轻轻抽走了。        “你还是最好不要联系娅枝。”和惠风轻声却坚决地对女儿说。  和畅忽然下床站起,狠狠地将刚才去打印店取回来的材料摔在地上:“你做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和惠风显然没有料到,向来懂事能干、像自己一样干练利索的女儿,也会有需要发泄情绪的时候,她太过震惊,以至于会任由那些印着图片文字的A4纸砸在自己身上,一片片散乱地落到木地板上,似乎要用力地贴合得毫无缝隙,终化成一块块揭不起的痂。  “从小到大,没有人陪我去过公园游乐场,家里一直缺钱,因为你总是请假,把工作放在一边忙协会的事情。长大一点后,我就腾出学习功课的时间帮你印材料,去一家一户地发传单、召集人员,去上网发帖子,去给领导寄信……人家周末去玩去放松,我一次都没有!我不是不愿意帮你,你想要较真那过去的事情,可是我们最要紧的现在又怎么办呢?我们牺牲了这么多的当下,就是为了供养你的一个不太可能有结果的信仰吗?可是如果你忙碌一场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呢?该发生的还是会再发生呢?mama,我不想被困在这,我也想往前走啊……”  从震惊中渐渐脱身的和惠风缓慢地走向女儿,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脊背,心生一种“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的奇妙感慨,她竟觉得触碰骨rou的亲近感觉是如此久违。一直以来,她的确忽略了太多女儿的感受了,和惠风那双平日里始终放着坚定的光的双眼,终于也默默流下泪来,母女二人的泪一滴滴洒在地板上,总算有一两滴打湿了那些硬着冰冷铅字的纸张。  最终还是和畅先从情绪中平复了过来:“妈,我错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和惠风这下彻底绷不住心弦了,她紧紧地拥住女儿,用力将她揽在怀中,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是妈的错,妈的错,啊。”  “那会先不开了,你在家最后一个假期了,好好去玩吧。”和惠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但还是不要告诉娅枝任何事。”    “因为我答应过你向阿姨。”和惠风望着窗外的街道,过去那些年沿着熟悉的路,她曾不止一次前去拜访向mama。

第二十二章猫与飞鸟

和畅最终没有再联络娅枝。  她依旧和mama一起忙碌着,整理文件、安排场地、电话通知……这些都是和畅早已熟悉的流程,母女俩一如既往地过着二人生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那次大肆哭诉只是她们共同遭遇的一次记忆偏差。  但事实上,和畅只是将心头的疑窦一直悄悄地保留了下来,那天以后和畅便知道,尽管娅枝和自己有相似的身世,两人的处境却又截然相反,她们俩就好像站在一明一暗的两个山尖上遥相呼唤,和畅觉得这样的交往太压抑了,她深知自己无法背负mama的嘱托,却也实在不情愿欺瞒娅枝任何事。  怀着这样的心思,和畅每每接到娅枝打来的电话,总是会控制不住地紧张,一紧张便应付得局促,那头的娅枝听出了端倪,替她担忧起来:“你的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这几天在打工,有一点累呢。”和畅回答得轻而急,她明明从小最厌恶撒谎,甚至觉得被骗都比亲口说出假言好受些。  那时的娅枝尚不疑心,以为这语调的变化也是身体不适所引起的,她不无遗憾地安慰道:“这样呀,那你一定注意休息。”  “嗯嗯,谢谢你。”  挂断和娅枝的通话,和畅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领会自己的处境。于是,她不得不保留那个问题,一直留到再一次与阿三见面的时候。  和畅与阿三坐在东方广场边缘两个相邻的石墩子上,等待着对面即将新鲜出锅的炸鸡。阿三起初说大理石太凉,他们老家的人都爱念叨女孩子受了寒凉是要落下病根的,和畅便站起了身,她没想到阿三也跟着起身,将自己的夹克衫铺在和畅方才坐着的石面上,阿三轻轻挥手示意她坐下时,线条分明的脸上竟流露出一种和畅从未见过的神情。  “喂,你偷偷笑什么?”和畅撇撇嘴。她悄悄地感慨,没想到自己和阿三竟然熟络得这样快,刚才阿三不经意间的笑容,真是腼腆得可爱。  阿三又笑了笑,却不再接她的话,拍拍裤腿起身去拿炸鸡了。  吃上了炸鸡,和畅忍不住道出心底疑惑:“如果觉得某件事是没有意义的,该怎么办?”  “可以具体一些吗?”  和畅想了想,便讲起一个久远的故事:“初中的时候,我参与保护动物的主题活动,在志愿者们那里听说了‘虐猫者’这类人的存在,那时我才十二岁,面对网络上那些对小动物们用高跟鞋踩、用刀子捅、甚至拿开水浇的视频,我的心情唯有害怕。后来,我真的在现实中遇见了那样的人,那个人竟是我的同学,我之前没有想到平日里和气又普通的他,竟然有这样黑暗的一面。当时的我,碰巧看见了他正在施暴的情形,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冲上去救下了那只饱经蹂躏的小猫。那只猫太惨了,它已经瞎了一只眼,浑身是血污和泥污,在我的怀里却还是高贵地一声也不吭,静静舔着肚子上一缕垂下来的烂皮,我哭着送它去救治……然而后来我才知道,这并不是最恐怖的事!”  阿三渐渐苦痛地皱起了眉,流露出不忍想象那残忍场面的神情,但他还是问下去:“那更恐怖的,是什么?”  “是那个‘虐猫者’他根本不讨厌猫。他甚至很喜欢小动物,正常状态下一点也不凶恶。他告诉我,自己只是必须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快乐,如果不这样就会心痒难耐,就像沾了烟酒的人戒不掉这笔开销,就像现代人品尝了科技文明的禁果,就再也戒不掉玩手机……阿三你知道吗,原来我根本没有救下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