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公公离了宫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好。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的师傅站在宫门口远远地看着他那个对食失了血色被草席裹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这也是他第一次见着师傅哭。

他站在师傅背后想要说些什么安抚他,可是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人死不能复生,师傅心里的伤痕不能用话语抚平,他能做的只是站在他身后好好看着他。

他知道他的师傅是那么的痴情于那个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的宫女,可是现在师傅他却不能追上去请求那些抬尸的人停下来让他再见她最后一眼。

他们在那里站了很久,转身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个小宫女一直立在他们身后,她的眼眶红红的,虽然一直在抹眼泪,可是肩膀一直在颤抖,崔福安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一次不知道她是在哭些什么呢。

这个爱哭的宫女见他们盯着她看,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走上前行了礼说道:“姑姑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么一遭,所以她走之前交给了我一样东西,交代我等她走了后送与王公公。”

她竟然认识他师傅,崔福安这才明白原来她刚才是为了师傅的对食在哭。不过师傅接过了她带来的东西就带着他回去了,后来的几天师傅跟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干着自己的活,宛如什么事也没发生。

偶尔他会托他带些谢礼送与那个爱哭的宫女,一来二去他才知道这个爱哭鬼的名字——谭淑婉。她说来宫里后,最照顾她的人就是寻芳姑姑了(寻芳是与他师傅对食的那个宫女的名字),她还说她一直把寻芳姑姑当亲人看待,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的就送了性命。

因为他已经算是认识她了,所以此后每次遇见她,他都会对她多加留意,而她也每次都会热情地向他打招呼。独来独往久了,加上他师傅如今失了生气,他根本招架不住谭淑婉的热情,渐渐地与她走得越来越近,后来还答应了做她师傅教她做菜。

她呀,是挺笨的,还老爱哭鼻子,在宫里没少让人欺负,都是他在一旁护着才让她少吃了许多苦。不过他也不嫌她累赘,因为偌大的紫禁城里,只有她会捧着一颗真心待他,她是完全信任他的,而他在她面前,也忘了虚与委蛇。

本来两个人这样的状态也不错,可他太贪心了,竟然奢望能与她有进一步的发展。他想要与她结为对食,等到了年纪放出宫去,两个人就组成一个家,互相依偎互相取暖。却没想到她对自己并没有那份情谊,她的拒绝既拂了他的面子也伤了他的心,当时的他太情绪化了,竟然说出了断绝往来的气话。

说出这样的气话后他也后悔过,可他又不甘心,说到底他还是不能明白真正的爱是什么,当时的他只是想要有人能陪着他罢了。

那么是什么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感情的呢,是出宫的那天,师傅带着他去了乱葬岗,他在那里买下了一块地,说是要留在那里陪着她。那个“她”说的自然是寻芳了。

可崔福安是不愿意呆在乱葬岗的,他还年轻,并不想这么早就离死这么近,他师傅也不强留他,给了他一封介绍信让他去王爷府找份差事。可是王爷府早已不招人了,师傅的介绍信也没用,最后费了些功夫他才找到东海居这份活干。

大概了是他习惯了宫里的那一套吧,初出宫时,宫外的生活并不比宫里好多少。而且在宫里的时候,大家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不与人交心,没有几个能说真心话的朋友,可是在宫外他瞧见大家伙都有各自的贴心体己人,而他像是这个世界的多余人,怎么活都不痛快,就算手里捏着钱也开心不起来。

有时候他会去紫禁城附近转悠,虽然里面的日子并不值得怀念,但是他就是想去看看,仿佛那是他曾经存在的证据。路过宫门的时候,他会想到当初那个拒绝了他的爱哭包,心中遗憾当初狠心与她断了联系,导致现在也不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又有时候,看到路上恩爱的夫妻,他也会想起那个爱哭包,甚至做饭、穿鞋、抬头看天都会想到她。

过了几日在热闹人群中的孤单日子,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有人陪着,而是有谭淑婉陪着她,与他过下半辈子的那个人非谭淑婉不可。

34.第34章

幸好老天爷对他还算好,又一次把她送回了他的身边。只是如今的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强要人家答应,一不合他的心意就放弃来之不易的感情,现在他只盼着谭淑婉能有一天也像他一样瞧上了他,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崔福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往事,将从前的欢乐与悲痛掩藏起来,换了张和蔼的笑脸对肖拾禄与肖承恩讲起了从前谭淑婉做过的傻事。

“我认识你婉姨的时候,她只比你现在大几岁,那时候她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呢,我每次遇见她的时候,她都蹲在墙角面对着墙偷偷抹眼泪,后来才渐渐懂事了些,少流了些泪。只是每次遇到了委屈都喜欢来找我哭鼻子,芝麻大点的事也要哭一哭,像个爱撒娇的孩子,你们俩看上去倒比她那时候要明事理些。”

崔福安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谭淑婉,太阳已经落山了,院子里没有燃灯,他只能借着映在谭淑婉脸上的月光观察她的反应。他注意到他说起她爱哭鼻子的时候,她看着他笑了笑,见他正看着她呢,她立马就低下了头用帕子掩住了嘴。

两个孩子也感觉到了这两个大人之间莫名的情愫,干爹和婉姨似乎有着不用言说的默契。肖承恩听到干爹提起婉姨爱哭鼻子,又想起昨晚婉姨在梦里哭着喊干爹名字的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昨天晚上婉姨一定是梦见自己受委屈了,找干爹您诉苦呢!”

崔福安听了哈哈大笑,却也不反驳她,只是心想这孩子说话真有意思,果然收养他们是他的福气。而谭淑婉听了肖承恩的话,本就羞得不敢把手帕从脸上移走,又见崔福安大笑,更是怯于见人,只好低着头不出声。

崔福安知道她害羞,便没有再讲她的糗事,而是开起了自己的玩笑,其实说的都是些平常的小事,可是在这种氛围之下,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干爹对婉姨真好!”这小丫头许是看出了崔福安高兴,想着拍他马屁,又接着说了几句讨喜的话。

肖拾禄不像meimei,他虽然想与人亲近,却不愿意开口说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聆听者。崔福安注意到了这一点,便特地与他找了话题说起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