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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坐在椅子上,走廊下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阿桃握住拾夏的手,也越握越紧。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朦脓的日光里走过来,连语气都带着熟悉温柔。“阿桃…”是他!阿桃瞪着眼,看清了来人,真是燕珩。“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燕珩的问话那般不真实,仿佛来自天边。可不是不真实吗。阿桃自嘲,她身边的一切,有真实的吗?太平的年景,华美的宫殿,和睦的后妃,慈祥的祖母,都是假的。而燕珩呢?阿桃疑惑地望着燕珩,她的脑袋嗡嗡直响,乱哄哄的,仅剩的精力都集中在燕珩一张一合的嘴上。可他说什么,阿桃已经都听不见了。只是看见他,阿桃就通身遍寒,更别提燕珩亲昵地揽过她的肩头,阿桃的心底突然生出强烈的排斥感。阿桃忍受不住这种感觉,扭着身字脱开燕珩的手,起身往旁边一站,避开他的怀抱。燕珩一愣,仍旧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尴尬地空抬着,他缓缓收回来,看着阿桃。阿桃定了定神,这才扬起脸,看清眼前的燕珩。只见他唇无半点血色,胸口的衣襟处有些许血迹,许是赶路太急碰到了伤口。他受伤了,传信来的人也是如是说的。若是以前的阿桃早就心疼地不成样子,必是要先把敢伤燕珩的人骂一顿,而后再哭唧唧窝在他怀里问疼不疼,最后还得燕珩反过来哄阿桃才是。可此时,阿桃心里已经有了隔阂,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她僵持了许久,想着拾夏与庄嬷嬷等人安危都在她一念之间,若是被燕珩察觉出一丝异样,怕是凶多吉少了。于是,阿桃微微吸了口气,对燕珩道:“怎么受伤了,伤口深不深?我找宫女来给你换药。”阿桃说是要装得和往常一样,可她毕竟是个少女,又无多少心机,如何能瞒得过燕珩。只一句话,燕珩便听出不对劲。还没等阿桃转身叫人,他大手一挥,圈住阿桃的腰身,将人拉到怀中,温热触碰在耳垂,他低沉着声音问:“阿桃,出了什么事?”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男主已经很可怜了,也知道他其实是个好人,但该虐还是要虐(推眼镜明天继续~☆、水龙吟(一)还没等阿桃转身叫人,燕珩大手一挥,圈住阿桃的腰身,将人拉到怀中,温热触碰在耳垂,他低沉着声音问:“阿桃,出了什么事?”阿桃眨了眨眼,勉强笑了笑,语气故作轻松,道:“哪里出了什么事。倒是你,是怎么受伤的呢。”燕珩歪头,带着探究的眼神盯着阿桃。阿桃缩着脖子,心里不断重复,现在可不是跟燕珩对质的时候,她手里可握着好几条人命呢。于是,阿桃试着岔开话题,眨眨眼睛,问道:“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受伤的?”燕珩许是受了伤的缘故,看起来疲惫至极,心事重重,他道:“是沈虞刺伤的。”阿桃身子一滞,恍惚了好一阵,才道:“怎,怎么会这样?”事情要从燕珩跟随元皓日夜兼程赶往巢河说起。虽然已经入秋,可前段时间雨水极多,不断有汛情传来,巢河来淮水最大支流,要在汛期渡过巢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元皓笃定梁王与沈虞行程肯定会受到阻碍,一路快马加鞭派人排查巢河一线所有的码头和渡口,终于在安庆县城发现了些许踪迹——有人出重金收买船只和船夫,欲要在九月十二这天夜晚渡过巢河。至于具体时辰地点没有打听出来,但燕珩知道这伙人必定是梁王和沈虞,而安庆县境内符合条件,能够安全渡过巢河的渡口不过四五个。其中从烟波渡这个码头出发,顺水渡河就到了郓城,那儿的守城将领曾是梁王门客。盘算出这些,燕珩便算出九月十二这天,梁王和沈虞必定从烟波渡出发,前往郓城。他本想要给沈虞送信,可自从他被抓获一次,就藏匿得极深,连燕珩都没了他的消息。寻摸不到踪迹,如何传信,且元皓日日派人明里暗里看守着燕珩,即便武功高强如茂竹,也没法脱开身。其实元皓这次让燕珩同行,就是有心要拿燕珩的把柄,不怕燕珩动,就怕他不动。追击之路风尘仆仆,宵衣旰食,元皓观察了许多天,也不见燕珩有动静,有心腹劝他别把精力集中在燕珩身上,得要认真排查住梁王一行反贼从哪里渡河才是。元皓这人是软不吃硬,喜欢跟人反着来,有人几次三番的劝他,最后燕珩也来道:几经查访没有结果,此趟怕是要无功而返,殿下得做好准备。越是这样,元皓越是要拗着来。“你是要我把人都派出去,你好趁着空档,偷摸给你兄弟送信,是吧?”元皓撑着额头,不紧不慢地对燕珩道。燕珩好没气地瞥了元皓一眼,压着火气,道:“殿下,我都追随您到淮水之畔了,要递消息早就递了,还等现在吗?”“也是,”元皓闲闲地喝了一杯茶,道:“所以今晚如果梁王和沈虞没有出现在安庆县外的任何一个渡口,我想,需得绑了楚皇陛下去上京解释解释。”燕珩闻言,眸光一闪,冷汗蹭地就冒出来了。他不禁暗忖,元皓不傻,自己幸好没有强行把消息递出去,不然沈虞等人临时撤退,那就等于是暴露了自己。好在元皓一门心思在燕珩身上,还没想通烟波渡是重点怀疑的地点,现下他的人马分兵四路,在各个渡口探查踪迹。兵力分散,就算是被发现了,也还有突围的可能。蜡烛一点一点吞噬自己,时间走得越发缓慢,燕珩既希望沈虞出现在烟波渡,又希望他不要来,如此焦灼难捱的思想缠斗了许久,燕珩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发颤。元皓笑眯眯地瞧着燕珩坐立不安,打了个哈欠,而后将自己的刀搁在燕珩面前。燕珩抬眼,“殿下这是做什么?”元皓勾起嘴角,对燕珩道:“待会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