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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亏待自己的人,自然是大快朵颐。只是,途中,却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抬头叹息道,“这么一直瞧着我做什么?”这样热切的目光,让他这个自诩脸皮厚的,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看着他吃,看着他说,看着他一双眼,即便在这幽暗的牢狱中,仍然没有被磨灭光芒,璀璨一如从前。她抿起嘴角笑,“有点儿想你了。”猝不及防的情话,让燕世子眼里的欢喜几乎要化为蜜流淌出来,“想我,所以便给我做了好几双袜子?真是难为绾绾了,这才几日的工夫,居然做出这么几双袜子了,没将手扎着吧!”那促狭的眼神,让裴锦箬哭笑不得,“人是会进步的好吗?你该感到荣幸,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人能穿我做的袜子了。”“那是自然,为夫倍感荣幸。”夫妻两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方才,有些低迷的气氛瞬时被打破了。燕崇这才打扫了下喉咙道,“好了,说说吧!外面的情形,到底坏到何种地步了?”“也算不上很坏……”裴锦箬沉吟着,将这几日的事情捡着要紧的,简明扼要地与燕崇说了一遍。燕崇听着,眉心始终紧蹙着,等到裴锦箬停顿下来时,他骤然抬眸望向她,“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今天晚上?”裴锦箬还真不怎么奇怪燕崇能够一猜就中。哪怕是被剪了羽翼,关在这方寸之地,他仍是那只能够搏击长空的雄鹰。裴锦箬微微笑着,算作回答。燕崇的神色却没有半点儿的放松,“叶准此人……很可怕。”“没有软肋的他,更可怕。”裴锦箬笑着,没有半分的惧意。“动了他的逆鳞……他会如何,没有人知道。绾绾……他那个人,心志比常人坚韧,心机更是深不可测,几次交锋,我没有讨着便宜……”燕崇顿了顿,咽下喉间的苦涩,“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和孩子的周全来得重要。”“碰了他的逆鳞,他会变得很可怕?那他还碰我的逆鳞?我就不会变得很可怕了?”裴锦箬哼道,“我可不是吃素的,他想动我的男人,便要有心理准备承担后果。”燕崇望着她双眼晶晶亮,斗志昂扬的模样,满口的劝阻到头来,只化为一记叹息,他抬手,轻压她的后颈,两人额头相抵,他低低笑道,“看来,我这回只能仰仗绾绾救我了。”“嗯,你等着我。”------------第408章复生燕崇抬手摸着她不过几日便好似尖了的下巴,喉间滚了滚,哑声道,“嗯!等着你!”从大理寺回来,裴锦箬如常地盥洗后,躺上了床,夜色,一点点流淌而过,她安静地躺着,好似睡沉了过去,却又哪里能真正睡得着。待得脚步声轻盈而快速地由外间掠来时,她“腾”地一下,便自床上弹坐而起,撩开帘帐,望向也是一夜未睡的绿枝,便是迭声问道,“怎么样了?”绿枝神色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裴锦箬长长舒了一口气,神色却也转而复杂起来。主仆二人就这样,一人坐在床上,一人立在床前,发起了呆。片刻后,裴锦箬才有些笨拙地挪动身子道,“梳洗吧!咱们过去瞧一瞧。”“夫人!这个时候过去……怕是不太好吧!”绿枝忙道。裴锦箬自然知道绿枝的意思,她的目光却是沉定无比。“就是要让他知道,人在我手里。”布置雅致的厢房内,色彩明艳,阳光透过窗纱,落进屋内,八仙桌上的早膳粥点齐备,还冒着丝丝的热气,角落高几上放着汝窑白瓷花瓶,斜插了两支莲花,一支刚刚绽放,另一支还是含苞的模样,清雅的荷香,萦绕室内。一切,都是安雅别致,除了门窗是紧闭的,屋外还有人看守之外,她几乎要错觉地以为,她是旁人请来的贵客,才能得这般礼待。屋外隐隐有了动静,坐在床沿的女人一刹那间浑身紧绷起来,将怀里紧抱的襁褓搂得更紧了一些,一双眼,透着张皇、恐惧,死死盯着那扇紧阖的门扇。开锁声响,那扇门终于是随着一声“吱呀”轻启,有人逆光走了进来。正是阳光大盛的时候,没了窗纱的渗透,有些刺眼,女人不适地闭了闭眼,顷刻间,那门扇,却又“吱呀”一声重新阖上了。女人终于适应光线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身影,还是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她惊得“咦”了一声,似是自语般,低声喃道,“锦箬?”来人正是裴锦箬,手扶着肚子,对着面前的女人,微微一笑,“真的是你!许久不见,舒雅jiejie,一切安好?”那女人,瘦弱而纤细,脸色有些病气的苍白,但却是活生生的人,那个本应该已经去世两月有余,一月之前,已是入土为安的季舒雅。季舒雅望着裴锦箬,神色却是有些感慨,“是啊!好久不见。”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月,生生死死前走了一遭,却好似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来。这一句过后,两人都是沉默下来。裴锦箬的肚子有些大了,站了这么一会儿,她有些受不住,便是扶着肚子,缓步走到了床边,也在床沿缓缓坐了下来。季舒雅不知怎的,有些紧张,将怀里的襁褓抱得紧,裴锦箬见状,却是微微笑了,抬起手,指尖轻触了一下襁褓中熟睡的女婴柔嫩的面颊,笑得轻软道,“孩子长得真好。本以为她是个可怜的,幸好……亲娘还在。”季舒雅望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喉间滚了滚,终于是有些艰涩地开口道,“并非刻意瞒着你,我当时……是真的九死一生,晕过去时,以为当真是活不成了。哪里知道,还能醒来,只是,再醒过来时,却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那时,虚弱得连说话都不成,养了个把月,才勉强能下床走动。可那个时候,我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死人’,其实……我也真的算死过一回了,这样,没什么不好。”“要瞒着这事儿的人,从来不是jiejie。”裴锦箬笑道,那笑意却是半点儿不入眼底。若不是觉得季家将季舒雅的女儿挪到城外庄子的举动实在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