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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斜倚在晶壁之上,唇紧紧抿着,听玄寰冷静却简洁地开口。“今日唤你们前来,是要商议方都启阵之事。方都大阵约再七日可成,主阵眼就是这座塔,无灵水蓄于塔下。阵启之日,需由一人控城,十六修持阵,一人负责控制塔。花喜控制塔,遥歌控城,叶棠负责十六名持阵修士。”玄寰虽在与三人说话,眼却望向季遥歌。那目光,有割舍的冷静。季遥歌不语,听他继续说:“城中大阵除轮回台外,我另设有隐秘生门,在河道之内。花喜与叶棠协助方都进入虚空之后,可借此生门脱逃。此法需要有人控制塔中阵眼,遥歌,你与花喜一并听我传授控塔之法吧。”如何从方都脱逃,季遥歌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万两千多年后,她也曾将他的魂神留在方都之内,为自己打开这道脱逃生门。“季遥歌!”见她有些恍神,玄寰不免加重语气,“别走神,记清楚我的话。”@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她再仔细看他,他眼中已无多少情爱温存。她点头,抛却纷杂情绪,专注聆听。他倾尽全力,她自不能负。————又是一天一夜过去,关于五狱塔的详细cao纵与法阵的所有细节,玄寰倾囊相授,尽数说给花喜与季遥歌。他仿佛又成了她熟悉的元还,该认真之时不容私情,严谨到苛刻。五狱塔和方都的法阵,之前他们就已了解得差不多,眼下玄寰只是择细要点再作传授,以防有疏漏之处。季遥歌与花喜都是悟力甚佳之人,加上玄寰教得仔细,他们很快便能上手。尽管如此,玄寰仍未放人,不断地想自己哪里还有疏忽未及之处,一遍一遍地推演,一遍一遍地抓着二人说话,几尽魔怔。季遥歌恐他耗神过巨,要劝他歇息,他却充耳不闻。也不知多久,塔外有人求见,季遥歌旋身出塔,再回来之时手中已抱了一个长匣,见他仍旧伏在案头,旁边的花喜满面无奈,她忍无可忍,将长匣横在玄寰案头。“够了。”玄寰的思绪被打断,面对季遥歌的怒气,他露出孩子般做错事的神情,茫然看她。“叶老城主命人送来的,说是特地命人赶制出来贺你我结修的礼物,打开看看。”她命令他。玄寰回过神,轻叹一声,打开长匣。长匣内是一方卷轴,花喜执轴,让玄寰将长卷展开。季遥歌瞳眸骤缩——她记得这幅画。满城花树尽绽,落英缤纷,天际烟火璀璨,笼着五狱塔下盛装之人。红衣如烧,乌发高盘,眉眼齐开,皆笑得欢喜。这是她与玄寰的结修大礼图。“这是我岳父大人命城中画师赶制绘出的,祝二位仙途无双,永结同心。”花喜自然知道这画的来历,当下笑道。季遥歌无声,犹记多年前与他见此图,他不信自己会爱上她,她亦不相信他们会结为道侣……那时的他们,一个骄傲,一个无情,却都可爱非常。“这幅画……是这幅画……”玄寰亦想起与她魂神相会的日子,唇角慢慢勾起笑,“这画画得真好,我很喜欢……很喜欢……”声音渐弱,笑意渐失。“玄寰!”伴着季遥歌一声惊唤,玄寰落入她怀中。————昏暗的塔室里,最后那盏魂灯只余一线火苗,微弱的光芒已照不清灯下方寸空间。玄寰醒来之时,正倚坐在五狱塔的塔顶上。她的脑袋轻轻枕在他胸口,下巴微仰,正在看满天星斗。繁星如棋,星河遥遥可见,似触手能及。他脑中没有半分刚醒的混沌,好似又回到从前的清明,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一件事。“遥歌,我要走了。”大限将至,他再留不得。季遥歌不说话,只是继续遥望星空。他轻抚她的发:“和你说的那些,你都记清了吗?方都进入虚空,妖楼便找不到你,这里是安全的。方都的法阵不限返虚以上的修士,你如今已返虚后期,且乖乖留在方都,将龙丹与我的力量完全消化,再找机会将塔中余下的天地二卷吸收,借虚空之力渡劫飞升,可脱妖楼之掌。”她似乎点头,又似乎只是在蹭他的胸口,还是未出声。“离开万华之后,好好修炼,若无万全把握,就别再回来。”他垂头,下巴抵在她发间,“替我……好好看看星河瀚海。”“玄寰。”她忽然开口,“我问你,你说我飞升后历万年修行,也许能找到对付天书妖楼的办法,那么我有没可能找到起死回生的办法?”他迷惑望去,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眼,似乎只要一点点谎言,她就能撑过这无边黑暗。“也许有的。”他淡道——一万多年,她终究会在漫长岁月中一点点遗忘,那么这点小小的盼头,便是苦涩里的些微甘甜。她笑了,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又问他:“天上那么多星辰,我要是飞升了,会到哪里?”玄寰随她的手遥望星空,倦意弥漫,头便缓缓歪下:“不知道,我也没有去过。”很多年以前,他曾经告诉她,宇宙浩渺,星系繁多,他们脚踏之地,比之宇宙也不过是尘埃如星。所谓飞升,也许只是从一颗星辰,去往更庞大更神秘的星辰,而那里有无数未知等待探寻。她也曾问过他——“你境界比我高这么多,以后必会早我一步踏上飞升,星河瀚海,你会落到哪颗星辰?”她还曾说——“你怎知一朝飞升,我们必会落在同一星辰?万一我与你之间隔着星河瀚海,分执两头,永远不能再相见呢?”星河瀚海,是这世间最难跨越的距离,她能以指丈量,可那点距离却永难企及。那时他的回答是——“若我真要找一个人,即便是星河瀚海,我一样能造舟横渡,所有存在的距离对我而言,都不是阻隔。”“造舟渡海,横跨星河。玄寰,这是你给我的答案。”“你……想说什么?”他似睡非睡的眼有瞬间亮起,他想跟随她的思路思考,却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再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力量被抽空,脑中渐渐空白,季遥歌的身影变得遥远,只有她若有似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