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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架,将他从病床上抬下,过程不到十秒钟,一只温暖的手揽住她的肩,“别怕别怕。”倪香抬眼,看到了封斯年,眼泪就在那一瞬扑簌扑簌掉了下来,“封斯年,他会死吗?”……消毒水的气息,悠长的走廊,冰凉的长椅。倪香双手紧握放在胸前,她以前从没有信仰,此刻恨不得把所有神佛请出来拜一拜,亲爱的神,伟大的神,救救他。封斯年握住她的手,“别哭了,Humberto是个很坚强的人,一会他醒来,看到你的眼睛,一定会难过,他向来不喜欢看到别人的眼泪,对他来说,这是枷锁,亦是怜悯。”倪香闻言,立即擦掉眼泪,她嘴唇微抿,憋了几秒,却再一次失声大哭。这一夜太难熬,封夏阳在抢救五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难忍疼痛,要求终止治疗。”“现在的治疗对病人的身体已经造成了巨大的痛苦,无多意义。”……封斯年走进去,封夏阳正望着天花板发呆,他脸上全无全色,浑浊的眼球充满血丝,倪香不敢看,她半蹲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Humberto。”封夏阳太累了,迟缓地抬起手拂上她的脸,他没有看封斯年,只说,“Nixie,几…几点了?”“天快亮了。”倪香握紧他的手,清晰地感觉他的体温在她手中慢慢变凉。封夏阳的手滑落,他痛的紧攥起拳,“哥,告诉…医生,给我打…打一剂…强心针,我…想去看…日出。”……马里布海滩。封斯年慢慢推着轮椅,在他身上盖了一条深色毛毯,摸了摸他的手,轻声问他想吃点什么。封夏阳摇头,他抬着沉重的眼皮,指了指前方的栈桥,“哥,我们去那边。”倪香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海鸥在头顶尖叫飞翔,海浪声轰着耳畔。他们来晚了,日出已过。封夏阳攥着身上的毛毯,“哥,我其实想海葬。”倪香浑身一震,她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封夏阳没看她,自顾自地说,“算了,母亲说她的家乡在南城,火化后,带我回家吧。”封斯年目视前方,远处的波涛一遍遍拍打着礁石,浪涛声陪伴着他们,此时远处驶过一条小船,船上有垂钓者,像极了一副山水画。他说,“好,我答应你。”“谢谢哥。”封夏阳弯了弯唇,“这么些年,终于啊,哥,吃药太苦了,我等着一天,真的等了很久。”“你要善自珍重,以后…咳咳,以后可能没有人烦你了,让你为我cao心,哄我吃药。”“Nixie,好了,别哭,别哭了。”“哥,再把我往前推推吧,我想看看海。”封斯年握紧轮椅,用指腹擦掉封夏阳脸颊上的泪痕,轻声说了声好。清晨散漫的阳光洒在马里布海滩上,海面与天际线连成一片,海鸥在漫天飞翔,这里像被施了魔法,流光溢彩,像……天堂。——封夏阳,1982年生于马来西亚,与封斯年为同父异母的兄弟,人品贵重一诺千金,2002年夏,相识笔友倪香,六年挚友、知音、密友,2008年夏突发疾病,移民美利坚,与笔友Nixie断了联系。封斯年,1979年生于北城,太阳宫影视公司董事长,剑眉星目气宇不凡,2008年相识舞者倪香,君子之交,却步步紧逼。倪香,1989年生于平城,2002年结识Humberto,十年之交,宛如知己。封夏阳(Humberto),12年八月在洛杉矶病逝,年仅30。愿善自珍重。第43章chapter43【三哥亲启,见信安。徒然已过半生,男人三十而立,铁骨铮铮,生病这五年我看三哥你每日战战兢兢,实在不忍,盼求早登极乐,免得连累你,让你担忧。其实很多年前,我偷偷从医院逃出,当时无止境的化疗让我痛不欲生,我站在马里布海滩上的栈桥之上,很想跳下去结束我这荒唐又错误的人生,但是,终究是没有。我怕海水冰凉,怕三哥你为我担惊受怕以至自责,我怕的太多,以至于没有勇气去擅自放弃自己的生命。说到底,还是胆小。不过久而久之,那些另我痛苦的药物早已把我的懦弱消磨的一点不剩,我想去死,一刻也不想留。三哥,感谢这几年你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我自幼丧母,我们的父亲又是那般的…随意,你或许恨我,怨我夺走了父亲对你的宠爱,但也的确是因为你,另我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若不是你近年来的照顾,我或许早已身首异处。我错误的来到这个世界,也终于,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已知足,真的真的。……这些年药物对我的侵蚀,竟让我不知如何下笔,再多说也是给三哥你徒增烦恼,罢了。莫要伤心,我能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眼,也算知足,如今也无所挂念。愿三哥善自珍重,至所盼祷。封夏阳,二零一二年七月于洛杉矶。】……倪香念完信,默默流下了眼泪。一支镜头拉长,张衡导演兴奋地看着监视器,喊了声‘卡’。“电影杀青啦!”有人打开彩喷,无数道礼花落下,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比较兴奋,有人来献花给倪香。单池盛睁开眼,看向床侧的人,笑了,掀开被子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跟真的似得。”倪香扯走纸巾,用力拍开他的手。张衡起身,走过来大赞倪香,“你临时加的这场戏效果很好,一定能成为剧中经典片段!”倪香擦了下眼泪,笑,“还是单池盛演的好。”张衡一愣,目光瞥了眼单池盛,轻轻哼了一声,没吱声。单池盛笑,知道他还为前几日擅自把倪香带离剧组