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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钻到后台来,只瞥了一眼台面,没所谓道:“‘仙人羽化’好是好,就是前戏太长,那班主啰里啰嗦的光是抛花接雾就得表演半个时辰,虽说好戏压轴,可这轴未免也太长了。”小厮道:“听说当年童班主不出名时掌握了这技艺,别的戏法都平平,唯有这‘仙人羽化’是值得看的,他为了多留客便添了冗长的前戏,客人为着最后的一瞬精彩,多会容忍漫长的枯燥。”江偃轻摇折扇,“不如我们出去逛逛,等这压轴戏开始的时候再回来,安北王叔的院子修得甚好,此时又是春光明媚的时节,很值得一赏。”宁娆扣着桌角正犹豫,英儒已站了起来:“小叔叔说的是,我也觉得这前戏太过枯燥了些,实在没有看头。”宁娆却觉得那一个手花翻出一朵花苞的技艺甚是好看,可这叔侄两偏一副稀松平常看到腻的模样,她若是要强留着看,不是显得她很没见过世面吗……因此便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走了。天正晴,柳枝抽出了新芽,含珠点翠的缀在枝桠上,迎着风婆娑。他们走了一段,江偃状若无意地问起:“娘娘身边的那个贴身宫女小静倒有些日子没见了,她近来可好吗?”小静?宁娆一诧,小静是她在闺阁中的贴身侍女,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她醒来时小静便不在她身边,她也只以为小静没有随她出嫁……因接二连三冒出太多事需要她去梳理、去适应,竟没有过多地去想小静。母亲早早说过自己出嫁时身边得有个心腹,小静是最适宜的人选。这样看来,她是随自己进宫了,可又去了哪里呢?见宁娆一面迷茫,江偃道:“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起这丫头甚是周到体贴随口问了一句,皇嫂听过之后便忘了吧,莫要在旁人面前提起,尤其是别在皇兄面前提。宫闱规矩森严,藩王是不能跟宫女有瓜葛牵扯的。”宁娆心不在焉地点头,心想,总得找一找她,弄清楚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转过一道回廊,江偃蓦然停住。他蹙眉拦住宁娆,道:“你先带着英儒去后面躲一躲。”宁娆一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一众锦衣拥簇着一个少年往这边走,江偃低声道:“安北王的世子,他是认得你的。”宁娆二话不说,忙抱起英儒快步躲到了拐角后。“呦,这不是楚王殿下吗?一看到您啊,我就知道又要开始春祭了,您比那报春鸟还准。”这声音含嘲带讽。江偃淡抹一笑:“是啊,本王是回来春祭的,这举朝皆知,世子倒整天当个新鲜事念叨来念叨去。”安北王世子被噎了一下,面露不快,冷笑道:“是,近来酒喝多了,脑子不太好使。要怪就怪那些云梁贱民,往常跟些木头似的,用不了一炷香就能杀光二十个。现下可倒好,都开始惜命了,四处躲闪,杀起来也费劲,得喝盅酒助助兴才行。”他微顿,靠近江偃:“忘了跟你说,本世子近来狩猎不喜欢去杀什么羊啊鹿啊的,毕竟鹿麋珍贵,一头能换十个云梁奴隶呢,用云梁贱奴代替,再合适不过。谁让他们是天生的贱种,比畜生还不值钱。”“你!”江偃提起世子的衣领,手开始发抖。宁娆躲在墙角后,咬牙:“太讨厌了,这人真是太恶心了。”英儒抬头看她,“母后不知道,这世子就喜欢欺负小叔,光是我就撞上了好几次,他以为我是个小孩儿,听不懂话。诚然我是真听不懂,可每次他都能把小叔气得浑身发抖,真是个坏人。”宁娆摸了摸他的头,英儒继续说:“偏偏他在父皇面前可会装了,溜须拍马样样了得,我跟父皇说他不是好人,父皇都不信我。”说话间,外面响起一阵拳脚声,宁娆忙侧身去看,见江偃果真和那帮人扭打在了一起……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他自然是落了下风……第10章景桓...英儒嘤嘤地快要哭出来:“母后,怎么办?”外面拳头声如鼓点落下来,起先还能听见江偃的声音,现在连音都没有了……该不会是被打晕了吧……宁娆蹲下,嘱咐英儒:“你老实在这儿待着,不许出来。”说罢,从袖子中捏出一条丝帕,把半边脸遮住。顺手抄起一根笤帚,冲了出去。一顿乱揍,自己身上还挨了好几拳,勉强把江偃刨出来,拽着鼻青脸肿、摇摇欲坠的楚王殿下,问:“你还好吧……”他擦去嘴角边的血沫,趔趄了几步:“我挺好,就是眼前有点晃,冒金星,还看不太清楚……”“那你歇着吧。”宁娆推开江偃,一阵风似的冲上去,抬腿踹倒了最前面的世子,躲开气势腾腾的霹雳拳风,扬起大扫帚朝人面门袭去。许是这边动静太大,惊扰了附近的侍女,本来端着铜锅要往前厅送,全凑过来,惊慌失措地指指点点:“怎么办……快去禀报大总管吧……”听到侍女的议论,宁娆一分神,被身后偷袭的人一拳打在背上,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一头栽倒。布阵一乱,就有人要趁虚而入,抡起了滚圆的拳头挥下来……一声惨叫,拳头没落下来,挥拳头的人被一只飞来的四角犀牛灯砸中,向后一偏,宁娆有了应变的时间,忙稳住身子迅疾回头将这人一棍子撂倒。江偃歪歪斜斜地去拿曲径石路边其他的犀牛灯,去扔世子那一伙,其中一个被人随手一挥甩了出去,正砸中在一边围观的侍女。侍女娇呼,惊吓之下手里的铜锅落地。铜锅下置着木炭,正烧得通红,遇上犀牛灯里洒出来的烛油,明火迸出,顺着油线蹭的烧起来,点燃了路径旁的草。那侍女裙裾上沾了点火星,吓得四处蹦跶着灭火,又撞倒了几个侍女,铜锅接二连三的落地,火越烧越旺。宁娆一见形势不妙,忙速战速决退出来,招呼江偃跟上,快步去墙角边抱起已吓傻了的英儒,撤!世子那伙人追了他们一阵儿,发觉火势太大,侍女们四处乱窜,场面失控,也顾不得再追,忙撤回去逃命了。宁娆和江偃从后门跑出来,见安北王府上空黑烟弥漫,犹豫:“我们就这样走了……万一伤着人怎么办?要不回去……”“不行!”江偃断然拒绝:“你带着英儒走,我回去和王叔解释清楚。”话音刚落,王府大门轰然打开,家丁接踵跑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宣室殿江璃看了一夜的账本,早起去乾阳殿听政,刚回来准备小憩,内侍来禀说是陈宣若求见。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原是大理寺卿钟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